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倒插香!
「咦?」
驚咦了一聲,眼看著肖遠山依然毫無反應,金不換的眼中這才不由閃過了一抹詫異。
隨即微微皺了皺眉,滿臉的驚疑不定道:「不會吧?難道是我弄錯了不成?」
說完他便上前,仔細檢查起肖遠山的身體,緊接著他的眉頭不由就皺的更深了:「娘的!看來他也是被人給利用了,居然直接遭到了禁地的反噬?」
與此同時,我的心中同樣也不由滿腹的狐疑,上前便用「童子眉」擠壓起肖遠山的關元穴。打算趕緊將他叫醒,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然而就在這時,金不換卻突然攔住了我:「沒用的!」
「別白費力氣了!這傢伙疑似遭到了『禁地』的反噬,除非咱們能徹底解決掉這裡的『禁地』,否則他怕是永遠也醒不來了。」
「啊?」
此言一出,我的臉色這才不由突然變了,下意識問道:「這麼嚴重?」
「可能比你想的還要嚴重!」
金不換的眉頭越皺越深,隨即一臉的凝重道:「真不是我嚇唬你,若不將這別墅中的『禁地』徹底解決,不光是他,恐怕連我們也會被困死在這裡!」
「什麼?」
原以為等來了金不換,我們就已經沒事兒了,誰知金不換卻說咱們竟依然還有可能被困死在別墅?
「這……」
想到這裡,我的臉色不由就更難看了,緊接著問道:「難道連你都沒把握能徹底解決掉此地的麻煩?」
「呵……」
話才剛落,金不換頓時就笑了,不過卻是苦笑,隨即一臉的自嘲道:「你小子未免也太看得起了我吧?真當我是萬能的不成?」
「這裡可是禁地,鬼魂的道場,你以為是過家家嗎?」
「算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間便又沖我擺了擺手:「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的話,咱們也只能趕緊向白無常或者你身後的小骨求救了!」
「對了!」
一邊說著,金不換這才像是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忙問道:「你的那名同伴呢?他沒事兒吧?」
「靠!」
他要不說,我還真差點兒把杜有朋給忘了,忙又拿著手機直接照向先前杜有朋摔倒的方向:「杜有朋,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
角落中隨即便響起了杜有朋的聲音,然而才見他從地上爬了起來,趕緊來到了我的身旁。打量了一眼我身後的金不換,這才問道:「這位就是你請來的幫手嗎?」
「嗯!」
我下意識點了點頭,身後的金不換卻微眯著雙眼,同樣打量起了杜有朋,隨即又道:「行了,你們倆都跟緊我!」
「我試試能不能破解掉此地的鬼打牆,先找到你們的那位女同學再說!」
說完他便再沒有理會我們,藉助我手機上的燈光,這才又趕緊打量起了周圍,很快便把目光徑直落在了不遠處的神龕上面。
話說我也對這玩意兒非常的好奇,跟著他便趕緊來到了神龕的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眼。赫然發現,裡面所供奉的竟是一尊三頭六臂的佛像,隱隱倒和我之前從金不換哪兒搶來的「不動明王」頗有幾分相似。
於是我下意識問道:「什麼玩意兒?不動明王?」
「不是!」
金不換搖了搖頭,隨即一臉的凝重道:「這可不是什麼不動明王,而是一尊修羅!」
「修羅?」
我楞了一下,剛要開口詢問,不料身後的杜有朋卻早已問道:「修羅又是什麼鬼?」
「說了你們也不懂!」
金不換懶得跟我們解釋太多,就只說了一句:「總之你們記住,這是一尊邪神就行了,很多地方其實都供奉著這樣的邪神!」
「哦?」
微微皺了皺眉,我心說這就奇怪了,既然明知它是邪神,那麼為何人們還要去供奉它呢?
這不是純屬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金不換卻突然從神龕中取了一炷香,這便用打火機直接點了起來。
「嗯?」
頗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我下意識問道:「不是吧?你不是說它是邪神嗎?怎麼還要給它上香?」
「上香?」
金不換的臉上冷笑連連,隨即搖了搖頭:「我金某人信奉的可是三清道尊,怎會給它區區邪神上香?老子今天是在砸場子的!」
話音剛落,甚至都沒等我和杜有朋反應過來,金不換早已點燃了那炷香,接著便把香直接插入到了神龕中的香爐裡面!
不過奇怪的卻是,跟我們平日里上香不同,他的這柱香,居然是倒插著的?
「嗯?」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杜有朋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隨即一臉的表情難看道:「倒插香?你……」
「喲?」
頗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金不換隨即笑道:「沒看出來,你小子懂的還挺多的嘛,居然還知道『倒插香』的典故?」
「倒插香?」
微微皺了皺眉,我忍不住便是一臉的懵逼道:「什麼是倒插香?這裡面有什麼講究嗎?」
「講究可大了!」
杜有朋點了點頭道:「在我們雲南老家,據說有一個非常古老的習俗,說是當家裡的母親去世時,子女必須手持著白布和黑布到娘舅家中報喪,我們一般把這稱之為『報白』。」
「而當子女報完喪,告之娘舅入殮的時間后,娘舅便會到喪宅中去上香。如果子女平日里很不孝順自己的母親,或者娘舅認為亡者的死因根本無法接受,便會在接過子女點的香后,直接把香倒插進香爐裡面。象徵著從此跟他們斷絕親戚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啊?」
聽完了杜有朋的解釋,我整個人都不由當場一愣。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如此簡單的舉動,背後竟還有如此多的講究?
這次是真長見識了,同時也對杜有朋刮目相看,看來他也沒我想的那麼「豬隊友」嘛。
「沒錯!」
與此同時,金不換也不由點了點頭,隨即一臉的饒有深意道:「看來你是苗人呀,而且還是北苗的!」
說完也不等杜有朋回答,他緊接著又道:「雲南古稱苗疆,某些相對比較偏僻的村落,的確還保留有這樣的傳統!」
「不過卻僅限於苗人,尤其是北苗,因為只有他們才有如此濃厚的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
而我則不由滿臉的不解道:「那也不對呀?這是人家娘舅和外甥,斷絕親戚關係時的做法,怎麼你和這邪神同樣也是親戚嗎?」
我的臉上滿是揶揄笑道:「你也要用這樣的方式和它斷絕關係?」
「笨蛋!」
金不換一臉的氣急敗壞道:「你才跟它是親戚呢,你們全家都跟它是親戚!」
話音剛落,也不知他是真生氣了,還是在故意唬我,只見他竟猛的一腳直接踢倒了神龕,這才說道:「都跟你們說了,老子今天是來砸場子的!」
說著他一邊仔細的觀察著地上「邪神像」的一舉一動,一邊又道:「其實在我道家的觀念中,這倒插香的典故,其實還要更加的講究!」
「我這叫作『倒香退神』,是道門中的一種非常極端的做法,一般只在四種情況下,才會有人用這樣的手法!」
金不換一臉的如數家珍道:「其一是在廟宇翻修時,需要用這樣的手段暫時退神,重新為神像粉刷金身。不過這風險極大,很容易便會激怒神靈,送神容易,到時再想把它給請回來,那可就難了!」
「其二便是永久退神,或者說是強行驅逐,宣布從此再也不拜這尊神像!」
「至於第三嘛,其實倒跟第二差不多同一個意思,那就是當修行者準備跟神靈拚命時,才會把香倒插進它的香爐裡面!」
說完他便突然沉默了起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那地上的神像,彷彿是要將其直接瞪穿一般。
而我則不由趕緊問道:「不對呀,你剛不是說有四種情況嗎?怎麼才說了三個,第四呢?」
「第四?」
金不換苦笑了一聲:「發神經的時候唄,倒插香這事兒可是非常犯忌諱的,第一種情況倒還稍微好些,尤其是後面這兩種,幾乎就跟找死沒什麼分別!」
「好歹那也是享受香火供奉的神靈,甭管是正神還是邪神,既然能和『神』字挨邊兒,足可以證明它的強大!所以除非是發神經想找死,否則一般是沒人敢這麼乾的!」
「啊?」
此言一出,我不由當場傻眼,忙道:「知道是在找死,那你剛才……」
「沒別的辦法了!」
都沒等我把話說完,金不換忍不住便又一臉的苦笑連連道:「我們現在被徹底困在了它的道場,要想安然的離開這裡,只能逼它趕緊現身,直接和它鬥法!否則時間拖得越久,便對我們越發不利!」
「這樣啊?」
微微點了點頭,眼見金不換的表情如此凝重,似乎比上次見了柳七爺還要忌憚,我的心中頓時就有些擔憂了起來,急忙問道:「你行不行啊?實在不行的話,咱們還是趕緊請白無常和小骨過來吧?」
「不急!」
金不換下意識擺了擺手,隨即一臉的好戰道:「禁地這玩意兒可遇而不可求,既然今天都被我給撞上了,當然要和它好好的過上幾招!」
說完他便再沒有理我,目光依舊死死的盯著那地上的神像。
足足等了良久,眼見那神像依然毫無反應,他這才又上前檢查起剛才香爐里的那炷「倒插香」,隨即一臉的驚疑不定道:「什麼情況?」
「娘的!我都已經這樣了,它居然還能坐得住,看來這傢伙竟比我想象中還要難纏,簡直不要臉!」
我靠!
我沒聽錯吧,他好像在罵邪神不要臉?
於是我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唉!」
金不換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道:「香滅了!」
「香滅了?」
我愣了一下,心說滅了不是很正常嗎?畢竟這香可是倒插著的,裡面的香灰隔絕了空氣,不滅才有鬼了!
「你懂什麼?」
如同猜出了我的心中所想,金不換隨即解釋道:「我這麼做的目的,原本是想逼它儘快現身,跟我鬥法!誰想對方居然壓根兒就不接招,否則這香不僅不會熄滅,而且應該早就已經燒完了!」
「是嗎?」
微微皺了皺眉,我下意識又問道:「那會不會是它根本就不再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