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命懸一線
「啪！」
陰差陽錯間，方墨沒抽出試管，反而擼開了試管上的瓶塞。
瓶塞從方墨的手指間滑落掉在了地上。
一接觸到空氣，試管里的溶液立馬沸騰了起來，開始冒出一絲白煙。
貝娜歐見狀，大母手指迅速堵住了試管口。
方墨趁機扼住了貝娜歐的喉嚨，「把它給我。」
貝娜歐左手一閃，翻轉了手腕，使試管里的液體倒了過來，「不給，大不了魚死網破。」
方墨瞪直了眼睛，「你敢！」
貝娜歐則同樣雙眸瞪錚亮，「你動我一下試試。」
「噠噠噠……」
兩人僵持之際，門外走廊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方墨與貝娜歐同時通過縫隙朝門口望去。
聲音越來越近。
二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慌，均屏住了呼吸。
貝娜歐猛得後撤胳膊，持有試管的一隻手撞向牆壁。
「不要！」
方墨撲向貝娜歐，用身體將貝娜歐卡在牆上。
哪料，貝娜歐並沒有將試管撞在牆上，而是用手背按下了牆壁上的一個白色開關。
「啪——」
「嘩——」
外面的書櫃慢慢移動開來，進入密室的縫隙關閉了。
房間內瞬間變得幽深起來，騰騰的冷氣，微弱的白光。
貝娜歐背倚著牆壁。
方墨貼在貝娜歐的身上，一手卡著貝娜歐持槍的右手，一手抓緊了貝娜歐的另一隻手腕。
兩雙眼睛再次相互注視起來。
方墨的深邃。
貝娜歐的明亮。
兩人的視線一動不動，都在用目光告訴對方：這瓶葯我志在必得！
「咣——」
外面書房的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德川康介？
不，不是德川康介？
方墨意識到自己剛剛犯下了一個錯誤，來人根本不可能是德川康介，德川康介坐著輪椅，怎麼會有腳步聲？如果不是德川康介，這個時間可以從晚宴抽身的，莫非是M卡賓他們？
方墨內心一喜，如果再來一個人，多一隻手的話，一定可以打破自己與貝娜歐的僵局。
「咣！」
「嘩啦——」
方墨耳朵一顫。
外面的人打開了書櫃，在翻弄圖書，聽聲音還很毛亂。
方墨的心裡浮起一道思緒：外面的人在找進入密室的開關！
不是M卡賓他們，M卡賓幾人自然知道角落地板的秘密。只有其他不知情的黑衣人會以為
開關在書櫃里。
這樣說來，也不是貝娜歐的同夥。
這個時候，方墨一邊聆聽著外面的聲音，一邊用奇怪的目光瞪著貝娜歐。
貝娜歐也是如此。
二人的鼻尖幾乎貼在了一起，甚至隔著一層蕾絲還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方墨呼吸得很小心，幾十秒才輕輕用鼻子喘出一口短氣。
貝娜歐似乎呼吸得更小心，每次只有方墨呼吸后，才緊跟著稍微喘口氣。
方墨故意憋了口長氣，同樣貝娜歐也憋了口長氣。方墨憋不住的時候，貝娜歐才咬著嘴唇鬆了口。
方墨認真打量著貝娜歐，比自己矮半個頭，從眼角細膩的皮膚看應該很年輕，比自己小几歲。
可貝娜歐的眼神中卻散發著一種出奇的堅韌。
讓方墨不得不好奇是什麼給了面前的女孩如此大的勇氣和力量，是什麼吸引著貝娜歐冒險進入密室，堅持這麼長時間與自己抗衡？
方墨不相信貝娜歐單單隻是為了一瓶葯。如果只是為了一瓶葯的話，拿到了德川康介用來大量複製的完美試劑，貝娜歐直接喝下就可以了。但貝娜歐沒有這麼做，仍然保留著試劑。
方墨突然想起了貝娜歐與德川康介在上一個房間里的對話，莫非……
「咯吱——咯吱——」
牆的另一側響起了輪椅的聲音。
方墨心裡一怵，鼻尖滲出一層冷汗。
同樣，貝娜歐的目光也朝隔著走廊的牆壁晃動了一下。
德川康介來了。
德川康介為什麼來？
德川康介怎麼從晚宴脫身的？
難道M卡賓幾人暴露了？
還是自己長時間沒有回去暴露了？
方墨慌亂如麻，腦海里湧出了一大堆的猜測和疑問。
外面翻弄書櫃的聲音戛然而止。
「咣——」
書房的門開了。
「咯吱——咯吱——」
輪椅聲越來越近，每一下好像都壓在了方墨的心頭。
方墨咽咽喉嚨，咬住了牙齒。
「砰——」
一聲悶響，書房裡不知什麼東西落地了。
「巴雷特，你為什麼突然要跪下？」
巴雷特？
方墨與貝娜歐紛紛睫毛微顫。
外面試圖進入密室的人竟然是巴雷特。
方墨算了一下，帶上巴雷特、M卡賓、貝娜歐連同自己一共四個人離開了餐桌，三分之一的人，可能更多！怪不得，德川康介要返回書房查看。
「主人，我有錯，請您寬恕我。」
「有錯，來，抬起臉來。告訴我，你犯了什麼錯？」
「我……我私自進入您的書房，妄想偷……」
「偷什麼？」
「偷試劑，完美試劑。求主人放過我。」
「偷試劑……好，來，告訴我，組織里對於背叛我的人都是怎麼處罰的？」
「是……主人，求求你，放過我這一次。我一時貪念衝動才會這樣做，念在我多年來跟著您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就真的只有這一次？」
「對，對，對。」
「放屁！你們幾個三番四次潛入我的書房，真以為我一直沒有發現嗎？你以為我一個瘸子不知道你做過什麼，想過什麼嗎？」
「主人饒命，饒命主人，我只是忍不住了，主。」
「砰！」
「咣當——」
一聲槍響，方墨與貝娜歐猛得一驚。
聽聲音，德川康介開了槍，巴雷特倒下了。
「背叛我，只有死路一條。」
「咣——」
「咯吱——咯吱——」
德川康介殺了巴雷特后，沒有檢查密室，也沒有處理巴雷特的屍體，徑直出了書房。
方墨回過神，頭頂淋下汗水。德川康介殺人果斷，縱然是心腹巴雷特，也絲毫不給意識贖罪的機會。如果剛才被德川康介發現，地上還會多一具屍體。
不，是兩具。
「呼——」
貝娜歐突然喘出一口大氣，嘴角滲出了血跡。
方墨一愣，面前的貝娜歐眼神迷離，早沒有了之前對峙時的精神狀態。
難道是酒精起作用了？
可貝娜歐只喝了一杯多。
「咣當！」
紅色手槍掉在了地上。
貝娜歐身子一軟，整個人順著牆壁滑下。
方墨下意識接住了貝娜歐，離近了一看，對方不止面罩下鼻孔里冒著鮮血，連眼角也出現了血跡。
貝娜歐的左手顫抖起來，右手則捂住了左臂。
方墨掃了眼貝娜歐的肩膀，左肩乃至左臂不知何時覆蓋上了一片紅色的斑點。斑點上面順著脖頸蔓延上了貝娜歐的後腦，正面一直蔓延到貝娜歐的弔帶裙胸部心臟的位置。
方墨順著斑點提起了貝娜歐的左手，暮然驚呆了。
貝娜歐手中的試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貝娜歐一直用大拇指堵住了試管口。
試劑……
莫非試劑通過貝娜歐的手指全部揮發進了貝娜歐的身體里！
「父親，鬆手吧，跟我回日本吧。葯在我的手裡，你回日本，我就把葯還給你，跟我回日本吧。」
此時此刻，貝娜歐完全陷入了昏迷，嘴唇微動，不停呼喊著父親。
回日本！
果然如此，方墨認真地望著貝娜歐：她偷葯的目的果然不是為了自己，只是希望德川康介可以放手一切，跟她回日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