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咱聽孫子的

「爺爺奶奶我們回來了，你們快出來看啊……」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們三這是去哪造的？」

「奶奶你看，魚，這是六哥釣的魚……」

兩個小傢伙一臉興奮，也不在意一身的魚腥味。

老太太驚呆了，「我的天，這麼大的三條魚。」

「老頭子你快出來看。」

李山根從屋裡出來，眼睛同樣看直了。

「爺爺的乖孫，這是你們釣的魚？」

「是六哥釣的魚。」

「對，是六哥釣的，不過我跟大哥也有幫忙。」

二蛋一臉驕傲，彷彿在說快來誇我啊。

李山根和老太太自然是不信，兩人還沒人咯吱窩高，就是兩個半大小子，他們哪裡懂釣魚。

自然這三條大魚是李有福釣上來的。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又是野雞，又是南瓜，今天還釣了魚。

李有福是什麼樣的人？在兩個老人心目中，李有福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小子。

他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本事？

李山根審視的看著他，「有福，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釣魚？」

瞞肯定是瞞不住的。

那些和他親近的人，遲早會發現端倪。

於是，李有福把忽悠蔣翠花的那一套說辭，又說了出來。

「好傢夥，我說你咋跟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祖宗保佑。」

兩位老人聽的是連連咂舌，李老漢連續抽了好幾口旱煙，才平復完心情。

「老太婆，趕緊回屋拿凳子給我乖孫坐。」

「對對對，我咋把這事給忘了。」

「奶奶我來幫你。」

幾個人一陣忙乎，拿了凳子，又拿了個木盆裝了些水將魚放進去，免得魚死掉了。

李山根將旱煙敲滅，「有福，爺爺從你打小就知道，你小子有福氣，這下子是得到了應驗，連老祖宗都在夢裡教你本事。」

「不過這事不能聲張，你們幾個也千萬別在外面到處亂說聽見沒有？」

「爺爺放心，我們保證不說。」

狗蛋連忙拉著二蛋保證，「二蛋，你要是敢在外面亂說六哥的事，看我揍不死你。」

「大，大哥，我不說。」

「瞧你把孩子給嚇得。」

老太太白了狗蛋一眼，她現在越看李有福越是稀罕。

「等老二他們回來我也提醒一句。」

李山根一臉嚴肅，「別以為我開玩笑，破四舊，消除封建迷信，不想被抓去農場改造，就給我管好自己這張嘴。」

「大哥，我不要去農場改造。」

二蛋一個八歲大的孩子，他哪裡知道農場改造是什麼意思，但從李山根嚴肅的表情也能看出，這不是什麼好地方。

一招鮮吃遍天，老祖宗可別怪我啊。

李有福笑著道：「爺爺，咱們都是自家人，我也就是在這裡說說，在外面我是不會亂講的。」

李山根越看這孫子越是滿意，當他聽到李有福將一條接近30斤重的草魚送給村裡的時候，徹底坐不住了。

他一把拉住李有福的手，「走走走，大孫子，跟爺爺上一趟村部。」

「你們兩個就跟你奶奶擱家裡待著哪都別去，等爺爺回來給你們做魚吃。」

丟下這句話，李山根就拉著李有福朝村部走。

那傲嬌的小表情，直接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兩人快走到村部的時候，就看見院子中間架了兩口大鐵鍋。

魚被刨成了兩半，還有兩筐子洗凈的野菜。

周圍大姑子小媳婦，圍了不少人。

有人眼尖，「山根叔來了。」

「嗯！」

李山根兩手背在後面，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

越來越多的人朝李山根打招呼。

其中就有李大強這位李家村的村長。

李大強呵呵一笑，「山根叔，你這大孫子可不得了，這釣魚的本事，我看這十里八鄉沒人能比的上。」

「這臭小子就是有點運氣而已。」

「瞧你這話說的，今天中午大夥能喝上口魚湯，可是沾了有福的光。」

「那可不是！」

「既然沾了我這大孫子的光，就該念著我家有福的好，你說是不是？」

李山根有意無意說道：「可我怎麼聽說，我孫子在山裡抓了兩隻野雞，就有人眼紅呢。」

「那不能！」

李大強陪著笑，「我還以為你家狗蛋在開玩笑呢，不過我也當著大傢伙的面說了，誰要是眼紅，自個兒抓去。」

「山上有多危險就不用我多說，隔壁村去年才出了事。」

見大家低著頭，李大強連忙把李山根拉到一邊，「山根叔，這事咱們村裡說說就行了，要被公社的人知道，非得沒收不可。」

李山根眼睛一瞪，「他敢！這不成強盜嗎？」

「這不是我說的，是國家說的。」

李有福見狀，連忙拽住爺爺的胳膊，「爺爺，強子叔說的沒錯，這些都是屬於集體的財產。」

李大強朝他豎起拇指，「還是咱大侄子覺悟高。」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這還真不是李有福思想覺悟有多高，而是大家全都如此。

原本就是一群窮親戚，你吃野菜我也吃野菜，大家誰也甭嘲笑誰。

可你每天吃肉，而我還是吃野菜，心裡能平衡才怪。

李有福也不是什麼大惡之人。

李家村又都是一些沾親帶故的親戚。

在沒找到明路之前，能幫襯一把就幫襯一把，也算李有福為這個時代做了一些貢獻。

李山根還有些不服，就連李大強讓他留下來吃飯都被拒絕了。

小老頭倔強起來，還蠻可愛的。

「大孫子，咱們回去。」

「好的爺爺。」

李有福自然是爺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算讓他留下來吃大鍋飯，他還不樂意呢。

「怎麼了，怎麼出去一趟還拉聳個臉，誰惹你了？」

一回來，老太太就瞧出了不對。

李老頭沒好氣道，「誰敢惹我，看我不敲斷他的腿。」

「你就吹吧你！」

老太太看向李有福，「大孫子，你爺爺這是怎麼了？」

李老頭氣性還不小。

李有福樂了，「我說爺爺咱不氣，我都沒生氣，你有什麼好氣的。」

「等回頭我在城裡找著工作了，拿錢給你買大肥肉吃。」

「六哥，我也想吃大肥肉。」一聽見大肥肉，二蛋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李有福怪笑一聲，「行啊，等你什麼時候成爺爺了，我就給你買大肥肉，好不好？」

二蛋急了，「那還要好多年，這麼多年都吃不到大肥肉，我不要，我不要當爺爺。」

一句話把兩老口逗的呵呵直笑。

壓根就沒想過，李有福並沒有開玩笑，當然，目前只是一個想法而已，要實現還需要一些日子。

起碼現在他還辦不到，也不是完全不能辦到，只是他想更快一點實現糧食自由。

老太太笑呵呵的，「奶奶相信你，我家有福一看就有出息，以後肯定能進城裡當工人。」

工人是這個時期無數人心目中的鐵飯碗，和他們這些靠種地的泥腿子，有著天壤之別。

「爹娘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有福也在啊，我家兩臭小子，天還沒亮就嚷嚷著要找你，沒給你添麻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