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霸氣王妃休君王(2)
第39章霸氣王妃休君王(2)
慕容燁回以一個堅定的眼神,那樣胸有成竹,一切瞭然於心的慕容燁是迷人而又可怖的。只要他想得到的,終歸是要千般算計萬般苛求的,自己是不是也包括在內?
他一次次地捨命相救,百般溫存,一點一點地擊潰她的心防。究竟是深情相待,還是別有用心?
白微月這才覺得她看到的慕容燁不過是冰山一角,一場陰謀他可以細心鋪就十多年,那是多麼深的城府和忍耐力,白微月突然開始害怕這樣的慕容燁。
慕容燁的登基大典,白微月稱病沒有參加。帝王,多麼危險的兩個字,她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而慕容燁也由著她對自己閉門不見。
登基大典快要結束的時候,白微月慵懶地從床上起來,侍女阿晶連忙上前伺候。
「娘娘,你說皇上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賜給你封號?」
白微月刻意忽視慕容燁,而慕容燁似乎也就當她不存在。雖然登基大典今日才舉行,但是這慕容燁早就是實質上的皇帝了。
所以這皇后早就封為了太后,而這太后也早就是太皇太后了,幾個皇子也都封了王。而她白微月身為慕容燁的正妻不但沒有被封為皇后,甚至是最低階的封號都沒有,只是打發了她住在了翠軒閣。
翠軒閣是一個偏僻而又清幽的地方,還栽滿了桂花,一院的清香讓她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白微月覺得這裡環境甚好,而阿晶卻覺得猶如冷宮,經常抽著鼻子為白微月鳴不平。
又過了幾日,阿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紅著眼沖書案前的白微月道:「皇……皇上他……他封后了。」
「看你這樣子,我就知道,封的是別人吧。哪家閨女?」
「太醫令之女,張楚楚。」
張楚楚?聽著就是個可人兒的名字。白微月嗯了一聲,手下的筆一頓,染黑了宣紙上的兩行字。她嘆了口氣,換了張新紙,提筆蘸墨,落筆時依舊是行雲流水之姿。
「娘娘啊,您怎麼還能坐得住,皇上怕是想不起您來了。您好歹是白將軍的女兒,她一個五品官的女兒居然可以當皇后,論樣貌論家世她哪裡比得上您。」
白微月搖了搖頭,不甚在意地道:「論名聲,我真的不適合那個位置。」
阿晶被白微月一噎,名聲這東西,無論是宮中還是坊間,這白微月還真沒有這東西。
「可是,可是當初皇上對您如何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怎麼也不該是這番光景啊?」
白微月擱下紙筆,對著未乾的墨跡吹了吹。
「阿晶,皇上現在在哪兒呢?」
阿晶眼眸一亮,覺得白微月終於開始上道了,激動地抹了把眼淚,認真道:「現在應該在政務殿,與大臣商討完政事之後一般會去御書房,但是今日應該會去朱雀殿。」
白微月皺了皺眉頭:「皇后的寢宮?那個張楚楚這麼快就進宮了?」
阿晶點了點頭,很是憂傷地望著白微月,只見白微月又將手中的紙攤開,提起筆又加了一條。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阿晶眉頭一皺,大著膽子又瞄了一眼,看到了兩個大字,差點驚得她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
這白微月居然敢給皇上寫休書,真是大開眼界。
白微月拿著休書決定去朱雀殿尋一尋慕容燁,阿晶勸阻無效后,只得哭喪著一張臉往朱雀殿行去。
兩人這還沒進到朱雀殿內就聽見一陣琴聲傳出,低柔婉轉,又悠揚非常。白微月第一次聽見有人的琴音居然能勝得過孟雲,她止步聽了一會兒后,便有些邁不動步子了。新婚妻子,又是直接封后,為什麼琴音卻會如此之悲。
直到琴音斷,她才回過神來。
「白白。」
白微月一怔,僵著身子回過頭去,慕容燁身著明黃色的龍袍,貴氣逼人,不怒自威。他劍眉微微一蹙,幾步踱到她的跟前。
「為何落淚?」
白微月一愣,慌忙抬手去拭,這才發現自己在那琴音中不自覺落了淚,此刻定是滿臉水澤,滑稽非常。
慕容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冰涼的指尖帶著冰涼的溫度卻讓白微月覺得自己的手腕被灼傷了一般,白微月的手微微一顫,連忙抽出,然後「咚」的一聲跪了下去。
「民女參見皇上。」
慕容燁低頭望著白微月,將手背在身後:「民女?雖然朕還沒有賜你封號,也不至於讓你自稱民女。」
白微月掏出袖中的休書,遞給慕容燁,理直氣壯地道:「在我寫完這封休書的時候,我便已經是民女了。皇上與先皇並無不同,空置後宮的承諾我便只當是戲言,還請皇上記得『不相阻』的諾言。」
阿晶跪在一旁,看著慕容燁接過休書時那陰鬱的面容,便覺得白微月的人生已經走到了盡頭。
慕容燁逐字逐句地將休書看完后,阿晶的頭上已經冒出了不少冷汗。
「我答應過你,絕不挽留。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為你安排。」
「謝主隆恩。」
白微月回到翠軒閣便開始收拾起了細軟,提早做準備總是沒有錯的。沒想到這東西都沒有收拾完,慕容燁的「安排」就來了。本以為這慕容燁會拖個一天兩天的,看來有了權力的滋潤,他真的不在乎多一個白微月和少一個白微月的區別。
雖然白微月給慕容燁寫了休書,認為兩人的夫妻關係就此了結,但是這險些讓阿晶嚇破膽的休書的作用只有讓人嚇破膽而已,在世俗的眼裡是作不得數的。於是白微月還是得悲憤地接下了慕容燁下的休妻聖旨。
在大家都以為白微月將永遠地關在暗無天日的冷宮裡時,她又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街市上。想必,她這被皇帝趕回婆家的惡女人形象又要開始在坊間興起了。
回歸自由身的白微月,路過這京城最大的酒樓上品居時想都沒想就進去準備慶祝一番。只可惜這菜點得少,這酒倒是要了不少。她撒潑似的往肚子里灌酒,拚命地灌。一邊灌還一邊喃喃:「騙子,徹頭徹尾的騙子,沒有一句話是真的,沒有一句……騙子!」
白微月也不知道這酒灌了幾壇,不管灌了多少壇,只要她還能想到那個劍眉星目的慕容燁,她便不想停下來,直到李清將她手裡的酒罐給硬搶過來。
「月月!」
白微月一把將李清手中的酒罐子給搶了回來:「說話就說話,不許搶我的酒!」
「你什麼時候出宮的?皇……他知道嗎?」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把皇上給休了。」
白微月這一句話引了不少人紛紛側目,李清連忙將她的嘴捂上:「我送你回將軍府。」
「別……別拉我,我還沒喝夠呢,來來來,陪我喝,和我一道慶祝慶祝。」
李清看著眼中霧蒙蒙的白微月,還醉得一塌糊塗的白微月,很是心疼。在慕容燁封了張氏為皇后的時候,他很為白微月覺得不值,卻沒想到,慕容燁居然將她趕了出來。
當然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白微月可以順利地避開慕容斌接下來的宮變。
白微月紅著眼眶,抱著酒桌子不肯撒手,李清一急對著她的後頸便敲了下去,白微月當場便昏死在他的懷裡。抱著她回將軍府的路上,白微月竟轉醒了過來,李清很擔心她會立刻跳起來揍他一頓。
沒想到的是,白微月不吵也不鬧,就那麼靜靜地窩在李清的懷裡,到將軍府的時候,李清才發現自己的衣襟早已被白微月的淚水染濕,而她還死不承認,說那是她的口水,很是抱歉云云。
喝了那麼多酒,白微月還是睡不著覺,整個都喪失了活力,最後還是柳淡煙實在看不下去,將她葯暈了扔在床上才算了事。白微月轉醒時,已經是次日的正午。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很是心酸地發現,自己好餓。
眼前住的地方再熟悉不過了,是被她母親關了無數次禁閉的小鐵房,是為白微月特地修的「銅牆鐵壁」,先前回宮她便是從這裡逃出去的。
於是她的第一反應便是沖著窗戶大喊:「來人哪,放我出去!」
白微月這邊一嚷完,幾個丫鬟便端了洗漱用具進來。
「小姐,你醒了。」
白微月看著那敞開的大門,還有灑進來的溫暖陽光,欣喜不已。原來她沒有被關禁閉,她這是回家了,投入親人的懷抱了。
白微月由著她們伺候著洗漱更衣,然後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中午要吃什麼菜色,心情看起來格外不錯。丫鬟們都有些詫異白微月昨天和今天的反差為什麼會那麼大。
「對了,小雪,昨日是誰送我回來的?」
白微月突然喊住最後一個出門的丫鬟,那丫鬟回頭沖白微月福了一福身子:「回小姐是李相,還有……奴婢不叫小雪,奴婢叫小翠。」
白微月一怔,一傷,最後只能一擺手:「知道了,下去吧。」
本來還想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還是那個沒有進宮前的白微月,也沒有遇見慕容燁,而小雪還是會每天詢問她想吃些什麼,果然自欺欺人這招是不管用的。
柳淡煙和白毅居然都不在府中,聽府里管家說,是去了練兵場。白微月吃飽喝足后,牽了一匹馬便尋了過去。
兵營後面的馬廄旁有一泉湖,當年柳淡煙便是在這裡溺水被白大將軍救起的。所以對白毅來說,他這一撈是歷史性的一撈,撈上了這京城的第一美人,也撈上了一段「孽緣」。
是的,孽緣。
白毅總是背著柳淡煙,告訴白微月,這是一段孽緣。白微月看著自己的父親三天兩頭被欺負,她對此還是深表贊同的。
如今兩人故地重遊,卻是各懷心事。柳淡煙紅著一雙眼,很是感傷地望著白毅:「一想到要走,還真的有些捨不得。」
「這個天下那麼大,一定會有你喜歡的地方的,我們慢慢找。」
「我擔心月月,她對慕容燁似乎真的動了真情,我從來沒有見過月月將自己折騰成那個樣子。」
白毅拍了拍柳淡煙的後背:「你給她一些時間,既然她願意寫休書,那便有離開的決心,我們家月月向來很堅強。」
白微月遠遠地看著湖邊相擁的兩人,握著韁繩的手心微微開始發汗,他們是不是在做生死訣別?來練兵場是否是要點兵逼宮?白微月很不安,她該用什麼辦法阻止呢?她突然靈光一現——偷兵符,於是連忙策馬揚鞭回了將軍府,潛入了白大將軍的書房。
白微月還沒尋到些什麼,柳淡煙就回來了,當場將她這個吃裡扒外地小家賊給抓了起來。白微月以為自己又要被禁足,柳淡煙卻嘆了口氣往椅子上一坐,柔柔道:「你坐下為娘有重要話同你說。」
白微月小心翼翼地覷了眼柳淡煙:「我站著就好,你說。」
柳淡煙瞧了她一眼,故作傷心地道:「你現在是個棄婦了,在這京城估計是找不到婆家了,明天我就帶你離開這裡去幫你尋一個好婆家。」
白微月皺了皺眉頭,棄婦這兩個字怎麼這麼難聽呢,明明是她休了慕容燁!
「這麼說來,老爹決定尥蹶子不幹了?」
柳淡煙搓了搓手:「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只是沒想到慕容燁這麼配合,直接將你休了趕出了宮,我們本來還在籌劃著怎麼將你偷渡出來。當年將你趕上花轎確實是權宜之計,現在好了,雖然皇帝換人做了,但是我們家月月還是脫離苦海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地脫離了苦海,當棄婦真好。」
白微月聽見這最後一句話,臉青了,綠了,紫了,最後黑了。
棄婦!棄婦!棄婦!
能別左一個棄婦右一個棄婦的嗎?以後怎麼混江湖啊,她以後的江湖外號該不會是「幽怨棄婦」吧!白微月連忙搖了搖頭,一點也不霸氣,應該叫,「復仇棄婦」,不對,應該是「復仇妖姬」。
「月月,你想什麼呢,表情這麼猙獰,趕緊回屋收拾東西去。」
白微月輕哼了一聲,突然發現哪裡有些不對:「你們不幫先皇報仇了?」
柳淡煙點了點頭,白微月很是狐疑地望著她,再次質問:「那你們一早就去練兵場做什麼?在湖邊又商討了什麼?」
「月月你什麼時候有偷窺的癖好了?!」
「別轉移話題,快說!」
「沒有什麼仇好報的,向來成王敗寇,我們不介意誰當皇帝誰不當皇帝,我和你父親在乎的不過慕容銘而已,儘管當年有著種種恩怨我們都默契地將彼此當知交好友,若慕容燁對阿銘不利,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理,只是……阿銘是自願走的,他不願意服用我給他的解藥,他將自己的性命以及這江山全數歸還給了慕容燁。」
原來慕容銘是知道這一切的?那封遺詔不是慕容燁假造的,而是先皇御筆?
「所以,月月,你願意和我們一塊離開這裡嗎?離開慕容燁,不,應該說,離開皇上,自古君王多薄情,月月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已經有自己的皇后了。」
白微月眸色微暗,沉默了片刻后,涼涼道:「我跟你們走,有多遠走多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