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灰仙

告別東子，我和爺爺也返回了家中，停放好驢車，我也將心裡的不解說了出來。

「爺爺，軍哥的事情沒那麼簡單吧，而且還要立個供奉的堂口。」

爺爺慢慢的往屋裡走，頭也不回的道：「的確是不簡單，但這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只要那灰仙肯原諒馬軍這娃兒，那麼這事情也就過去了，可難就難在要是灰仙不肯的話，那麼娃兒的命也就到頭了。」

我說道：「那怎麼辦？況且咱們馬家嶺也沒什麼灰仙廟啊，怎麼去讓灰仙原諒馬軍哥。」

「這事我自有安排，你也就莫要瞎操心，到時候還要你去走一趟的。」爺爺說道。

我也跟到屋子裡面，而爺爺也不急不緩的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小方盒子，盒子很古樸上面也積攢了許多灰塵，爺爺拿布擦拭乾凈。

「唉！想不到這麼多年竟然還要用上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

爺爺慢慢打開盒子，我探過頭去，發現裡面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玩意兒，十幾顆長長的鐵釘，估計比我巴掌還長，一卷魚線和一個拇指大小的魚鉤，一根燒的只剩下一半的供香，一沓皺巴巴的黃紙，還有一柄殘破的沒有刀柄的匕首，以及一枚土黃色的用紅色繩子串起來的小石頭。

「爺爺這些是什麼啊，您這麼寶貝的看著？」我疑惑道。

要不是爺爺拿出來，我都不知道爺爺床底下竟然還有這些東西。

爺爺拿起那用紅色線串起來的小石頭，然後戴在我脖子上。

「這些都是你爺爺我年輕時候的寶貝，只不過後來山中地仙那件事情后，我就再也沒有用過了。」

重新將紅繩系好，爺爺又將那破爛匕首遞給了我，這匕首是真的破破爛爛了，沒有刀柄，刀面也不鋒利，坑坑窪窪，還有一層厚厚的鐵鏽。

「一會你去村裡老鐵頭家，讓他給你裝一個刀柄上去，記住一定要用他打鐵用的那鐵墩子的鐵做刀柄明白不？而且傍晚前必須回來。」

說到最後爺爺的語氣變的很沉重，我點了點頭，知道這樣做一定是大有用處。

我拿著刀匆匆忙忙的出了門，背後又傳過來爺爺的聲音。

「記得只做刀柄，刀身不要動，不然會出大事的！」

雖然不明白這破爛匕首那裡來那麼多的忌諱，但是一定有爺爺的道理。

我一路小跑的出了門去，馬家嶺唯一的打鐵匠老鐵頭家在村子的中央，我叫他鐵德叔。

正直農忙季節，鐵德叔最是不得閑，村子那麼多的農具壞了，都是他修的，所以這段時間忙得很。

大老遠的，我便聽見鐵德叔家傳出打鐵的聲音，鐵器聲鏘鏘不止，而門口前一六十歲左右的老人正修補著一個鐵鍬。

「鐵德叔！」我問候道。

鐵德叔那黝黑的臉抬了起來，露出一口黃牙：「哎呀！小四子，你不在家幫忙，跑德叔我這來幹什麼？」

我沒有繞彎子，直接拿出那破爛匕首，又將爺爺提的要求說了一遍。

德叔點頭道：「這倒有點麻煩，單是融化鐵墩都需要很多時間，更不要說還要做模具了」

「你要是不急，就等個兩三天吧，到時候我做好了讓啊大給你送過去。」

「不行啊！德叔，我沒那麼多時間等。」

「很著急嗎？這匕首補好刀柄也沒什麼用啊，連家裡的菜刀都比不上。」

我說道：「德叔，你不懂，爺爺要這麼做，是要救軍哥性命的，所以還勞煩您趕快一點，我怕晚一點軍哥可能就沒命了。」

鐵德叔一聽，臉色也緊張了起來：「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早說！」

村子就這麼大，所以有什麼事情基本是一小會的功夫全村都能知道，更何況從早上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

「啊大！啊大！」鐵德叔呼喚道，屋子裡一個三十的漢子應聲出來。

鐵德叔又道：「小四子，你跟啊大去找泥做模具，我起火爐融那鐵墩。」

因為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鐵德叔沒有磨唧，將匕首給啊大比劃一番，確定模具大小。

於是我和啊大匆匆出門去找做模具用的合適的泥土，而鐵德叔則是重新燃起火爐，將那常年打鐵的鐵墩融化，因為匕首的刀柄是測量后重新打造的，為了更加順手，鐵德叔決定將整個鐵墩給融化掉。

鐵德叔家的火爐是那種有鼓風機的，通過拉動鼓風機給爐膛提供源源不斷的氧氣加快火焰的燃燒來提高溫度，所以需要人一直在爐膛前面去拉動鼓風機。

因為啊大熟悉模具的製作，所以拉鼓風機的任務只能交給我來了。

大概半個鐘后爐膛內的溫度已經上升到大概一千八百多度，足夠融化鐵了。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這個時間我也就只能在鐵德叔家對付一頓了。

此後在將鐵水倒入模具，經過冷卻，鍛造，打磨，拼接，因為爺爺交代刀身不能動，所以在拼接的時候難度也變大許多，到最後則乾脆是用鐵水將刀身和刀柄融合起來。

在這把刀完成後已經是傍晚了，重新將刀拿在手上，我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彆扭，刀柄剛剛出爐膛因為打磨過所以光亮如新，但是刀身真的是不堪入目，坑坑窪窪，銹跡斑斑。

忙碌了一天，因為覺得是拯救人命，所以鐵德叔也沒要什麼錢，告別後我便拿著刀回到家裡面。

進入家門，只見爺爺坐在竹椅上亨茶，與那隻老白貓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來到爺爺前面，拿起茶水喝了幾口，而爺爺則拿起刀觀摩著。

「老鐵頭的那打鐵墩子可是個寶貝啊，應該配得上做刀柄了。」摩擦在刀身，爺爺喃喃道。

我問道：「爺爺，這刀有什麼特別嗎？竟然需要用鐵墩子做刀身。」

老一輩有個說法，說打鐵匠的打鐵墩用久了，便會粘染很多陽氣，聽說如果那個打鐵墩用的夠久據說可以鎮壓邪祟。

爺爺重新將刀放好，而且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皮革刀鞘裝上上去，看那大小剛好合適。

「用鐵墩子做刀柄自然是有用處的，今晚你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可就要看這把刀咯！」爺爺說了一句嚇人的話語。

我說道：「爺爺，您在亂說什麼，這刀恐怕連菜的切不了，況且您這話說的好像今晚我要死了一樣。」

爺爺還真點了下頭：「對，今晚的事情你要是處理不好，沒準真的要死。」

我凝重道：「您老說清楚點，我怎麼說也是您唯一的孫子，您可不能嚇我。」

爺爺說道：「你馬軍哥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今晚我要你上山找到那灰仙老鼠精。」

我嚇了一跳：「不會吧！您要我去殺灰仙？別開玩笑了，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沒準還不夠人家塞牙縫呢！」

爺爺解釋道：「我要你去找那灰仙，解決你馬軍哥的事情，又不是讓你去得罪它，這把刀來歷頗大，讓你帶著防身，萬一搞不好那灰仙要殺你，你也有個保命的底牌。」

我苦澀道：「爺爺，您別逗好嗎，我怎麼可能是那灰仙的對手，況且這事不是應該您出面嗎？」

爺爺搖了搖頭道：「那灰仙要是在村子里自然是由我解決，可是它現在待在馬嶺山上，那是山中地仙的地盤，我不能去，你也不希望爺爺我死在山上吧，所以這事還要你去解決。」

我耷拉著腦袋：「好吧！我應該怎麼做。」

爺爺說道：「今晚子時，你往馬嶺山南邊走上去，不要停下來，一直走，直到看見一個小廟，廟前有一小石桌，到哪裡便可以了。」

「不過在去哪裡之前，你還需要一些東西，一會你到鎮子上打一斤土燒酒，再買兩隻燒鴨，三隻燒雞，三柱清香，一沓黃紙，那些東西都容易找到，但是你要警記，你到小廟前面放供品時必須按順序來。」

「先上香，再擺供品，擺完供品便拿酒杯倒酒，做完這些后你才能請那灰仙出來，解決馬軍的事情，但你要切記如果一切談好，那麼就皆大歡喜，燒掉黃紙就迅速下山不可久留，但是如果談壞了，那麼便抽刀護身，然後迅速將供香拿在身上，如果那灰仙對你出手那麼便用供香和黃紙請三隻孤魂野鬼出來幫忙搭救，你便快速離去，而且一定要記住，雞鳴來臨時你必須退出那小廟，否則你就要永遠留在哪裡了。」

聽到這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一股涼自腳下升，我凝重的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來了。

東西不難準備，時間也還充足，我便出門去準備所有需要的東西，除了供香和黃紙需要多跑一段距離外，其他的在鎮上幾乎是很輕鬆的便買到了。

將東西準備齊全，待到子時，我便從馬嶺山南邊上去，夜深人靜，我的心幾乎是緊張到了極點，畢竟在道上來說，我帶的東西可是很容易吸引一些不幹凈的東西近身的。

許是太緊張，我完全不知道我走了多少里路，直到感覺雙腿發酸時才反應過來，又繼續向前走了大約十分鐘，一座小廟忽然出現在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