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擺脫那個惡魔
厲家人多眼雜,喻淺示意厲應樓不要再往下說,要是被有心人聽去,她死定了。
「淺淺對不起,我只是太擔心你。」厲應樓語氣里透著幾分自責。
喻淺自然明白厲應樓的好意:「大哥,我心裡有數,而且,我從來沒對他存過任何幻想。」
一句沒有對厲聞舟存過幻想,讓厲應樓沉寂的眼裡重新燃起了光。
他回想起那晚路燈下,喻淺撲到他懷裡的那一刻,風聲消息在耳邊,四周萬籟俱寂,他的視覺被固定成一個環,這個環里只有她,沒有外界。
她緊緊抱著他,對他說了很多藏在心底的話。
她說,她一直偷偷喜歡著他,還喜歡了很多很多年……
這些年她在厲家過得那樣不如意,反覆被厲家的規矩磋磨,可她對他的每一句告白,都是那麼熱烈坦誠,她一定把他當成唯一的信念吧。
可他呢?他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就因為親眼目睹她被三叔染指,親耳聽到她被三叔欺負,他每天就跟失了魂一樣,往日的意氣風發去哪了?
想到這些,厲應樓懊悔又自責:「我錯了。」
喻淺有些愕然,她不明白厲應樓的情緒為何會突然大起大落。
「大哥,你……」
厲應樓忽然看向她,喻淺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比起剛才,此刻厲應樓的臉色看起來柔和了許多,他用自我打趣的語氣說道:「去國外待了三年,把自己都待傻了。」
喻淺聽糊塗了:「啊?」
厲應樓沖喻淺笑:「淺淺,是你讓我及時清醒,也讓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說完,厲應樓轉身離開。
只是走了幾步,他又回過頭,用很輕微的聲音對她說:「淺淺,你再等等我,再等等……」
我會努力從爺爺那爭取到更多。
我會讓你徹底擺脫那個惡魔。
我會憑自己的本事保護好你。
剩下這些話厲應樓都藏在了心底,不說出來是怕喻淺太擔心自己,但他一定會一一將這些實現、做到,絕不辜負她這些年來對他壓抑的愛慕和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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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
喻淺被敲門聲吵醒。
她打開門,見是柳晚敏身邊那個傭人,惺忪的睡眼瞬間打起精神:「是厲叔叔回來了?」
她一猜一個準,傭人點頭:「是,二爺回來知道這事後立馬去了祠堂,老爺子還沒起。」
喻淺:「南新醒了沒?」
「還沒,小少爺還在睡。」傭人搖頭。
這個傭人算得上是柳晚敏的心腹,幫柳晚敏瞞了不少事,至今沒抖落過一件,還算忠心。
喻淺提前跟這個傭人交代過,只要厲世錦回來馬上來喊她,盼了兩天沒盼著,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回來了。
「你守著南新,他醒了也別告訴他,就算他知道了也別讓他去祠堂。」
喻淺說完進去披了件外套出來,神色匆匆。
「爺爺遲遲沒處置我媽,全是看在厲叔叔的份上,我先過去探探厲叔叔的態度。」
傭人忙問:「二爺要是不顧念以往的情誼,夫人是不是凶多吉少?」
喻淺想了下點頭:「可能吧,所以我要先確認厲叔叔的態度。」
傭人急紅了眼:「你一定在二爺面前說說好話,多提提以前,夫人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喻淺剛邁下台階,聽到傭人這話回過頭:「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沒那麼本事,儘力而為。」
說完,喻淺匆匆趕去了祠堂。
清晨的祠堂裡外是靜悄悄的,喻淺走近了也沒聽到吵鬧的聲音。
她欲往裡走,被傭人攔住,屋內傳來厲世錦的聲音:「誰來了?」
喻淺應聲:「厲叔叔,是我,喻淺。」
靜待了片刻,厲世錦的身影出現在喻淺面前。
相較於同齡人都走向發福的體態,厲世錦這些年受病葯磋磨,身形高瘦,臉上雖有歲月的褶皺,但半點不出老相。
亞麻衫鬆鬆垮垮罩在他身上,淡得出塵。
自香港回來后喻淺就沒再見過他,聽說他最近很少回老宅住,在外面也不知道做什麼,喻淺沒打聽過,也猜不到。
她頷首喊道:「厲叔叔。」
厲世錦示意傭人讓她進來,跨過門檻,厲世錦打量她時說的第一句話是:「沒想到你全須全尾從香港回來了。」
喻淺回:「是我沒用,沒能被周家看上。」
厲世錦盯著喻淺看了好一陣,嘆聲氣:「你能再回來我很高興,淺淺,不必說這種話。」
喻淺象徵性笑了笑,環視四周,卻沒看見柳晚敏的身影。
厲世錦知道她在找誰,直接告訴她:「這兩天我沒回來,不知道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父親一貫刻板嚴厲眼裡容不得沙子,敏敏受了些苦,我已經讓傭人送她回去洗漱休息。」
喻淺的驚訝沒藏住,全露在臉上了。
過來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措辭,不求厲世錦能原諒母親這次犯下的大錯,但求厲世錦能念過往情分,離婚把人趕出厲家也好,別折磨。
「淺淺是不是覺得很驚訝?」
對面厲世錦笑著問她。
喻淺點了下頭:「我以為您會……」
厲世錦接著她的話往後說:「以為我會大發雷霆,對敏敏動手打罵發泄怒火。」
是,喻淺的確這樣以為的。
可能還要比她以為的更嚴重,厲世錦瘋起來的時候挺狠,她都擔心進來祠堂會看到滿身傷痕的母親,好在這一切並沒發生。
厲世錦的態度更是讓她意想不到的溫和。
「淺淺,我跟以前不同了,現在我更加懂得了珍惜身邊人。」
厲世錦轉過身,面向祠堂上的牌位香火,「其實對敏敏,我早已虧欠她太多,這次的事情又怎會是她一個人的錯呢,也有我的原因,是我疏忽對她的關心,沒時常陪伴在她身邊,我的忽視是造成這一切的根源,我不怪她,我只怪我自己。」
喻淺靜靜看著厲世錦的背影,有種眼前人脫胎換骨的錯覺。
可又怕是他把惡魔的心思藏得太深,一切都是偽裝出來的假象。
「淺淺,來。」
厲世錦側過身,朝喻淺抻了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