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行宇宙
方墨咳咳聲音向楊姿怡解釋說:「這和歷史的發展一樣。人類的歷史是由我們每一個人共同參與、每一件事情共同組成的,但真正決定歷史走向的往往是個別的人和個別的事件。比如阿道夫·希特勒往往被認為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發動者,他一個人的某些選擇直接決定了數以千萬人的生死,當然沒有他,也會有人代替他,因為當時德意志的內外矛盾已經走向了一個極點。而當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戰爭在很多因素的作用下是必然發生的。同樣,二戰的開始和結束可以看做是人類歷史的兩個收斂點,影響甚大,形成因果。如果在這兩個收斂點上發生一些事件,就會產生蝴蝶效應,對人類的歷史,或者時間線造成影響,比如你激發了希特勒的某些良知,說不定戰爭規模會縮小,世界格局會發生改變。從這兩個點的角度來說,這就是單一宇宙的狀態。而從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來說,在這兩個收斂點之外,你一個普通人只要規避一些具有影響性的人或事物,無論接觸到誰、做什麼都不是觸發蝴蝶效應的事件,都不會改變戰爭的結果。其中的時空狀態就是平行宇宙的狀態,即你可以自由往返,不必擔心什麼時間悖論和對未來造成影響。」
一篇長篇大論下來,楊姿怡咽咽喉嚨,這種時空理論對她來說太難理解了,就像看科幻電影一樣,聽起來很神奇,而且如果是半個世紀之後的科技,她根本無法想象。
「那吳先生的意思是……」
「吳先生的意思是他來到這裡,只要不涉及一些大的收斂點事件,對未來不會產生任何影響,是這樣吧,吳先生?」
吳機嘴角露出笑意:「正是。」
楊姿怡有些吃驚:「方墨,你相信他來自另一個平行的宇宙,或者說我們的時空現在是不斷分裂的?」
方墨的手抵在下巴上:「我們來做一個實驗。你把內廳的百葉窗拉上,取一張A4大小的紙,在紙上扣出兩條長方形的細縫,再把紙張立在內廳的門口,紙張前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你猜手機的光線透過紙張,照在內廳的牆上會出現幾條光斑?」
楊姿怡馬上回答:「兩條,這有什麼疑問的,光是直線傳播的,這一點我知道。」
方墨和吳機不約而同地笑了。
楊姿怡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怎麼,我說的不對么……可為什麼是我來做這個實驗?我不做。」
方墨攤攤手:「因為你不知道是幾條啊,而且這是一個很專業、而且有趣的實驗,會讓你對光有更深刻的認識。」
「真的?」楊姿怡半信半疑,而吳機也向她示意點頭,沒有不試試看的道理。
她拉上內廳窗戶,用指甲刀在一張A4紙上剪出平行的細縫,立在門口,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
一道明亮的光透過紙張射進內廳。
「啪!」
楊姿怡的手機掉在了地上,牆上的光斑消失了,但適才一閃而過的影像卻在楊姿怡的心裡揮散不去。
「方墨!有……」楊姿怡大喊了一聲,那個字憋在了喉嚨里,她下意識跌坐在地上。
方墨趕緊扶起她,撿起手機,拉著她重新打開燈光,照在紙上,溫聲道:「放心,世界上沒有鬼,只有人的心裡才有鬼,科學可以解釋一切。你可以不確定現在科學是否可以解釋一切,但應該相信未來科學應該可以解釋一切。」
後半句話是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楊姿怡回答個人信仰時說的話。
楊姿怡靜下心來,慢慢抬起頭。
內廳之中,光線昏暗,籠罩著一層神秘的氣氛,牆上光影斑駁。
一條,兩條,三條……
她不敢數下去了,明明身前的紙張上只有兩條細縫,可牆上多出的光斑哪裡來的?
「好了,不用數了,是六條。」方墨合上手機。
楊姿怡感嘆道:「可多出來的光斑是怎麼一回事情呢?」
方墨回答說:「因為通過兩條細縫的光束互相干涉,才在牆上留下了一系列明暗效果的光柵。這樣說不明顯,你剪出四條細縫,再觀察。」
「四條細縫?出來一排光斑么?」
楊姿怡不明白,繼續按照方墨說的做。
剛重新把紙放到手機的聚光燈前,身體愣住了,牆上的光斑沒有增多,反而減少了?
她張起嘴,目瞪口呆。
「光斑數量的減少是因為光的互相干涉,陰暗抵消掉了光路。後來,科學家發現了只有光才能干涉光。」方墨繼續向她解釋。
「對,只有光才能干涉光。」坐在椅子上的吳機也表示贊同,「這個實驗叫做楊氏雙縫干涉。這個實驗后,全世界的科學家開始希望找到一種不被干涉的光,或者試圖讓光能夠不被干涉地傳播,在排除了一切干擾之後,很遺憾,所有的科學家都失敗了。最後科學家認為,是來自其他宇宙光的粒子干涉了我們宇宙光的粒子。也就是說宇宙不是唯一的。」
「楊氏雙縫干涉?」楊姿怡好像在哪裡聽過。
「沒錯。」方墨轉向她,問:「你什麼學歷?」
「美國布朗大學碩士,怎麼?」
方墨「奧」了一聲,待二人都回到座位上才說:「的確是楊氏雙縫干涉實驗,但我清楚的記得這個實驗只不過證明了光的波粒二象性而已,並不能證明平行世界的理論,吳先生說的理論只不過在波粒二象性的條件下提出的一種假說。並沒有得到證實的假說雖然很有價值,可畢竟是猜想。」
「在未來不是。」吳機反駁道。
「但……」方墨的語調一揚,「我有兩個問題不太明白。我這位朋友是海龜碩士,聽說過薛定諤的貓,但對楊氏雙縫干涉並沒有多少印象。而我對這個曾在高中課本上一閃而過的物理實驗也沒多少印象,剛才的細縫成像是從一本書上看到的。可我現在很好奇吳先生是搞科研的嗎?還是像我一樣是個圖書館的樹懶,為什麼對這些知識如此了解?」
話音一落,楊姿怡的身體猛一驚,這才是方墨的套路,不知不覺拋出一個一針見血的問題。她不得不說,這個問題問得很好。這些時空、宇宙的知識除非是從業者或者愛好者,否則根本不會被注意到。就像大家看科幻電影一樣,很稀奇的理論都是一笑而過,頂多了解是什麼,很少有人會追究為什麼是。即使放在現在,大多數人對時空、宇宙都沒有太深的概念。
為什麼吳機能說出薛定諤的貓,能說出楊氏雙縫干涉實驗下的假想,如果他不是從業者或者愛好者,那只有一個可能,他是刻意準備的。或者說,他臆想出了自己的身份,開始不停為謊言補充知識。
吳機斜斜頭,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回答說:「這不是很正常么,作為一個時空旅行的人,在接受這項技術之前,我去了解與整個時空技術有關的信息很正常啊。就像人們在使用家電或者儀器前,需要讀使用說明書一樣。未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在回來之前,我認為有必要對這類知識進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