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三章 還都洛陽
秦檜罪有應得。
凌遲處死亦不為過。
行刑那日,他被五花大綁送到了臨安城中的繁華之地。
也不知是恨急了秦檜,還是甚少見到凌遲場景頗為好奇,總之前來圍觀的臨安百姓不在少數,里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泄不通。
大理寺的獄卒們很用心,小心翼翼地看著,總算沒讓秦檜提前自盡。當真讓這個罪大惡極的大奸臣體會了一把,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正為難的是行刑的劊子手,雖說祖上曾有過這門手藝,但大宋甚少有凌遲之刑,幾乎已經失傳了,故而行刑的手法和力度真的很難把握。
據說在行刑之前,特意用了很多頭羊來練手,不說如同庖丁解牛那般順暢,至少可以保證行刑得以順利進行。
在眾目睽睽之下,秦檜被綁在刑台之上,一刀一刀地被割肉。
自打那日見過徐還之後,他的神志便開始有些混亂,此時只是不斷發出凄慘痛苦的哀嚎,聲音十分古怪。
蓋因口中被塞了麻核之故,無論是開口求饒還是破口大罵,都沒有機會了,只能在痛苦中被割肉削骨,血肉盡失。
今日,他必須慘死,屍骨無存。
臨安百姓平日里估計也沒少受氣,得知秦檜的行徑之後,儘是怒不可遏。故而當劊子手割下碎肉的時候,近處圍觀的百姓竟然爭相搶奪,直接咀嚼吞咽。
食其肉、寢其皮,這可是華夏古代最狠的復仇方式。
而徐還想到的卻是——壯士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鵬舉兄,你在天上看見了嗎?」
徐還抬頭看著天空,沉吟許久,奸臣授首,接下來就是胡虜了。一個一個都要收拾了,如此才能慰藉英魂在天之靈。
……
秦檜凌遲處死、張俊也自盡而亡。
兩個逆賊魁首罪有應得,他們的黨羽自然日子也不會好過。
臨安陷落之日,城中的但凡有奸佞嫌疑的官員便被抓下獄,然後逐一審理甄別,按照其罪行大小進行處置。
臨安之外地方州縣官員與駐軍將領,也是逐一甄別,張憲率大軍從西邊來,順利接管了江州,整個江南完全落入徐還的掌控。
浙、贛江、嶺南這些偏僻之地再有抵抗便是徒勞,何況小皇帝已經被廢黜,秦檜、張俊也死了,只要腦子沒壞,這時候便不會負隅頑抗,自尋死路。
各地官員見狀,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問心無愧的自己表態歸附,罪過小的及時上疏將功折罪,罪過大的也只能及時投誠,請求寬大處理。稍微遲疑,露出謀逆之嫌,便會被部下或者周遭州縣的官員撲滅。
正是立功交投名狀的時候,只要敢冒頭,自然會有迫不及待搶功勞,用他們的頭顱作為向上攀登的墊腳石。
饒是如此,徐還仍舊派出呂頤浩、張憲這樣的組合,巡視整個南方。
震懾宵小之輩,整肅地方治安與秩序,同時會有部分兵馬駐守江寧、臨安、江州這些南方要地,確保南方穩定,杜絕後院起火。
當秦檜成為血淋淋的白骨時,南征之戰終於以大獲全勝結束,許多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西湖畔的岳飛祠正在修建,秦檜的跪像也在鑄造,大宋朝廷的各項職能也在逐漸恢復,一切重新歸於平靜,井然有序。
整個過程里,所有的決斷與審判執行,都是以太上皇趙佶的名義對外發布敕令。
換句話說,大宋仍舊沒有皇帝。
但是朝會每日都在舉行,尤其是當張浚、趙鼎、呂頤浩、韓世忠等昔日的忠臣良將,以及范宗尹等人文臣全部到位后,臨安朝廷可謂人才濟濟一堂。
首先被討論到的一個問題便是——還都。
太上皇趙佶是現在名義上的君主,人在洛陽,群臣不能留在臨安侍奉皇帝吧?
臨安只是行在,太上皇亦無南下打算,所以還都成為一個重要話題。
還都東京?
然而東京汴梁多次遭遇戰火,已經破損不堪,皇宮也被田師中付之一炬,並不適合皇室居住、百官理政。
而且靖康之變的教訓殷鑒不遠,大宋立國百餘年之後,東京汴梁最大的弊端暴露的無比徹底。城外一馬平川,壓根無險可守,京畿安防多有不利,前車之鑒,必須吸取教訓。
想當年,太祖皇帝也是考慮過遷都的,只是被擱置了許久,如今總算是再度提上日程。
西京洛陽,周遭有虎牢等多處關隘為屏障,而且自東周之時便是王畿之地,是漢魏唐等多個朝代的古都,帝王之氣濃郁。
洛陽城也是這幾年新建,城市規劃與建設都是一等一的,氣勢磅礴,固若金湯。洛陽城中也修建了一座皇宮,名義上是給的太上皇居住的行宮,卻比正經的皇宮更為氣派。
相比於東京汴梁,洛陽唯一不便利的大概就是漕運,唐末五代戰亂,到洛陽的漕渠遭到破壞,多有淤積,遠不如東京汴河那般方便。
徐還大概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故而已經派水工疏浚河道,勘測地形,準備重新整修洛陽漕渠,保證南方的糧食、物資、財賦可以順利運抵洛陽。
高陽郡王把準備都做到了這個地步,其他人還能說什麼呢?
至於金國的威脅,似乎也不值一提,洛陽北邊的河東之地已經回歸大宋,僅僅一個河北……收復似乎也指日可待。
是的,西軍北伐先後勝利,給了大宋臣民莫大的信心,他們不自覺地堅信擊敗金人,收復河北,甚至燕雲十六州會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洛陽是大宋未來當仁不讓的都城,還都之事自然也就板上釘釘。
群臣許多都是北方人,南渡也不過十年之久,對故鄉也是頗為想念。若非如此,東京光復之後,也不會有那麼多達官顯貴返鄉。
臨安到底只是偏安一隅之地,洛陽也是天下中樞,但凡胸懷大志之人,自然知道如何選擇。
故而朝堂上很快便達成共識,臨安改回原名——杭州,取消行在地位。
先帝趙構靈柩遷葬鞏縣大宋皇陵,群臣與大軍準備還都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