第15章現場

30分鐘之後，山水莊園的一個小型會議室內，聚集將近20個人。

第二天一上班，陳隊長就穿著制服來到了物證鑒定中心的辦公室。

「小江，你們的張主任呢？」

「在裡面！」江楓指著那個「雅間」回答。

陳繼峰隊長徑直走到張主任的小辦公室門口，張衛軍正在辦公室內審批著物證鑒定報告，聽到敲門聲，他抬起頭看到是陳隊長，快速站起來迎接。

「還在忙啊？」陳隊長說。

「只是有幾份報告需要簽發。」

「剛才上班我就詢問了負責查看卡口監控的同志，他們並沒有在拋屍現場附近監控中發現異常，目前可以確定兇手並不是沿著靠近公路這一邊拋屍，最有可能就像你昨天說的那樣，應該是在河段隱蔽部位拋屍。」

張衛軍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作聲，這種結果也是他先前預料之中。

稍作停頓之後，陳繼峰隊長轉過身，作出準備邁步離開的樣子。「今天我們就開始趁熱打鐵，開始行動吧。」

張衛軍主任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爽快的答應：「陳隊長，好的！」

「關於這個案子，我是組長，不是隊長！」陳繼峰微笑著說道。

張衛軍簡單收拾了一下文件后，叫上江楓、左一鳴、欣悅，五個人乘坐警車迅速的駛出了公安局，直奔碎屍案發現場——高新技術開發區銀河路。

一路上，也許是由於刑偵隊長陳繼峰同行的緣故，大家有些拘謹，平常話語最多的兩個人欣悅和江楓也閉口不言，車子內只能聽到發動機的轟鳴聲及刺耳的風雜訊。

按照張衛軍昨天下午沿途了解的地形環境，最有可能的拋屍地點就是這條河兩處呈弧形的岸邊。

江楓在張衛軍的指導下將車輛駛入了距離第一個弧形河岸最近的公路，由於這個河岸附近是一片荒廢的土地，只有很窄的一個田間小路，警車無法進入，所以他們把警車停在了公路邊，五個人決定徒步走過去查看可疑現場。

一下車，擺在眼前是一片雜草叢生的土地，這一塊本來是農田，自從前年江河市建設高新區以來，大量農田、土地都被徵用於建設發展，現在正處於待開發狀態，所以眼前看上去一片荒蕪。

「這也算是深入基層一線了。」陳隊長看著腳下的土地說道。

「可不是嘛，應該是最基層了。」江楓符合說道。

「衛軍，我現在才明白你們這些經常在一線奔走的現場勘察人員太辛苦！」

「陳隊長，感謝你能理解我們工作的艱辛。」

「每年嚴寒酷暑的時候，很多人在辦公室內吹空調的時候，我們一線的現場勘察人員都在奔波于山間地頭，不得不面對高度腐敗的屍體、血腥的現場。」江楓抱怨的說道。

「小江啊，你這是在給組織訴苦，我記在心裡了，將來必定在很多方面向你們物證鑒定中心傾斜，以慰藉你們為我市的刑偵工作作出的貢獻。」陳隊長說道。

「那就太感謝組織、感謝陳隊長了。」江楓樂呵呵的說道。

陳隊長看著一片荒蕪的土地說道：「像這樣的環境，如果拋屍的人從這裡經過，道路如此的狹窄，車子肯定是進不來了。」

「陳隊長，像我們那樣的轎車肯定開不進來。」

「難道兇手有可能是人工搬運屍塊的？」

「你說的情況的確有這個可能，上個月湖北省發生一個碎屍案件，兇手落網后供述自己是背著屍塊到山上拋屍的。」

「如果兇手殺死一個人的話，那麼背著拋屍可能性還是很大，但是現在是兩個屍體，使用背的方式恐怕有點困難。」

「死者是兩個人，但是兇手不一定是一個人嘛。」

「哎呀，你看我這腦袋，年紀大了，大腦也遲鈍了，兇手不一定是一對二的情形，完全有可能是多對二的狀況。」

「不過想來，選擇在這個地方拋屍對兇手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這裡是一片荒蕪之地，別說晚上拋屍，就算是白天拋屍也沒有誰會注意。」

「是啊，這對我們偵破這個案件就有很大的難度了。」張衛軍深深嘆了一口氣，皺紋再次爬上臉上。

步行20多分鐘之後，他們5個人來到了目的地，沿河的這個弧形河段，形成了一個淺灘，周圍依稀可見很多雜草叢生，但是都生長的十分旺盛，植物沒有被踩踏倒伏，且從淺灘上泥土形狀來看，沒有絲毫被踩踏、碾壓痕迹，一切都是自然形成的樣子。

「這個應該不是拋屍的位置。」左一鳴看了之後說道。

「不錯，這的確不是拋屍的位置，沒有人員進入這裡的痕迹。」張衛軍表情凝重的說道。

陳繼峰隊長看著對岸雜草叢生，自言自語說道：「不過這的確是一個十分隱蔽的拋屍位置。」

排除這個弧形河段之後，他們原路返回，開車繼續前進，探尋下一個弧形河段。

如同尋找第一個弧形河段的方式相同，他們把車輛停放在了公路旁邊，徒步走到了第二個弧形河段。

沒有剛才去第一個弧形河段的輕鬆的心情，此時大家的心情有些沉重，按照先前分析思路，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這兩個選擇，排除了A，那麼就一定是B了，但這又不是考試題目，有明確的規定，答案就在這兩個選項之間，現在他們面對的是複雜的案件，兇手留下的備選項不一定就是兩個，也有可能是三個、四個、五個等，一個大大問號在他們的腦海中不斷的勾勒，一邊往那個弧形河段踏進，一邊手心在冒汗，如果前方依然找不到拋屍地點，且不說剛才所有努力都白費，接下來的偵查工作也沒有什麼思路，嚴重影響案件偵破進度。

經過了長達半個小時的徒步行進，在距離十多米遠的距離就看到岸邊植物、荒草倒伏樣子，大家的心情瞬間豁然開朗，彷彿在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中發現綠洲一樣。

他們五個人加快步伐，三步並作兩步走。

陳隊長氣喘噓噓站在旁邊看著地面上的很窄的車輪印記，堅定的說道：「兇手就是這裡拋屍的。」

同一時間，江河市公安局刑偵隊副隊長李年新的辦公室內，煙霧繚繞，窗帘緊閉。

「大哥，那個老陳今天和物證鑒定中心的幾個人早晨一起乘車出門了。」馬冰坐在對面椅子上說道。

「哦？這個老東西出去幹什麼？」李年新不屑一顧的問道。

「我後來問了物證鑒定中心的人，他們說今天張衛軍帶領幾個年輕技術員前往案發現場去了。」

李年新的臉上浮現一絲困惑，「那個老東西也去了，他去那幹什麼？」

「不清楚，不過我聽說昨天下午老陳去物證鑒定中心的辦公室內坐了一下午，不知道在嘀咕、計劃什麼。」

「昨天上午被我將了一軍，估計已經顏面掃地了，去那裡找點安慰嗎？」李年新哈哈大笑，嘴張得很大，滿口的黃牙暴露在空氣中。

「老陳昨天上午吃了閉門羹，估計昨晚一夜難眠吧。」

馬冰也哈哈大笑起來。

「老東西早該挪挪位置，常言道人貴有自知之明，不然他現在也不會如此的難堪。」

李年新邊說著邊抽著手上的雪茄，口中邊吐出一個個大大的煙圈。

「大哥，我打聽得知，對於剛發碎屍案，上面領導十分重視，對於這件事情很關注。」

「能不關注嗎？從我上班以來也沒有遇到過幾件碎屍案。」

馬冰稍作停頓之後，臉上閃過一絲詭譎的笑意，「大哥，你轉正的機會來了。」

李年新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狠狠抽了一口雪茄，頭枕著老闆椅的靠背，望著天花板。

2分鐘之後，他低沉的說道：「機會？我看這只是個導火索，還不是最好的機會。」

「大哥，小弟愚笨，不明白您的意思。」

「這個陳老東西在刑偵隊一直沒有被上峰驅逐出去，他的背後也有一定是個狠角色，給他撐腰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所以我們必須好好謀划。」

「大哥，莫非你心中已經有了計謀。」

他拿起桌面上金屬材質的打火機點著，望著眼前的小小火苗說道：「現在只是一堆小火，再怎麼燒都還是一堆小火，燃燒的地方有限，我們必須把這堆火給生大，再生大，大到老東西承受不住了，這裡就是我的了。」

「大哥高瞻遠矚，讓小弟醍醐灌頂，小弟心中有一些助燃劑，不知是否合符大哥心意？」馬冰雙手遞給李年新一根雪茄。

「說來聽聽？」

「輿論媒體是最好的發酵劑，我們第一步就先從那裡入手。」

李年新聽了之後，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大哥，我馬上安排手下人快速辦理這件事，這個第二步我就不明白了，請大哥明示！」

「這個嘛！先做了第一步看看效果如何，如果有必要才走第二步，我們的雙手還是少沾點血為好。」

「大哥，您說的是，說的是！我馬上安排下面手下開始第一步計劃。」

馬冰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小王，把我們常聯絡的那幾家媒體叫到山水莊園，我有事情吩咐。」

電話掛了之後，馬冰和李年新四目相對，彼此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