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晚宴1
方墨推著德川康介走出房間，走廊上的巴雷特和烏茲遠遠望了一眼，便轉身穿進大廳，沒有多做停留。
此時此刻，大廳里燈光落幕，長長的餐桌上燃燒著一隻只躍動的燭火。桌子的兩邊整整齊齊擺放著一套套光潔干亮的餐具，刀、叉、筷、碟。映著火光，每一件白色器皿上都泛起星星點點的晶瑩。
桌子的正中間則擺放著各種美食和紅酒，一頓饕餮盛宴。
德川康介走進大廳，黑衣人們「唰唰唰」如同軍隊般分列兩邊。
德川康介的面前，一個個趾高氣揚的黑衣人再也不敢向方墨投來不屑的目光。
德川康介坐在長桌的一頭，指著左邊一側第一把交椅道：「來，方墨，以後這個是你的位置。」
一語之下，驚起黑衣人中一片騷動。
我的位置？
方墨更顯得驚慌失措。自古以來，以左為大。無論就餐和開會，只要是權力聚集的地方就有著嚴格的等級制度。德川康介左邊的位置，在第二秩序中代表的絕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榮。雖然在會議室里，德川康介一再強調方墨如何天資卓越、如何異於他人。但方墨始終詫異，自己作為一個被威逼利誘假意求全的第二秩序的新入局者，竟然得到了德川康介如此的推崇。
方墨甚至有些莫名的興奮和滿足。
可在一圈黑衣人面對這個座位的犀利目光中，方墨又迅速警覺起來。
見方墨猶豫不決，德川康介道：「怎麼，這個位置還不滿足？」
方墨倒吸一口涼氣：「不是，只不過……」
方墨故意抬起頭，目光落在周圍黑衣人的身上。
德川康介一笑，「我讓你坐，你自然有資格坐，就算過去沒有，但現在有了，也沒有人敢說出個不字。」
方墨信誓旦旦坐下以後，其他黑衣人才緩緩入座。
方墨的對面坐著貝娜歐，貝娜歐依舊戴著一副紅色蕾絲面罩，觀察不到具體面容。
貝娜歐的旁邊坐著辮子男馬克辛。馬克辛目光毒辣，卻沒有落在方墨身上，一直盯著對面。
方墨轉過頭，眼神一驚，掃了眼旁邊坐著的人，差點叫出聲。
滿大廳的黑衣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個白衣人，而且不聲不響地坐在了方墨的右側。
白色皮鞋、白色長褲、白色風衣、白色口罩、白色高禮帽、白色手套，白衣人全身上下的衣著全是白色的，並且包裹異常嚴實。
一個如貝娜歐、沙漠鷹一樣陷入色彩癥狀的男人？
如此近的距離，方墨只能看到對方的一隻眼睛。
一個堅毅、深邃的眼神。
方墨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眼神，在潛意識世界還是真實世界，記不清了。但如此有特點的目光，方墨肯定自己一定見過。
恐怕是自己認識的人。
方墨右手一顫，忽有一種想揭下對方面罩的衝動，但忍住了。
方墨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詞，貝雷塔！
他是貝雷塔？
方墨迅速數了一遍黑衣人的數量，十個黑衣人全部到齊了。對面的紅衣人是貝娜歐。多出來的人，應該就是貝雷塔，德川康介口中最優秀的門徒。
待人坐齊，德川康介舉起了高腳杯，「好，好。大家好久沒有坐到一起了，今天真是一個可喜可賀的日子。來，先為我們，為第二秩序，為新世界干一杯。」
眾人跟著舉起紅酒，紛紛一飲而下。
「咳、咳……」
一杯之後，貝娜歐不知是不是不勝酒力，用手捂住嘴，連咳了好幾聲。
德川康介又舉起酒杯：「今天，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宣布，又有一位新的成員加入了我們。這個人，想必大家都認識，也都打過交道。就是方墨。來，慶祝方墨成為我們中的一員。」
方墨舉起酒杯，看看周圍，有幾個黑衣人顯然很不高興慢慢舉起酒杯。
德川康介高舉酒杯與方墨一碰，方墨在一片仇視的目光中再次一飲而盡。
二杯過後，德川康介還沒有完，又舉起酒杯：「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宣布，我們新世界的大業馬上就要起步了，就在下個月。下個月，我們即將在世界上建立真正的第二秩序，讓我們的第二秩序成為世界上的絕對秩序。而我們將成為這兩個世界的統治者，共同分享兩個世界。第二秩序，萬歲。」
「第二秩序，萬歲！」
所有人在德川康介的帶動下，異口同聲地喊出了口號。
方墨聽得心驚膽戰，想起了之前德川康介與貝娜歐在會議室的對話。批量生產藥物、與軍方接觸……
「噗——」
方墨放下酒杯，對面的貝娜歐尚未喝完第三杯忽將口中的紅酒吐在了酒杯里。
方墨瞧了眼對方的杯口，杯口掛著几絲粘稠。
不是紅酒，是鮮血。
德川康介注意到了異樣，溫聲道：「貝貝，你不能喝紅酒，不要勉強自己。」
貝娜歐捂住嘴，轉向德川康介：「父親，我有些難受，先撤了。」
在德川康介的默許下，貝娜歐退出了晚宴。
晚宴繼續。
吃了幾口，德川康介便讓方墨與各位前輩通通氣，畢竟原先有過不愉快的摩擦。
方墨一手端著酒杯，一手端著瓶紅酒，按位置順序挨個敬酒。
首先面對的是貝雷塔。
貝雷塔冷哼一聲，聲音里全是不屑，趁德川康介不注意，一歪酒杯，將整杯紅酒灑在了桌底。
待德川康介回過頭，貝雷塔高舉著空酒杯從嘴巴晃過，並向身後的黑衣人點頭致意。
方墨則乾淨利落又喝下一杯。
方墨再次近距離打量了一下貝雷塔，仍然沒有任何頭緒。但從貝雷塔的反應來看，似乎很不友好。
接著面對的是馬克辛，巴雷特等人，這邊幾個黑衣人並不領情。方墨剛走過去，一個個便一飲而盡，連招呼都沒有打，似乎不願與方墨多說話。
連續喝下十杯紅酒，方墨的步伐變得搖搖晃晃，扶著椅背才堅持到最後。
最後一個人是沙漠鷹。二人杯口剛一相碰，方墨身體一歪，控制不住喉嚨里翻滾的紅酒，半口紅酒直接吐在了沙漠鷹與旁邊M卡賓的黑風衣上。
沙漠鷹十分惱怒，立馬有掏槍的姿勢，但被M卡賓抱著了肩膀。
M卡賓陪著笑臉：「沒事，沒事，他喝多了，別和他計較。」
接著，方墨彎著身體又吐了一口。
這個時候，德川康介開口了：「扶他上廁所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