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女鬼也會玩QQ

回到宿舍，石皓連飯也不吃，腦子裡塞滿了漿糊，摸到張床倒頭就睡。黃勁雲摸了下他的額頭，冷得像是在雪地里躺了一個晚上。看來那隻魘對石皓的身體傷得不輕。他在石皓的床頭點了根凝神香，又幫他蓋上被子之後，方才離開。

等到石皓醒過來，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這個時候飯堂午餐時間已經過了。石皓摸著餓得咕嚕咕嚕響個不停的肚子，把高中時代從地攤里掏來的破錢包塞進了口袋，翻身跳下床，隨便刷了下牙，抹了下臉，便信步往北門外走。北門外新開了一個美食廣場，裡面有很多便宜的快餐店，只要5塊錢就可以隨便點兩樣菜，把肚子填飽。當然了，如果錢夠多，也可以嘗嘗其他精緻的小吃跟美食，蒸餃、鴨肉粉、荷葉飯什麼的，香氣不斷鑽入人的鼻孔，惹得人的手不知不覺地摸住了錢包。石皓舔了舔舌頭，直接無視跑出來招攬客人的大叔阿姨，拐了兩個彎，找到最偏僻的一個麵包店，用一塊錢換了兩個灌腸包，一邊走一邊津津有味地嚼起來。

美食廣場的三樓有一個網吧，石皓看著上上下下的人流，自言自語道：「一塊錢一個小時，還不算貴。雖然以後的日子更要過得緊巴巴的，我就只上一個小時網。」

這個網吧石皓來過幾次了，窗戶都被帘子遮得嚴嚴實實的，裡面陰暗乾冷，什麼人都有，空氣中瀰漫著煙味、汗味、臭襪子各種味道的混合體。還有網吧體貼不抽煙的人群，搞了個無煙區。石皓坐在裡面，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外事不決問谷歌，內事不決問百度。」石皓把手機連上電腦充電，習慣性地登陸QQ，便打開百度搜索，找到了不少與「魘」有關的百科。

大致意思是人死之時處於極大的憤怒、仇恨和恐懼之中，死後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強的能生成厲鬼，而有的則可化為「惡魘」……當然這些都是屬於迷信文化。

石皓眼睛盯著屏幕，腦海里把昨晚的夢重現了一遍。網上說的都是自然條件下形成的惡魘，昨晚的那隻魘，有很大的人造成分，兇狠程度會小一點，才能被黃勁雲和凌彤趕走。但是，昨晚的最後，它的確對我動了殺機，一次沒殺成，以後說不定就一直對我糾纏不休，找機會殺我。跟著凌彤，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起碼安全有了保障。

正想到出神，電腦突然響起了「滴滴」聲，把石皓嚇了一跳。石皓想看看是誰找自己聊天了，卻見整個屏幕都變黑了，不一會又亮了起來，閃進了一個人頭像。那人的臉起初只是無神地盯著石皓，嘴型慢慢彎成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旁邊一個正在看A片的猥瑣男眼睛轉過來，吹了一聲口哨：「喲，美女啵。」

石皓沒理他，手抖得把鍵盤敲得噠噠響。

「裝，繼續裝。」猥瑣男鄙視了他幾句，又被自己的快播瀏覽器上的高難度動作吸引了過去。

石皓聽不到他的話，眼睛自始至終盯著屏幕上的頭像。這人頭像如果是劉亦菲或者哪個美女明星他還能當作是屏幕保護，石皓盯著那張昨天晚上還見過的臉，那張秀氣可人的臉，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滴滴、滴滴的聲音又響起，QQ的頭像在不停地閃動著，石皓連氣都不敢喘得大聲呢，根本不敢去點開。那QQ頭像閃了一會，竟自動彈了出來。上面還有一句話：

「呵呵，小夥子，我們又見面了。」

石皓頭腦已經發矇了，鬼使神差地敲了鍵盤迴了一句：

「你是林家小姐，昨天晚上的魘？」

那邊很快就回了他：

「魘？我曾經確實是魘，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什麼意思？」石皓把收緊的心臟稍微地放鬆了些。

「如果你把昨晚看到的當成一個故事，那麼這個故事還沒有結束，它還有一個結局。你想不想聽聽？」

「昨晚……最後，你不是想殺了我嗎？」石皓打了個冷顫。

「哈哈，你再仔細回憶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景，老娘殺你的機會多的是，都沒有動手。最後那一下，不過是老娘想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聽她左一個老娘右一個老娘的，石皓的心神又定了一些，這鬼聊起天才發現原來是個話嘮，便敲起鍵盤迴復她：

「這玩笑開得也太驚悚了吧。剛才你說，故事還沒有結束，那還有一個什麼結局？」

「那個晚上之後，我就成了魘，山上的土匪都被我殺了，一個不留。後來更是嗜殺成性，經過山寨的人都是有來無回，甚至連附近的遊魂也成了我的腹中之物。久而久之，那座山連個大點的動物都沒有，於是人們給它起了一個新的名字，叫做鬼止山。就是連鬼都不敢來的山。開始幾年，還有些道士和尚上山來，要收拾我。他們還算有些道行，能跟我鬥上一陣。沒想到，這竟成了我在那山上唯一的樂趣。漸漸的，道士和尚也少了，我孤獨地在山上，度過了空虛無聊的漫長歲月。」

「慢著，」我打斷了她，「你既然有那麼大的本事，完全可以下山走走啊。」

「呵呵，你小子能想到的，老娘我就想不到嗎？我其實第二天就嘗試過下山，沿著一個方向走，卻一直都走不出山林。後來又試了無數次，都沒有看到邊際。」

「這，就好像我昨天晚上走的那片荒地一樣。」

「那片荒地啊，無邊無際，你是不是越走越心慌啊？其實也是老娘根據那段漫長歲月的心境設置的。如果你一直走，會永遠被困在裡面。嘻嘻。」

「好吧，」石皓心裡一陣惡寒，「照你的意思來看，那座山其實是被什麼人動了手腳，把你關在了裡面。」

「可以這麼說。」

「那你又是怎麼離開那座山，來到這裡的呢？」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我在山上，孤獨無伴，只能對著月亮星星說說話。那種感覺，簡直要把我逼瘋了。直到有一天，來了一位老先生，他手段很多，神通很大，沒幾下就打得我沒有還手之力。就在我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解脫的時候，沒想到，那位老先生並沒有要殺我的意思。他把我帶下山，來到了這裡。他沒有因為我是惡魘就處處防備我，而是像兒女一樣照顧我，我心理一道道防線被攻破，最然竟把一身的戾氣都化去了。所以，你們都錯了，我並不是魘，而是一隻普通的鬼，留了些魘的手段，有些道行擺了。即便這樣，一般的厲鬼也不敢近我的身。昨晚，你在夢中的時候，就有一隻厲鬼來找我拚命，說真的，要讓他魂飛魄散，對老娘來說，並不困難。但是他那不要命的架勢，我算是怕了，後來我一再向他承諾了不會殺你，他才住手。」

「什麼？竟然有這樣的一隻鬼，在拚命保護我，我怎麼都不知道？請你告訴我，它為什麼會這樣做。」石皓腦子裡閃過那個在四教撞得頭破血流的身影。

「既然你不知道，那說明對方並不想讓你知曉，我也不方便說，不好意思。我只能說一點，有時候鬼對感情的珍視程度，絲毫不會比人的低。」

「好吧。你的故事我聽完了，」石皓若有所失，帶著失望的語氣說道，「問題來了，你告訴了我這麼多，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想請你幫我報仇！」她在QQ上對這句話，進行了加粗。

報仇？石皓有些弄不懂，便問她：「那些殺你全家的山賊不是都被你滅了嗎，還要找誰報仇？」

「如果那麼簡單就好了。你昨天晚上做的夢，包含了我生前的記憶。那些山賊的話還有印象吧？他們不過是滅我們家門的刀，真正使刀的幕後黑手一直逍遙法外，還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我雖然答應過老先生，不能濫殺無辜。但這些滅我家門的兇手，我絕不會輕易就算了，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