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他是真正的衛北大將軍
我是西岑梁國被逼宮的恆帝岑鳶……隨著這句話鑽入耳鼓,時安夏正撫著木娃娃的手頓住了。
但她並未受到太多驚嚇。
竟然是梁國恆帝!他是岑鳶,不是陳淵。
看來她只猜對了一半。
從她發現時安柔在看介紹列國歷史及君王的書,就隱隱猜到這也許和岑鳶的身份有關。
她原以為岑鳶是梁國墉帝流落在外的兒子,卻不料竟是被墉帝逼宮下台的恆帝。
史書記載這位恆帝,只有寥寥幾筆。
恆帝八歲繼位,在位三月,被攝政王秦歷以清君側之名帶人攻入宮午門。史稱「宮午門之變」。
恆帝,崩。
史上的恆帝既無廟號,也無謚號,更無生平。
時安夏問,「秦歷就是發動『宮午門之變』的攝政王?也就是梁國如今的墉帝?」
岑鳶點點頭,「其實,墉帝還是……我的親生父親。」
這會子時安夏才是真正驚了,「啊?」
合著她蒙對了一大半哪!岑鳶真的是梁國當今聖上的兒子。
岑鳶沒瞞著,便是開誠布公從他曾祖父宣帝開始講起。
梁國宣帝原本也有一堆兒子,但都早逝,只剩下兩個兒子。
一個是英太子,一個隆皇子。
後來英太子被隆皇子構陷用童子入葯煉長生丹,殘暴不仁。
宣帝大怒,廢除英太子,改立隆皇子為儲。
後來,隆皇子順利登基,成為隆帝。
隆帝上位后,迫不及待將英太子一黨連根剷除,連幾個月大的嬰兒都沒放過。
隆帝自以為從此安穩,卻沒想到英太子還有一個九歲大的兒子養在民間。
那個兒子便是秦歷,隨母姓。
秦歷天資卓絕,考取功名,混入朝堂,八面玲瓏,卧薪嘗膽,成為隆帝手下得力權臣。
隆帝奢靡成風,貪嗜女色。在位期間,但凡是他看上的女子,管你是臣妻還是臣女,甚至是臣母,他都從未放過。
更遑論民間女子,又或是兒子的妻子,以及其叔母舅母,只要是被隆帝瞧上眼的,都沒有一個逃得出魔爪。
秦歷就是利用這一點,設計了隆帝,讓他偶遇了一個叫「羅姬」的女子。
隆帝一見羅姬的美貌,就如餓狗撲食。
一個是淫帝,一個是被刻意送來的女子,兩人一拍即合,痴纏忘我。
隆帝二話不說,就把羅姬收入了宮中。
其實那時的羅姬,已身懷著秦歷的孩子。
她在秦歷的操作下,愣是躲過了入宮的一系列檢查,順利成了隆帝的寵妃。
羅姬憑著美貌和手段,外頭又有秦歷籌謀,很快就踩著皇後上位,又生下皇子岑鳶,成了後宮之首。
而這時的梁國,百姓悲苦,邊境戰亂,朝堂動蕩。其下官員多是自私自利,斂財成風之輩。
皇子們更是結黨營私,爭鬥不斷,相繼死去。最後就只剩下岑鳶一個。這裡面自然有秦歷推波助瀾,但也有梁國特有的「神靈詛咒」原因。
到了隆帝身體被酒色掏空之時,只有八歲的岑鳶一個皇子可以傳位。
隆帝亡后,岑鳶順利登基,史稱恆帝。而羅姬也成了皇太后,一個民女完成了華麗蛻變。
時安夏聽到這裡,便是不解地問,「你既是秦歷的兒子,為何他還要逼宮反你?」
岑鳶答,「因為秦歷與皇太后反目成仇。而皇太后也早有了自己的男寵。」
羅姬是戀著秦歷不假,但一個女子站到一定的高度后想法就不同了。
她迷戀權勢,更迷戀權勢所帶來的榮耀和光環。
她有了權勢,什麼樣的男子找不著?
秦歷將她如貨物般送給隆帝。她也曾苦苦哀求,也曾痛哭流涕,但沒用。
秦歷只會跟她畫餅,然後與別的女子恩愛生子,什麼也不耽誤。
羅姬恨過,後來就不在意了。因為她已經成為在人前秦歷必須跪在她面前的存在了。
兩人積怨已久,加上中途出來個長得翩翩風采的表哥入了她的羅帳。
秦歷便是更加懷疑岑鳶根本不是自己的兒子。如此,就有了宮午門之變。
秦歷更名為岑歷,將當年隆帝構陷英太子的罪證盡數揭露。更以英太子之子的名義,登上皇位,是為墉帝。
只是這裡頭,出了個岔子。
岑鳶有個伴讀,叫秦勉,乃秦歷第四子。
兩人一般大,長相有幾分相似,性情也相投,從小感情就好。
兵變當晚,秦勉偷聽到父親逼宮的計劃,匆匆穿著小廝的衣服,走捷徑去救恆帝。
秦勉將消息帶到。誰知太后羅姬殺心大起,順手操起燭台砸在秦勉頭上。
到底只是個八歲的孩子,就那麼倒在血泊之中。
恆帝岑鳶眼睜睜看著親如手足的小夥伴死在自己面前,簡直恨透了羅姬。
羅姬是個狠人,揪著哭泣的岑鳶道,「他要殺我兒子!我就殺他兒子!鳶兒,你記住平日哀家教你的一切!」
說完,她果斷讓岑鳶穿上秦勉的衣服逃了出去。繼而在秦歷圍宮時,一把火把宮殿燒了。
燒死的屍骸里,明面上就有太后,恆帝,以及一群太監。
岑鳶惶恐之下,以秦勉的身份苟活下來,成為當今四皇子岑勉。
然而假的就是假的,很快岑鳶就被墉帝發現端睨。
岑鳶只得逃亡,保護他的死士死傷無數。
岑鳶道,「其實墉帝分明知道我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只是找了個借口,狠下心來逼宮而已。」
「他後來告訴你了?」時安夏問出這句話時,岑鳶便是知道,他的小姑娘雖然沒了關於他的記憶,但到底還是推測出他後來死遁回了梁國。
時安夏見他怔愣,嘆息一聲,解釋道,「這些天,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梁國忽然就退兵了。如果梁國不退兵,我就算代替瑜慶帝御駕親征,也是無用的。這裡面……定是你回去奪位了。」
原來,北翼能堅持到最後,是因為有岑鳶啊!
他是真正的衛北大將軍!
北翼的百姓因為有了他,才沒有成為亡國奴;北翼的山河因為有了他,才沒有最終破碎。
他才是她生命里最奪目的光!他也是真正的北翼之光。
暮色落下,時安夏緩緩站起,紅了眼眶。
她兩手平措至左胸前,向著岑鳶行了個萬福大禮。
千言萬語道不盡,只余感恩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