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坎薩城保衛戰（一）

北境，薩羅尼卡郡，雙月堡。

奧列格。伊凡公爵站在窗前，拿著望遠鏡往對面的坎薩城望去。視野里滿是燃燒得旺盛的火把，以及整備待發的重型機弩。

「城牆上的守衛軍從昨夜開始，不知為何，突然增加了一倍。」旁邊的軍官說：「按理來說他們應該已經斷糧了才對。」

奧列格放下望遠鏡，異色的眼瞳里燃著隱隱的怒火。

「艾爾迪亞夫人沒有回信，那說明她還擁有跟我們繼續耗下去的資本。」

奧格列手指攥得咯咯作響：「發生了什麼事，讓坎薩城又活過來了！」

「可北方應該已經沒有勢力會支持艾爾迪亞夫人了才對啊！」軍官驚訝道。

「西邊呢？血烏鴉那邊什麼情況？」奧列格轉頭問。

「報告公爵大人，根據我們最新探查到的情況，夏洛特家族的軍隊現駐紮在落霞城，正往飲星湖進發。帶隊的是尼克雷思爾家族的特尼納。」

奧列格一愣：「特尼納？」

「是的，特尼納。尼克雷思爾，人稱『西境之花』。是個只有十七歲的小姑娘。」那名軍官說到這裡時，忍不住笑了笑。

「哼。」奧列格冷笑：「夏洛特這個老糊塗了的傢伙，居然派了個小姑娘來帶領血鴉騎士團。西境這是無人可用了嗎？」

「他們總共有多少部隊？」一名灰發的老人問。

「四萬左右。」軍官回答道。

「四萬具屍體罷了。」奧列格不屑地說。

「血鴉騎士團是與熾天使齊名的帝國『四天騎』之一，公爵何來的自信能夠全滅他們？」老人問。

「就憑他們的將領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奧列格眯眼：「勞倫斯公爵，你不會對我們的大業失去信心了吧？」

「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奧列格公爵。」老公爵回答道：「我們在坎薩城這裡拖太久了，冬天就快來臨。戰士們會越來越不滿的，他們都想回到溫暖的東境去，不想困在這裡挨餓受凍。」

「坎薩城的人也會挨餓受凍！不要忘了他們可是斷絕了所有跟外界的來往，情況比我們要糟糕得多。」

「可北境的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天氣，他們的血液里都流淌著冰雪。而我們的戰士在來這裡之前，還從未見過雪是什麼樣子的呢。」

「勞倫斯公爵！」奧列格盯著老人的臉，嘴角抽搐：「你是要我放棄坎薩城，退回到東境去等死嗎？」

「不，事到如今，即使我們想退也已經來不及了。」老人絲毫不懼，冷冷地說：「你說那個西境的小姑娘乳臭未乾，可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帶軍往飲星湖進發呢？看看地圖吧，公爵大人，她可比我們在座的所有人加起來都要想得多！」

奧列格一愣，急忙奔到了書桌前，展開了桌上的地圖。

當他的目光鎖定那片居於西境和東境交叉口的湖泊時，瞳孔突然凝固了。

「這是……」

「她封死了我們回東境的路。」老公爵說：「若我們在坎薩城受挫，退回東境的最快路徑便要經過飲星湖。那是塊低洼地，前面便是嚎鷹谷，她的弓箭手可以在山谷上面埋伏，而她的騎兵可以在山谷后嚴陣以待，在那樣的地形之下，一千守軍可以抵擋住一萬騎兵！」

奧列格臉色一變，額頭上竄出根根青筋。

「換句話說，公爵大人，我們現在已經處於進退兩難的地步了。或許現在我們表面上對坎薩城還處於絕對上風，但只要城門一日不破，我們就終究是瓮中之鱉。」

老公爵站起身來，走到奧列格面前，目光深沉：「眼下唯有一個辦法可解此局。」

「什麼辦法？」奧列格急忙問。

「三萬熾天使如今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但不要忘記，這不是我們東境的全部兵力！我可以寫一封信給我的長子——卡希爾。勞倫斯，讓他召集起東境所有剩餘的兵力，前往飲星湖與西境的血烏鴉們作戰。我粗略算了算，剩餘的軍隊應該有兩萬數量才對。但這也還遠遠不夠，若想擊敗四萬血烏鴉，我們至少需要與之相同數量的兵力才行！」

「更多的……兵力……」奧列格瞳孔輕晃：「可這已經是東境能拿出來的所有力量了啊！除非……」

勞倫斯公爵沒有再說，讓奧列格自己做決定。

奧列格雙手撐在桌子上，目光掃過整片奧蘭多大陸，最後停留在天羅海峽的對面，那片名為「穆斯貝爾海姆」的赤色大陸之上。

他很清楚若是踏上這一步，將會給整個人類大陸帶來何等嚴重的後果。到那時候，一個「叛國者」的罪名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因為他背叛的，將是全人類……

但他必須坐上王位，這是他從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也是他這輩子唯一的目標。伊萬家族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他若是失敗，那死後又有何顏面去見自己的列祖列宗？

他咬牙，似是終於下定決心，大聲說道：「我說過，我奧列格天生就是要成為勝利者的，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犧牲一切、背負所有的罵名！但我不能冒這樣的風險，我更不能讓東境的人民冒這樣的風險！一旦讓那些傢伙回到奧蘭多大陸，鬼知道他們會不會出爾反爾、首先就背叛我！」

「……哎。」勞倫公爵嘆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沉重：「不管怎樣，我們東境的人民都會永遠陪伴在公爵大人您左右的。歷史是由勝利者所書寫的，大人。只要我們取得最終的勝利，那過程中所付出的任何代價，最後都會變得不值一提。」

奧列格點頭：「但還沒到這樣艱難的時候，我們仍有勝算。熾天使騎士團是我伊萬家族培養了幾百年的精銳力量，只要它在，我奧列格就不需要去求助任何人！」

「那公爵的意思是……」

「通知下去。」奧列格抬頭：「今晚入夜之時，對坎薩城發動強攻！」

所有的軍官都愣住了，有人立馬跪下，大聲說：「公爵大人！坎薩城易守難攻，這時候強攻的話，我們這邊會損傷慘重的！」

「歷史上它也並不是沒有被攻破過。」奧列格冷冷地說：「我們的兵力數倍於他們，我們的裝備精良於他們，我們的戰士更是比他們強大得多！」

他握拳，目光灼灼：「我已經給過艾爾迪亞夫人很多次投降的機會了，但她執意要與我對抗的話，那就讓鮮血染紅整片北境的土地吧！」

眾將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擔憂。

「不用再多勸我，我意義絕，你們只需要執行命令就好。」奧列格說道。

「是，奧列格公爵！」眾人立即齊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