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坐山觀虎鬥

翊坤宮內。

端貴妃在自己宮裡斜歪著，兩個小丫頭正在一下一下地捶著腿。

麗嬪坐在一旁烤著火，笑嘻嘻地道：「還是娘娘您這宮裡好啊，我怎麼感覺這炭火都比我那燒得暖和呢！」

「那是你那伺候的人不盡心！你回去打一頓就好了！」端貴妃哼道：「說吧，今個為什麼攔著我？」

麗嬪笑著道：「其實這事啊，咱們根本不用管，這明擺著就是佳嬪那小蹄子想借腹生子呢，咱們誰看不出來啊！」

「那你還攔著？」

「哼！」麗嬪冷笑一聲，「這懷孕、生子，哪是那麼簡單的？再說了，這皇後娘娘偏偏還得裝大度，心裡指不定多恨呢，咱們啊，就看著她們自己斗不就成了？」

「看著皇后那傢伙不痛快，我就高興，可是不也便宜了佳嬪姐妹倆了么？萬一要是真生下來了皇子……」端貴妃眉毛緊皺，這現在後宮可就她的兒子和皇后的兒子兩位皇子，要是再有……

「娘娘不急，就算是懷上了，不還有金妃那傻子呢么？」麗嬪道：「娘娘可是最最善良的人，皇上那都是知道的。這黑鍋啊，有的是傻子背。」

端貴妃一聽這話，也反應了過來，笑著指著麗嬪，「要說這宮裡啊，還得是你聰明！好！就聽你的，咱們坐山觀虎鬥！」

話說另一邊，沈若塵苦著個苦瓜臉，正在和嬤嬤一遍一遍學著吃飯的規矩。

「沈小姐，您這布菜的手勢不對，這身體的姿勢也不對，看上去太僵硬了。」嬤嬤陰著臉道：「沈小姐你還是再來一次吧。」

「沈小姐，您這夾菜怎麼有聲音呢？這可不行，您還得再試試。」

「沈小姐……」

一次又一次，眼看著眼前的菜都涼了，還在一遍一遍的夾著，這燉的南瓜都快被夾爛了也沒吃上一口呢。還遭到了嬤嬤的嘲笑，「沈小姐啊，您這差的功夫可太大了，難不成在你們家裡，只教嫡小姐禮儀規矩么？」

要是別人，早就氣的要不發火，要不就哭了，可沈若塵卻還笑著道：「也中午了，要不嬤嬤您先去休息休息，我在練練，您休息一會再來檢查？」

見那嬤嬤沒動，沈若塵接著道：「我這人天生就笨，要是因為我累著了嬤嬤，我這心裡太難受了，反正長姐派人來說了，得學三個月呢，咱們也來的急。」

那嬤嬤一想也是這麼回事，便叮囑了幾句離開了。

眼看著嬤嬤真的離了視線，沈若塵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小核桃忙又搬一個椅子給沈若塵舉著腳，嘴裡抱怨道：「上午學走路的規矩，就夠累的了，這會子到飯點了，偏偏又學上吃飯的規矩了，還看著不能吃，這不是要人命呢么！」

「你小點聲，」沈若塵難受得又伸了伸腿，加快的往嘴裡塞點心的速度，嘴裡還含糊不清的道：「別把嬤嬤吵醒了，那又該練了。」

「那要是問起這點心怎麼辦？」小桃核邊捶腿邊想著善後工作，這得到了沈若塵的讚賞，「那容易，你回你就把這盤子藏起來，看不見就想不起來了。」

「那要是想起來了呢？」

「那就說你吃了，能怎麼的？」沈若塵含糊不清地道。

小核桃感慨：「小姐，你說這宮裡怎麼這麼多規矩啊？這還能學得完么？」

沈若塵搖頭，「肯定學不完了！要是真學完了，恐怕我就先完蛋了，這也太累了，必須得想個法子才行。」

「那小姐你就說鬧肚子唄，反正咱們也有經驗了，在家的時候……」

「那不行！」沈若塵嘟囔道：「我剛才可聽說了，說是宮裡最敏感的就是食物，要是食物有問題，那是要使勁查的，那到時候那麼多太醫，還不露餡了？」

「那要不小姐你裝咳嗦？」

「這個不好弄啊，要是讓我咳上半天，我不累死了？」

小核桃犯難，「那可怎麼辦啊？」

「沒事，我先想想。」沈若塵嘆了一口氣，指著小腿，「你使點勁捶捶，難受死了。」

「小姐一定心裡想著翠心姐姐呢吧？」

「你這丫頭……」

「佳嬪娘娘到！」

突然門外一聲高喊，嚇得沈若塵直接從椅子上掉下來。

「小姐……」

「快！哎呀，姐姐怎麼這時候來了啊？」沈若塵嘴裡嘟囔著，連忙爬起來手忙腳亂整理衣服。

「五妹！」

「大姐！不，佳嬪娘娘，」沈若塵馬上改口，用剛學的蹩腳的姿勢行禮，「給佳嬪娘娘請安！」

「咱們姐妹不用這樣，再說了，這也沒外人。」沈若怡皺了一下眉，馬上笑著扶起沈若塵，十分貼心的問道：「怎麼樣，可還習慣？」

「別得都好，就是……就是太累了，」沈若塵直接哀求道：「大姐，您能不能和那嬤嬤說說，比這麼嚴，差不多得了唄，我也不是那塊料，學不會的。」

沈若怡本來還想著要不要點一點嬤嬤，不用費心地教，省得以後太聰明了不好掌控，沒想到人家直接先說了，還一個勁地哀求著。

沈若怡實在奇怪地問道：「那你就不怕以後別人笑話你沒規矩？」

「我不出門誰能看見我啊？」沈若塵直接道：「再說了，我有姐姐您啊！您現在都是嬪位了，等以後是妃、貴妃，那誰敢欺負我啊？」

沈若怡當場愣住了，這丫頭的表情倒是不像是假的，好像真的是……

難不成這丫頭真的沒別的心思？

沈若怡想起自己娘的話，「與其找個伶俐的，以後添麻煩，不如找個無欲無求的，還省事了。」

想到這，看向沈若塵的目光便多了一絲親情，笑罵道：「你這丫頭從小就偷懶，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著啊？真是個懶鬼投胎的。」

沈若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嘟囔道：「我就是這麼人，打小我就懶。」

「那以後可不想懶了，這進宮了，可不能出錯，要不然一不小心，會牽連母族的。」沈若怡看向眼前還有些稚氣的妹妹，「要好好和嬤嬤學規矩。」

「哦，」沈若塵瞬間像泄了氣皮球，傻傻的站在那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