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疑點重重
第225章疑點重重
「大人?」一個捕快請示道:「要不要把屍體取出來?」
江瞳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是沒有斷過案,這兩年來,淹死的,捅死的,弔死的,甚至是掐死的,他都見過,但獨獨沒有見過這種被人死後,還強行塞進如此小的孔洞裡面的行為。
「安排人把衣櫃的櫃門鋸開,搬動屍體的時候小心一些,兩天了,估計屍體會有些僵硬。」江瞳囑咐了一句,神色陰沉的離開了卧房。
「哎,大人?」那捕快雲里霧裡的扭頭,看著江瞳的背影,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招招手,來了兩個捕快幫手,幾個人齊心準備弄開這個衣櫃。
院子里,郝嬸正在胥吏們的照顧下,失魂落魄的依靠在一個角落裡,她就那麼獃獃的坐著,望著門口,滿是皺紋和裂口的雙手,無意識的摩挲著,似乎還在回憶著自己和女兒兒時的親密。
聽到屋子裡的動靜,郝嬸的眼珠才動了動,但就好像那被生活折磨的沒有了生氣一般的人一般,江瞳站定在郝嬸面前,醞釀了一下情緒,才緩緩開口道:「這是我經歷過的,最憋屈的一個現場。」
郝秀玲有些乾癟,甚至爆皮的嘴巴蠕動了一下,而後沙啞的聲音才從喉嚨里擠出來:「蘭蘭,是娘沒照顧好你。」
「郝嬸,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難過,不過,你能不能先和我講一講,你是怎麼發現的屍體,又是怎麼發現的女兒失蹤?你,你相公呢?」
聶思思蹲下身,美目之中也閃過一絲不忍,她一雙柔夷輕輕伸出來,握住郝秀玲的手:「你和大人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是,我來說罷!」
一個灰白頭髮,扛著鋤頭的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家門口,他年紀將近六旬,臉上全是皺紋,略已花白的頭髮,有些凌亂的披灑在腦後,有些消沉,目光也帶著一絲農戶見著縣官的畏縮。
「你是死者的父親?」
老頭默默的放下肩膀上的鋤頭:「哎,是是是,草民滿大松,蘭蘭是兩天前,草民才發現沒了的。」
「那天我和她娘一起去地里幹活,臨走的時候,那丫頭還沒起床,我和他娘著急,就掛上門走了,可回來的時候呀,那門外頭,就掛上鎖咯。」
江瞳皺起了眉頭:「白日里走的時候沒有鎖門,回來門卻鎖了?」
滿大松默默點了點頭:「是啊,我和他娘還糊塗呢,說這咋回事,進家一瞧,哦,丫頭沒在,不過,蘭蘭平日里老是喜歡和門前門後的鄰居串串門,草民也沒在意,就讓婆娘先生火做飯了。」
這一等二等,飯菜都做好了,自己閨女卻一直沒有回來,郝秀玲這才有些坐不住了,和自家老頭子將整個村子都轉了一個遍,可就是沒有人見過蘭蘭。
「這一連找了兩天,沒找見,她娘著急,早上的時候,就跑到衙門去報案去了。」滿大松吧嗒吧嗒嘴:「草民是繼續找啊,這青天白日的,姑娘能丟咯?」
「後來,後來,閨女的屍體,是被草民無意中尋見的……」滿大松越說,聲音越小,渾濁的眸子里也閃動著驚懼。
「晚上的時候,草民準備去洗把臉,可是一低頭,看見閨女屋裡的牆角上,插著一把刀,那刀,就丟在牆角。」
「草民正準備彎腰去撿的時候,扭頭就瞥見那衣櫃下面的地磚上,有一攤血呼啦查的東西。」
「草民後來趴地上一瞅,那血正好是從衣柜上滲透下來的!」說到這,滿大松的雙目之中,再也難抑制驚恐之色:「草民手忙腳亂的掀開衣櫃,就,就看見蘭蘭她……」
說到這,滿大松一雙粗糙的大手捂住自己的臉,有些無助的失聲痛哭起來,郝秀玲聽到耳邊的哭聲,忽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和腦袋,一臉痛苦的驚叫道:「別吵,你別吵!」
滿大松一家,老來得女,本應該是寵在心尖尖上的寶貝,怎料到,竟是這般結局。
屋裡面負責鋸開衣櫃的捕快走出來,拱手示意道:「大人,衣櫃已經鋸開了,您看……」
江瞳看了一眼已經神色失態的兩位老人,顯然,現在已經不適合繼續問詢了,他吩咐道:「把屍體抬到架床上,先送到縣衙義莊看護好,吩咐仵作,明日務必給本官出一份詳實的勘屍檢錄,今晚先回去吧。」
第二日,一夜憂心忡忡的江瞳其實並沒有休息好,只要一閉眼,就是蘭蘭烏青色的面孔和失神的瞳孔,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聽著窗外傳來的雞鳴聲,江瞳有些疲倦的翻身下了床,老管家江九倫看見江瞳這個狀態,有些擔憂的一邊給江瞳穿衣服,一邊安慰道:「少爺,您昨夜沒有休息好吧?」
江瞳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疲倦地嗯了一聲,但是隨後又轉身,一頭扎進了侍女給自己準備凈手洗臉的臉盆里。
溫和的清水,稍稍起了些作用,江瞳滿腦子的亂麻,總算是暫時壓下去了幾分,他從臉盆里拔出腦袋,胡亂用毛巾擦了擦臉,就丟給江九倫道:「江叔,早飯我就不吃了,中午做好飯直接給我送到前衙來。」
江九倫「誒」了一聲,只好任由江瞳匆匆離開后衙。
天水縣的仵作是一個鰥夫,叫做老孟,好像全天下的仵作都是這樣的人,一大早,老孟就被江瞳叫到了二堂,問昨夜送來的屍體,勘驗結果如何。
老孟昨夜一宿沒睡,在徒弟的配合下,才算勉強完成了屍體的勘驗工作,他斟酌了一下辭彙,說道:「回稟大人,昨夜送來的死者,身上分別有四處傷痕,分別是脖頸和臉頰的掐痕,以及腳踝,手肘,後背等部位的擦痕,以及右手手腕上的一處貫穿傷,還有,還有……」
江瞳皺眉不愉:「還有什麼,一氣說來!」
老孟定神說道:「還有小腿上的一處淤血痕迹,說明,死者死前,小腿部分受過力。」
「難道不是死後被人抓著硬塞進衣櫃導致的?」
「不,不是!」老孟果斷否認道:「首先淤血附近沒有表皮脫落的跡象,其次,如果是死前被兇手手抓著的話,那麼淤血應該會在死後形成一個巴掌一樣的五指分明的血痕。」
「但是……那是一個完整的淤血痕迹,所以,所以賤民斗膽猜測,應該,應該是死者在被塞入衣櫃之後,還沒死透,掙扎,磕碰,導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