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五章被人窺視的感覺(2)

2.第五章被人窺視的感覺(2)

「你要去哪兒,出國?」

「不是,我想去南方干一段時間,做幾筆買賣,掙一大筆錢回來。***」

「你做什麼生意?」

「除了販賣人口,什麼生意都做。」

范偉奇呆了一會兒就走了,他說曉白不能等了,他很忙的,再說白姨還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

白姨回來后臉色很不好。白姨和小范走了個前後腳,他前腳剛走,她後腳就回來了。我告訴她剛才小范來過了,說是要到南方去做生意。白姨一聲不吭地聽著,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上唇膏的顏色脫了,隨即翹起了一層干皮。

就在那天下午,白姨跟我進行了一場嚴酷的談話,她說她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我,但一定要我別再糾纏她兒子。

也就是說,要我離開曉白。

我說,讓我考慮三天再答覆她。

白姨說,就三天。

第四節

曉白從十九層樓上看阿靜,現她不過是個很小很小的小黑點。接連幾天曉白都躲在自己房裡聽唱片。星期天父母親又為了一點小事大吵一架,曉白隔著門聽得越無聊。心想著這個家要是沒了阿靜就什麼也沒有了,這個家裡沒有一點東西是真的,吃飯要講究卡路里,廚房乾淨得不讓一個油星子落地,母親即使是在自己家裡吃飯,也要化了妝才肯出來見人。沒化妝的時候只肯隔著門跟外面的人說話,像個不肯現原形的妖怪。

曉白聽到父母親吵架的大概內容是因為那個小保姆素兒。母親嫌那女孩不會說話,「吊著一張驢臉,一天到晚跟個啞巴似的」。父親卻說那女孩幹活踏實,又不愛多嘴多舌搬弄是非。兩個說著說著竟然爭執起來,曉白越聽越煩,忽地從床上跳起來,推開房門沖他們吼。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大張著嘴巴在那兒吼些什麼。曉白看到父母親的眼裡惶恐與慌亂,不由得又覺得好笑,於是他又雙手叉腰、叉開兩腿哈哈笑起來。

曉白看到客廳里的傢具在笑聲里蔌簌抖著,窗帘打著旋,出撲撲的響聲,天花板好像就快要塌下來一般。要真是房倒屋塌才好呢,把這紙糊的房子統統毀掉,再也不要裝腔作勢地硬撐下去了。像你們那樣活著有什麼意思?有什麼意思啊……那一天,曉白把嗓子都喊啞了,他感到痛快,他父母卻以為他神經有些失常,因為他從小到大是個太乖的孩子,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瘋過。白姨把曉白看起來,一步不離地跟著他,生怕他出什麼意外。

第五節

我從南方出差回來,曉白已經休學在家了。

白姨像是變了一個人,整日以淚洗面,妝也不化了,摘除了假套,露出裡面灰白而稀軟的頭。她像個老婦人那樣拉著金小曼的手絮絮叨叨,她說我真沒想到我兒子一直這麼恨我哩,我真是沒想到啊。她說我插手你們的事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好,再說我也沒真的叫你倆吹啊,我的意思是說……

「白姨,別說了。」我打斷她的話,「我知道我該怎麼做。」阿靜一早要趕到公司,阿靜想用工作麻木自己,一想起公司里成堆的事她頭都大了,光那些吵人的電話鈴就叫人受不了。有時這邊電話還沒講完,那邊嗡嗡的電話鈴又響了。她在活動轉椅上扭來扭去的忙得像個機器人。

公司里是一格一格的工作台,四周圍用木板隔著,如果從上面看一定就跟密密匝匝的蜂窩差不多。有很多小蜜蜂在蜂窩裡忙碌著,電話機嗡嗡叫著,也是「蜂鳴」的聲音。旁邊一張桌子的電腦開著,印表機噝噝叫著,那是自動回車換行的聲音。

阿靜這邊好容易靜下來,愣一會兒神。四周的木隔斷擋住了她的視線,每個人只能佔有很小的一格空間,她想起以前她和吳啟東好的時候,他們一起去那箇舊車站,總說要沿著鐵軌一起走到北京去。可是,到北京又能怎麼樣呢?這個籠子大小的小木格子難道就是她的最後歸宿嗎?正想到這兒,電話機倒又嗡嗡叫起來。人一忙起來便沒工夫胡思亂想了。

阿靜一夜未眠,喝了過量的茶,頭腦既清楚又迷亂。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地剛要睡去,就聽到外面有人叫她接電話。她沒理,用枕頭蓋住耳朵。她想就是天塌下來她也豁出去了。她的頭腦里亂極了,就是睡著了夢裡也還是亂著,亂夢顛倒,一會兒是白姨的聲音,一會兒是曉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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