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兩處疑點
第36章兩處疑點
「快看,快看,老爺審案了!」
鄉親們之前看著江瞳一口菜一口酒的,散去了大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些村子里的盲流子,無事干依然杵在這裡,聽到江瞳的話,原本被日頭曬得有些瞌睡的精神頭頓時提了起來。
「本官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無法解答……」江瞳踱著步子,撓著下巴青青的胡茬,思索道:「家中地窖,常年無人,空氣混濁,若是被人從門外反鎖,氣絕身亡是必然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大牛的兄弟忍不住問道,這個面膛黑紅的漢子,此刻似乎是看到了生命的曙光,嘴唇也有些激動的哆嗦起來。
江瞳蹙著眉毛,思索道:「可是你兄長在如此環境下,居然沒有絲毫掙扎的痕迹,甚至,他完全可以在滿是塵土的地上留下一些痕迹,對吧,痕迹,無論寫些什麼,都是可以指正兇手的辦法呀。」
江瞳話音一落,眾人的眼睛頓時微微一亮。
對呀,江老爺這話說的不錯,倘若真的是有人陷害,那麼必然是有人在內,有人在外反鎖上門的,這個人我們不知道,但是大牛是知道的,他為什麼不寫下來呢?
「此疑點一也。」江瞳頓了頓,繼續沉聲道:「還有一個疑點,就是這個……」江瞳拿起木頭方子,在手裡顛了顛,皺眉道:「倘若說此物是兇器,那麼傷口的位置,就很難說得通了。」
江瞳拿著木頭方子,作勢朝著身旁的薛四砸去,薛四一驚,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
「老爺,您幹嘛?」
江瞳手上的動作頓住,自言自語道:「這才是一個正常人的反應才對嘛。」
聶遠征恍然大悟:「正面襲擊的可能性太小了。」
江瞳點點頭,目光在兩位嫌疑人的身上掃過:「此為疑點之二,只要揭示了這兩個疑點,那麼這個案子也就可以宣告破案了。」
「你說你丈夫是被他弟弟襲擊的,可是你看,這解釋不通啊。」聶遠征丟下筷子,目光如刀的掠過那名婦人:「入股狗真的是襲擊,死者應該是腦後中擊才對。」
「這,這,民婦,民婦也不知道啊。」婦人被聶遠征盯著,有些彷徨,雙手無措的搓著腰間的圍裙:「求大人,不管是誰,一定要抓住殺害我夫君的兇手啊!」
「你放心。」江瞳寬慰了一句,隨後拿著木頭方子往自己的腦袋上比劃了一下,笑道:「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樣。」
「自戕頭部?」聶遠征皺著眉頭:「你有病吧?誰會自己打自己啊?」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這就是死者想要留給我們的信息呢?」江瞳哂然說道。
「信息?」
這下,不光是聶遠征等人一頭霧水,就連圍觀的老百姓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老爺莫不是傻了吧?怎麼會有人自己拿木頭方子砸自己呢?」
「也許是喝多了說胡話呢,且,還以為是個什麼青天大老爺,居然跑到咱們村子里耍酒瘋,算了算了,我看那,這案子鐵定又得做懸案處理。」
門外的百姓議論紛紛,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被江瞳聽見,他轉身,笑道:「各位老鄉,不要緊張,這案子,本官,破定了!諸位,不妨稍安勿躁。」
「那你倒是說說兇手是誰啊?」
「就是啊,吹牛誰不會啊?查來查去最後查到大牛兄弟自己身上,還信誓旦旦的說能破案,怎麼破啊?」
面對紛至杳來的質疑聲,江瞳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朗聲說道:「沒錯,這個案子,就是自殺。」
一句話,如同滾燙的熱油濺落在水裡,泛起一片漣漪,在場眾人皆是一片嘩然。
聶遠征忍不住走到江瞳的背後,小聲咬牙道:「你現在可是典史,典史大人,說話注意一點,這明明就是一個他殺的案子,你……」
江瞳歪頭:「我知道是他殺,你別急。」
頓了頓,等到大家的議論聲漸漸低沉之後,江瞳才補充道:「雖然說是自殺,但可以說是,被迫自殺。」
「被,被迫自殺?」
「這又是什麼意思?」
江瞳環顧了一周,朗聲道:「所謂被迫自殺,在本官看來,實際上,是一種無奈之下的選擇,死者大牛,生前被人反鎖在了地窖之中,此種對待,無異於活埋,諸位想想,面對如此困境,大牛兄弟能怎麼辦?」
「這……」
江瞳一提問,大家頓時沉默了下來,是啊,大牛是被人反鎖在了地窖之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法自救,倒不如自我了斷。
「哦,對了,夫人,你夫君生前可有不良癖好啊?比如說宿醉飲酒,賭博,逛青樓之類的?」
婦人臉色有些難看:「大人,我家大牛,一輩子忠厚老實,民婦自從嫁過來之後,他就從未做過任何出格之事,我,我……」
一提起自己死去的丈夫,婦人的情緒又變得激動起來,眼淚潸潸而下。
「好好好,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既然沒有,那麼問題就來了,又是何人,處於何種目的要下毒害死你丈夫呢?」江瞳循循善誘道:「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甚至於,恨到要殺了對方才能解氣的地步,更是匪夷所思。」
「這,這民婦如何知道……」婦人眼神有些慌亂的躲開江瞳的目光,語氣不自然地說道。
「房子,你的房子,介意我看一下么?」江瞳指了指不遠處的茅草屋,試探性的問道。
「家裡,啥也沒有,大人要看什麼?」婦人有些緊張:「不知道大人要到訪,亂糟糟的,也沒收拾……」
「沒關係沒關係,我只是想知道是誰存了害你丈夫的心思,也許屋子裡有答案呢?」
「沒,沒有吧……」婦人一臉緊張,同時眼睛滴溜溜的亂轉著。
「看看不就知道了,前面帶路。」江瞳說著,邁步朝裡面走去,身後的雜役急忙跟上。
「哎,不行,大人,民婦還……」婦人提著圍裙,正準備上去,可是下一刻,「嗆啷」一聲,聶遠征腰間的刀就架在了婦人的脖子上:「大人要進去,你有意見?」
冰冷的刀刃,讓婦人脖子周圍迅速泛起了雞皮疙瘩,她嚇得都不敢搖頭,只是忙不迭聲的說道:「沒有沒有。」
有人說,一個人的修養如何,往往體現在與人相處的小細節當中。
查案,亦如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