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醜事
永寧侯先前就知道國公府的醜事，如今聽到姜國公自己親口說出來，心中更是壓抑。
他嘆了口氣，惋惜道「皇上，子告母本就是大不孝，姜國公之前不說，是還念著母子情面，如今也是被逼無奈，他再不能看著親生女兒送死了！」
督察衙門的牛大人上前道「皇上，實不相瞞，此事臣也早就知曉，當初若不是姜國公阻攔，臣一定要和姜老夫人說道說道。」
「如今看來，姜老夫人是重華將軍的殺母仇人，重華將軍若是對老夫人孝順，便是對生母的不孝。」
皇上怔然，鬧到最後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結局。
也難為姜國公了，自家的醜事，竟還要被人逼迫著說出來。
就是皇上此時不免也有些愧疚感。
永寧侯冷笑一聲，又道「此事王侍郎定也有所耳聞，可他明知另有隱情，卻還是狀告郡主，所謂何意讓人費解。」
皇上擰眉看了過去，王侍郎已經難堪到了極點。
「王子豐，你說說，你既知姜老夫人乾的醜事，為何還要這麼做！」
王侍郎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爬了過去，「皇上，臣不知道啊，臣若是知道此事，怎麼還會請奏呢！」
「哦？是嗎？當初安老夫人聲勢浩大去國公府問責的時候，京中官員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怎麼唯獨你不知情？」
牛大人說完之後，便有很多官員附和，聲稱他們的確聽到了一些風聲。
不過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們也只是聽聽罷了，誰會閑的深入調查？
而且王侍郎三番五次和姜寧雪過不去，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皇上冷硬道「朕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當真不知情？」
「臣，臣……」王侍郎惶恐不敢言語，如今是騎虎難下，說什麼也不對了。
敬陽侯嚴厲瞪著他，「皇上面前，你也敢胡說八道？」
王侍郎面露痛苦，閉上眼睛大喊「回皇上，臣的確聽到過一些，不過臣並沒有當真，當時也是一時情急忘了。」
「好一個忘了。」永寧侯冷笑，「你一句忘了，便害得重華將軍被潑髒水，害得姜國公顏面盡失！」
禮部尚書聽了疑惑，喃喃自語「這王侍郎娶了侯府的小姐，傲天大將軍又娶了國公府的小姐，如此兩家不是親戚嗎？怎麼還往自家人身上潑髒水？」
是啊！
眾人低聲議論起來，他們都知道王侍郎的仕途如此順利和敬陽侯的扶持脫不了干係。
可王侍郎這般做，豈不也是不忠不義之人？
皇上聽了也很疑惑，這不是他第一次為難姜寧雪了，難道這背後當真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對於姜國公的話，皇上幾乎是全部相信了。
在大殿百官面前，姜國公還不至於用抹黑自己來給姜寧雪脫罪。
皇上擰眉吩咐道「著牛卿家親手調查此事，明日一早，朕要看到結果，還有王子豐，暫時關押起來，不得任何人探視！」
「皇上，皇上恕罪！」王侍郎是真的怕了，只可惜沒人想聽他求饒。
姜國公被人攙扶起來，他身子虛軟，若不是靠著別人，只怕早都倒下了。
皇上下來親自安撫他「姜卿家也別著急，此事朕會讓人調查清楚，若她真的無罪，朕也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姜國公面色青白，一個激動就打算磕頭謝恩。
皇上虛扶了他一把，略帶歉意道「若真是姜老夫人不對，朕也會補償你，你也乏了，回去好好歇著吧。」
「謝皇上隆恩！」
皇上離去之後，敬陽侯和永寧侯一左一右走在姜國公身側。
敬陽侯本看不慣他一蹶不振，懦弱怕事的為人，不過今日為了救自己的女兒，姜國公所做竟然讓人刮目相看。
除了欣喜之外，敬陽侯更多的是憐惜。
姜國公自然是驍勇善戰的武將，竟然也會被後院之事逼成這樣。
姜老夫人實在是歹毒！
常休沒有跟著進宮，就在宮門口守著，一見姜國公出來，拿著披風就沖了上去。
常休蹙眉擔憂「國公爺，沒事吧？」
姜國公咳嗽了幾聲，搖頭道「我沒事，咱們回去吧。」
敬陽侯道「回去后伺候他好好休息，最遲明日，寧雪就能出來了。」
常休又高興又心痛，郡主能夠出來是好事，可這卻都要國公爺用臉面換回來。
若還是被扣上一個不孝的罪名，這京都也待不下去。
常休早就想好了，若是京都容不下他們，他便帶著姜國公回老家。
他在老家還有一個小院子，兩個人度過晚年也是不錯的主意。
常休謝過兩位侯爺之後，攙扶著姜國公上了馬車。
「您都說了嗎？當著百官面前？」常休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出發之前他勸說過，即便是要說，也要單獨向皇上稟明。
姜國公點頭，沉聲道「我既然是告御狀，那便要當著百官的面子，這樣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寧雪是無辜的。」
「國公爺對小姐是這麼好。」便是他以前做錯了，如今償還的也很多了。
誰知姜國公苦笑著搖頭，「我這輩子欠她的，是永遠都償還不清了。」
常休嘆氣，「別這麼說，日子還長，慢慢就好了。」
姜國公含笑點頭，表情有些如釋重負。
「現在總算是解決了要緊事，常休啊，我累了，咱們回去吧。」
「好，我們這就回去。」常休眼底滿是心疼。
姜國公回去之後就病了，到了晚上，整個人更是渾身發燙，嘴裡時不時念念有詞。
常休知道他是操勞太多，以前的傷是好了，可病根早就深入肺腑，人也垂老了不少。
同樣再這個時候，牛大人已經將此事調查清楚，讓每個相關的人都寫下字據，並且畫了押。
皇上看后震怒不已，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如果說今日早朝姜國公已經說的很詳細了，那麼這些人所說的，就是姜國公的幾倍有餘。
皇上皺眉道「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這種惡毒的嫡母，實在有愧誥命夫人的稱號！」
「誰說不是呢。」牛大人搖頭感慨，又道「這個姜老夫人素來就難對付，京中夫人很少有和她交好的，對她的評價都不太好。」
皇上又道「平日里，你可曾聽說過王侍郎和重華將軍不對付？要不然王侍郎怎麼會一再二的誣陷她。」
牛大人道「若臣沒猜錯，王侍郎肯定是因為自己妹妹在侯府中過得不如意才把錯事都怪在重華將軍身上。」
「只是可惜了，王侍郎也是讀書的文人，怎麼像個小肚雞腸的村井婦人？自己妹妹的後院之事也好意思插手。」
皇上想通了一大半，蹙眉道「看來這個王夢蝶是個難纏的女子，留她在侯府，的確是攪得人不能安生。」
牛大人又說「可不是嘛！當初傲天大將軍和王姑娘定了親，王姑娘看不起大將軍身份，自己帶著丫鬟去了督察衙門退婚，
此事後來王侍郎也知道了，可他也沒有追究，大抵是默許了一些。」
「朕聽說過，王姑娘不識大體也就算了，王侍郎也跟著胡鬧！這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皇上沉吟許久，突然問道「王侍郎怎麼會突然插手內院之事，依你看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牛大人蹙眉，也是一臉納悶道「臣也覺得奇怪，依王侍郎的身份，他自己是侍郎，又娶了侯府嫡女，
自然會自視清高一些，可越是這樣的人，怎麼會三番五次插手內院？」
皇上覺得奇怪，便留了個心眼，揮退了牛大人。
事情算是水落石出，明日一早的朝會，他還需要給百官一個交代。
翌日一早，皇上讓人帶了王侍郎上殿，特許他在旁邊聽著。
牛大人高聲將調查出來的結果念了一遍，眾人的驚訝比昨日只多不少。
王侍郎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子豐，你可有異議啊？」皇上冷聲道。
王侍郎叩頭道「回皇上，臣認罪！可是單憑此事就可以認定重華將軍無罪嗎？她可是抗旨不尊啊！」
皇上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垂死掙扎，淡淡開口「你說的不錯，她的確是抗旨，可她抗旨得原因呢？」
王侍郎一怔，原因？能有什麼原因？
「王子豐啊王子豐，朕當初許你做官，便是看重了你實事求是，巧言善辯的才能，可如今，你真是讓朕失望！」
「百官都知道重華將軍沒去奔喪，為何單獨是你請奏彈劾她？怎麼這麼多人，就顯出你很有本事嗎？」
王侍郎告罪「臣不敢啊！」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上一次，你便是因為自己親妹妹做妾就誣陷別人，要不是朕聽人點撥，恐怕也被你給騙了！」
皇上皺眉厭惡的盯著他，又道「身為朝廷官員，你不能擺正身份做好本職，反而沉迷於處理內院醜事。
你說說，這裡邊藏了你多少私仇舊恨？敬陽侯待你不薄，而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
皇上的一句句質問都讓王侍郎的頭垂的更低，又羞又臊。
他是文官，何時被人說過這麼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