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雞汁包子
入了十一月,風也漸漸凜冽起來。
蘇青珞卻臉頰一路滾燙地小跑回屋,羞得用帕子捂住臉。
紫鳶問她:「夫人怎麼了?」
蘇青珞做賊似的指了指門:「你在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紫鳶有點懵,但還是很聽話地過去了。
蘇青珞在手裡絞著帕子,將下唇咬得生疼。
但想來想去,還是打開箱籠,在層層衣服底下找出來兩本冊子,閉著眼睛咬牙打開外祖母給她的第二冊。
好一陣兒,才有勇氣睜開眼。
咦?也沒她想的那麼不堪入目嘛,兩人是穿著衣衫的。
再認真看,不愧是宮裡出來的東西,這人竟能畫得如此栩栩如生?這五官乾淨又清楚,也不知道是如何調的墨,又是如何運的筆。
蘇青珞沒忍住研究入了神,用手在空中比劃,直到陸衡之拎了飯盒進來她都注意。
陸衡之摘了披風往屏風上一扔,轉頭朝她走過來,喊她吃飯。
蘇青珞抬手:「等等,我還沒看完——」
話音剛落,意識到什麼,倏地抬頭,忙要把畫冊扔到一旁。
「你、你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即將被闔上的畫冊及時被一個寬大的手掌按住。
蘇青珞抬頭,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眉眼:「原來夫人喜歡在椅子上。」
「……?」她低頭去看,這才發現圖中兩人的位置的確是在椅子上。
她頓時倏地臉紅:「我不是,我只覺得這畫畫工不錯,所以才多看了幾眼,我沒有……很喜歡。」
說到後頭,許是覺得這理由太過蒼白無力,她自己先氣短了三分。
陸衡之意味深長地「哦」一聲,「原來夫人先前說睡前喜歡抱著冊子研究畫技,是真的?」
「……」
蘇青珞快崩潰了。
這都多久的事了,這人怎麼還記得?肯定是故意拿出來調侃她。
她抬眸瞪他一眼。
陸衡之立刻投降:「逗你的。」
他是不是以為自己很有趣?
蘇青珞一張小臉怒氣沖沖的,格外惹人憐愛。
陸衡之抬手捏了捏她下巴尖,挺貼心地將冊子闔上往旁邊一扔,牽住她的手:「來吃飯。」
好似聞到了剛出鍋的雞汁包子的味道。
算了,看在包子的份上,忍了。
陸衡之的廚藝還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這包子餡兒的味道比先前又豐富了些,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改進了。
在她的吃食上,他還挺用心的。
蘇青珞沒忍住彎了彎唇,投桃報李,給他夾了一筷子羊肉:「你多吃點。」
陸衡之淡眸掃她片刻:「你先自己吃飽。」
「……」
這話讓蘇青珞想起了他在竹屋問她吃飽了,一時身子一縮,也懶得管他,又咬了口包子。
飯後,蘇青珞叫玉竹準備水,她要沐浴。
陸衡之眸色暗了暗,剛要開口,就被蘇青珞牽著手一路拽到床上。
她有點凶地說:「你在這兒等著,不許亂跑。」
本來是想趕他去書房的,但後來想想,以後老是在一處,應該怎麼也避不開的,總要有第一回。
陸衡之有幾分無奈,又覺得好笑:「行。」
然後就看見蘇青珞倏地放下床幔,叫他脫鞋,將他關了進去。
「不許偷看。」
「……」
陸衡之聽著遠遠傳來的水聲,啞然失笑。
蘇青珞沐浴完后,重新換了水,陸衡之也要沐浴。
剛走到屏風後頭,就看到一件中衣搭在屏風上,蘇青珞的聲音帶著幾分羞怯的凶:「別又想誆我給你送衣服。」
還真是吃一塹長一智。
蘇青珞一面擦著頭髮,一面聽著裡頭的水聲,慢慢羞紅了臉。
好在這次杜絕了陸衡之使喚她的可能。
頭髮漸漸幹了,天氣轉涼,蘇青珞剛要回被子里,就聽見陸衡之清淡的聲音:「夫人,褲子。」
「……」失策了。
蘇青珞無語片刻,真的是不想理他,又聽他道,「要麼我就這樣出來?」
「來了。」蘇青珞咬牙,找出褲子,隔著屏風遞給他。
他好半天沒接:「夠不到。」
蘇青珞只好又往前挪了挪,手伸得長了些。
「現在可以了嗎?」
「還是夠不到。」
「現在呢?」
「還是……」
蘇青珞惱了,將褲子一扔:「你自己穿!」
「……」
聽見陸衡之一聲輕笑,彷彿逗弄她很開心似的。
她氣鼓鼓地上了床,蓋上被子——這狗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沒多久,陸衡之出來,擦了擦頭髮,叫人把水倒了。
玉竹和新來丫鬟明澄用木桶分幾次倒掉水,最後玉竹回來擦乾淨地面,退出時沒忍住看陸衡之一眼。
他正在鏡前梳頭髮,身形頎長,動作有種慢條斯理的貴公子風範,她不覺抿唇,關上了門。
屋內點著蠟燭,但仍舊晦暗,看得不甚清楚,但隱約覺得,這個丫鬟好像在原地停留的時間略微長了些。
陸衡之微微蹙眉,向後看了眼,蘇青珞還躲在床幃里。
他一笑,沒再理會這事,起身走過去,拉開床幃。
蘇青珞一看見他,便扭頭「哼」了聲。
陸衡之上來,將床幃撩開一半,捏住她下巴尖,將她頭偏過來:「逗逗你罷了,這麼大氣性?」
蘇青珞正要說話,他便倏地低頭吻了下來。
所有的話都被吞進腹中。
原本有點小生氣的情緒也立刻退散,成了害羞。
她臉又開始發燙。
好喜歡他親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他身上沉水香的味道被洗得很淡,但她仍舊聞得到,那味道好似帶著幾分蠱惑,叫她雙手自覺地攀上了他脖子,睜眼看他。
才發覺他眉毛是有些鋒利的,但不算很濃,否則可能會顯得兇相。
他很乾凈,又穿了一身白色中衣,彷彿遠山上的皚皚白雪,又像謫仙人,矜貴高不可攀。
她抿唇,他也睜開眼,對上她視線,指尖觸碰到她下唇。
蠟燭靜靜地燃著,昏黃的光下看她更加勾人。
略寬的中衣下能隱約看到她起伏的身子。
她一雙眼睛似打獵時撞見的林間小鹿,清澈而無辜,想叫人欺負,想叫人打碎。
他眸色一暗,扯開她中衣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