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不是說可以驗身,今晚我驗一下
翁氏也心疼孩子,「賢兒,去拿那個皮鞭子,給我狠狠抽姩姩的手,把她手打斷了,讓她長長記性,看她以後還擰孩子不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芸賢也氣憤在頭,剛以為姩姩為人清白,又招小孩喜歡,他才心中動容,打算留著她周夫人的位子,不曾想她竟干下這種背後虐待小孩的勾當,這怎麼留她?好失望。還以為她是賢妻。
「娘子,大人之間的恩怨,你千不該萬不該去拿小孩出氣!我本不想打你,但是你動手打環兒,我不得不教訓你。」
周芸賢說著便去牆上摘下那根皮鞭。
沈江姩嘴唇變得蒼白。
環兒看見那手腕粗細的皮鞭,嚇得臉色發白,不敢說話。
沈江姩看著丈夫拿著皮鞭走向自己,他很認真的保護著外室母子,他不分青紅皂白便要打他的結髮妻子了,他甚至不查明真相,便偏愛他的外室母子。
皮鞭還未上身,怎生便先覺得疼了起來。
沈江姩苦笑,自己在期待什麼。清醒點。他是仇人。不是親人。那個待她溫柔的阿郎是裝出來的。
周芸賢抬起鞭子,「把手伸出來。」
沈江姩哪裡肯配合,她瘦弱的身子往後撤了撤,她說,「阿郎,我和你過了七年,你要用鞭子打我么?就因為那女人的一句莫須有的罪名?」
周芸賢心下猛地一抽,妻子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可他哪裡能容得下她擰他的骨血環兒,女人可以換,孩子可是親生的,「不是你先打孩子的嗎!我只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尤氏說,「環兒,可憐的孩子,娘親不敢想象擰的時候得有多疼,看看這黑紫青!你當時一定嚇壞了,又被舅母威脅恐嚇不敢出聲是么。我可憐的兒子啊。」
環兒抖著身子不說話,用眼睛偷偷看沈江姩,自己和舅母一樣,都是受欺負的人。
翁氏氣的捂著心口,「賢兒,你還等什麼,落鞭,打她,把她打明白了,這個蛇蠍毒婦。」
周芸賢猛地要落鞭。
「阿郎。」沈江姩在鞭子落下前,輕聲道:「若你冤枉了我,你會道歉么,你會打真正的行兇的人么。」
周芸賢猛地一怔,手中鞭子沒有落下,而是在妻子的眼底看見了濃濃的失望,「本卿...冤枉了你?」
「阿郎,你是不是很喜歡冤枉我和我的家人。你不是大理寺的青天老爺嗎,為什麼你可以替百姓申冤,卻不願為我申冤呢,你為什麼不問青紅皂白就認定我爹毒害龍嗣,又為什麼你不問是非就認定你的妻子會暗中傷害一個八歲的孩子呢。」沈江姩緩緩的說著,「我不懂。為什麼啊,阿郎。」
幾個為什麼,將周芸賢問的不能作答,他為百姓申冤有益仕途,為她申冤會令今上不悅。這答案很殘忍,他選擇無視她的悲歡喜樂,因為她沒有利用價值了。
「娘子,..環兒就單獨和你待了一會兒,其餘時候都與他娘在一處,一直沒喊疼,而今突然喊疼,不是你打人,又是何人動的手呢。」
「你為什麼不懷疑是他娘打人呢?」沈江姩輕聲反問,「為什麼你下意識選擇不信任你的妻子呢?是因為你自一開始就在利用姩姩嗎,是因為一開始她們就是自己人,只有姩姩是被你摒棄的外人么。」
周芸賢手中的鞭子漸漸的鬆懈,又記起娘子用嫁妝給他打理官場的事情來了,娘子溫柔的說,阿郎,要做個清官啊,「娘子...」
沈江姩說,「阿郎,我沒有擰環兒。問題出在他母親身上。」
尤氏哪料到沈江姩是這等頭腦清晰之人,面上血色漸漸流去,「這話便可笑了,我是他娘親,懷胎十月生下的他,我會捨得擰他的皮肉?你可莫把人母說的這樣不堪。」
沈江姩在周芸賢質疑的目光下,把環兒拉在跟前,「環兒,你害怕是不是?我看到你在發抖了。」
環兒被沈江姩握住手的一瞬,感受到沈江姩手心的溫暖,小聲說,「舅母,我怕挨打。我不敢說話。舅父手裡的鞭子太粗了。但我也不希望舅母挨打。因為舅母看起來好瘦弱。」
沈江姩抬眼看看周芸賢,周芸賢眼中有狐疑之色,隨即她低下頭來,對環兒道:「沒有關係,你不必害怕,舅父和外婆都很心疼你的,你實話實話,舅父和外婆會保護你的,不會打你。」
翁氏見環兒情況不對,溫聲道:「環兒,和老身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芸賢亦低下身來,摸著周環的頭,「環兒,不是舅媽擰你的嗎?你給舅父說實話,舅父保證沒有人會批評你。」
尤氏一顆心怦怦亂跳,生恐兒子亂講話,暗中警示:「環兒,你可別怕,該說就說啊。」
環兒看看尤氏那警告的眼神,又看看翁氏慈愛的眼神,以及周芸賢那保護的眼神,最後低頭看了看手中沈江姩給他疊的那個小紙人,先生也教過不可說謊,終於小聲道:「舅母沒有擰我。環兒昨日也沒有想要舅母的鐲子。是我娘擰我的腿,把我擰哭,說我想要舅母的鐲子。剛才也是我娘叫我過來,說我的腿是舅母擰的。娘親好討厭。」
水落石出。
眾人詫異。
沈江姩委委屈屈道:「姐姐啊,弟妹與你無冤無仇,姐姐來家,弟妹給你收拾客房,又帶傷給你煮晚飯招待。如何這般冤枉我呢。弟妹到底哪裡招待不周呢。是...容不下弟妹這個即將無父無母的可憐人么?」
說著,便望著周芸賢手中的鞭子打哆嗦,看起來害怕極了,「阿郎,罷了,你便打我吧。總之,我也是個無用的人,若打我可以令姐姐開心,我便......只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姐姐她如何連八歲的小孩也下得去毒手啊。」
周芸賢將鞭子摔在地上,暴怒,「尤蓮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當母親的,親生孩子你也打?」
沈江姩眼眶莫名一酸,好在孩子天真說實話,不然今天這頓鞭子自己是白白受了。
沈江姩立起身來,來到屋外透風。讓他們一家狗咬狗去。
屋內周芸賢和尤氏吵了起來,吵的很兇,后尤氏哭了起來,大抵是說環兒是叫舅母教唆著誣陷她這生母,一個女人獨身帶孩子,孩子調皮哪裡有不挨揍的道理,即便是她打的,也事出有因,何況不是她打的,她冤枉,死不承認,吃相難堪。尤氏讓周芸賢理解她。翁氏也數落起尤氏來,說什麼都知道你艱難,再難不能拿孩子出氣,世人都打這樣熬過來的,孩子大點就好了。
過了頗久,裡面安靜了。
周芸賢安撫好環兒,時間到了早朝的時候,他便出來院中。
見沈江姩立在廊中看雪,忽然覺得那畫面好美好安逸,回想過去七年,姩姩主內他主外,日子安靜而和諧,剛才和尤氏爭吵讓他覺得一地雞毛,他突然懷念過去的生活。他不由自主的走到沈江姩身邊。
沈江姩聽見他的腳步,便退了二步,叫他:「阿郎。」
周芸賢拉起她手,「你要我如何道歉?方才是我冤枉了你。」
沈江姩說,「我要阿郎用鞭子打大姐。」
「剛不是訓斥她了?」周芸賢哪裡捨得打孩子娘,只說,「你委屈的厲害了?剛才我的鞭子不是沒打下來么?」
「阿郎去親自取了鞭子,阿郎對著姩姩舉起了鞭子,和打下來區別不大了。」沈江姩抬頭對他微微一笑,顫聲道:「阿郎現下知道是她自己擰的孩子,卻不打她。阿郎偏袒。」
周芸賢突然有種心碎之感,也想把沈江姩抱在懷裡疼愛一下,「娘子...」
「時候不早,阿郎該去上朝了,姩姩也要去沈府抓雞回來給婆母還有...大姐養身體了。」沈江姩與周芸賢保持著距離。
周芸賢心下揪了揪,她哪裡知道那不是大姐,而是他在外面養的女人孩子,他不知怎麼了,很有些心疼,「我晚上回來了再說,你不是說可以驗身。今晚我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