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往事現實
不到一會,面前的人物都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屏幕,呈現的是劇情概要。
【劇情概要:你——麥雅棠,是一個武者,你所要做的事就是前進。】
【通關要求:擊敗你面前的對手。】
【劇情提示:路從來都不好走,認清你自己最重要。】
【劇情時間:無限。】
【是否確認進入劇情:是/否。】
麥雅棠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是!】
四周頓時陷入了一團黑暗,麥雅棠屏氣凝神,絲毫不覺得慌張。
空間漸亮,一股曾經熟悉的幽蘭熏香瀰漫在空氣中,跳躍的芳香分子像是精靈一般,勾起了無限的回憶。
那是一個知了不知疲憊的夏天,垂落在牆壁上的紫藤蘿送來一陣陣的清涼,引逗得石缸中的錦鯉貪嘴地高高躍起,卻只碰顫了睡蓮,驚起一陣陣漣漪。
古典雅緻的房間里,一絲一毫都顯得妥帖而乾淨,彷彿從千年前而來的書生,衣著得體,面容清秀,在你面前拱拱手,道了一聲,小生這廂有禮。
無論是金絲楠的案幾,還是掛在牆上的趙孟頫的字,亦或是小巧的紫砂壺,都像是一個個打盹的書童,伴隨著知了的叫聲,輕輕地發出屬於自己的夏天氣息。
躺在胡床上的女人穿著錦織輕羅綢衣,像是繚繞著一層雲霧,清透而又撩人。細長猶如蔥根的手指捏著雲錦扇,懶洋洋地輕輕晃晃,撩不起什麼風,倒是能撩起人心裡的一抹意思。
「哎」女人輕啟櫻唇,這一聲嘆息之間,彷彿吐出了整個夏天的慵懶。細長的柳眉輕蹙,鼻尖爬上了細細的汗珠,一雙如珠含水的眸子看著緩緩燃燒的香柱,緩緩地伸了一個懶腰,像是一隻繾綣的貓兒,伸出爪子撥了撥胸前的衣衫,遮住偶然乍泄的春光,「這丫頭,又遲到了。」
麥雅棠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一間古香古色的屋子,除了面前的擺著的漢服和一口劍,再無其他。
女人看著走進來面無表情,亦無感情的女孩,忍不住輕嘆,「像是一塊木頭,真是委屈了這甜甜的名字和這可人的模樣。」
說著,女人彷彿很倦怠地撐起了身體,也不在意輕衫滑落,香肩乍露,溫柔地拍了拍身邊的位子,「甜得可人的糖,坐我身邊來。」
麥雅棠脫掉衣衫鞋襪,將眼前的雲落水泄青紗漢服抖了抖,重新換上,美人依舊,只是添古曾香,彷彿水墨畫里走出來的人物,平添了一份雅韻。
再拎桌子上的劍,一如當年初見的那樣親切。
「麥芽糖,這個名字可甜人哩,讓姨香一香。」女人摟著麥雅棠,親昵地貼著臉蹭了蹭,看著小女孩有些羞怯臉紅的樣子,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真是憐人。」
被摟在懷裡的女孩看著腦袋旁邊的那一份豐腴,忍不住有些少女嬌羞的心思,好像春天遲來的花,含苞羞放。
麥雅棠換完裝束,推開了門走了出去,面前是一個不大的院落,除了擺放在石子路兩旁放置油燈的石雕,便空無一物,院落後的幾層佛塔傳來一陣陣悠遠的鐘聲,沒有寧靜致遠的祥和,卻有一種肅殺之氣。
「今天還是學蜀綉。」女人從胡床底下拉出一個木盒,裡面擺滿了各種針線,還有未完工的蜀綉,倒真像是一個醉漢撞進了御花園,一片顏色既美又醉。
「出來!」麥雅棠右手持劍,輕垂腿邊,眉頭微微皺著一聲嬌叱。
「呼!」一道黑影從石雕後面閃了出來。
佝僂、敏捷、尖嘴猴腮,眼神裡帶著寒人的兇狠,鑲嵌在十指上的鐵抓散發出陰冷的寒光。
「丫頭喲,快給姨樂一個,別叫你那個凶神惡煞的爹瞧見,還以為我委屈了你呢。」女人把蜀綉交給小女孩,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忍不住又親了一下。
小女孩心裡湧起一股溫暖,但是很快地又壓抑了下去,言語冰冷地吐出幾個字,「我來學殺人的。」
「是你!黑蠍。」麥雅棠盯著眼前猥瑣陰冷的男人說道,她沒想到劇情居然會把這個人給翻出來。
「嘿嘿……嘿嘿嘿……」黑蠍咧著滿口的爛牙,猙獰地笑著,「曾經你不能把我怎麼樣,現在也一樣。」
「叛徒!你跑不了第二次!」麥雅棠低沉的聲音,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鐮刀,聞血而至!
女人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心疼,旋即又恢復了正常,伸手颳了刮女孩的小臉蛋說道,「我可是『影』最好的殺手,你想學的,都在我這學得到。」
女孩抬頭看了女人一眼,從她的眼神中,她彷彿看到了從未接觸過的溫情,趕緊避開拿起蜀綉,「這個……」
「低劣的殺手才靠蠻力。頂尖高手的對決只在毫釐之間。越能做到對身體每一塊肌肉的精細控制,就越能悄無聲息地拿走別人的性命,留下最少的痕迹。」女人呵氣如蘭地說道,好像是在講一盅精細的湯,烹調得當,才能出好的美味。
「唰!」
黑蠍壓低了身體的重心,原本就佝僂的身體現在更像是貼在地面上一樣,四肢如蹄,踏地而過,留下一道長長的爪痕,彷彿是飛刀破空,寒芒已至,餘音依存。
麥雅棠高高躍起,青紗捲風,恍若幔帳青煙,不著身不留痕。
黑蠍嘿然一笑,雙爪狠狠插入地下,止住身形,繼而借勢旋轉,好似陀螺轉地,硬生生地將身體扭在了麥雅棠即將落地的下放。
獰笑,冷爪,人命的收割。
女人看著小女孩略有些笨拙的手法,笑了笑說道,「針尖即是刀鋒,你要學會去感受控制。只有真正地控制了它,才能做到快慢由心,遊刃有餘。否則……」
「嘶」小女孩秀眉微皺,一點血珠在蜀綉上暈開,恍若紅梅綻放,一片凄涼。
還在半空的麥雅棠輕蔑地一笑,一手托住劍柄垂直朝下,另一隻手在劍柄末端猛力一力。
「吟」
一尾銀龍游出手,寒芒掠過蠍命收。
空洞的雙眼盯著半空中彷彿一朵青蓮落下的身影,不甘、震驚、憤恨最終都歸於了空寂。
女人看著沒多久就能讓一雙手指在蜀綉上翻飛的女孩,忍不住讚歎道,「真是聰明的丫頭,一點就透。」
麥雅棠從黑蠍的腦袋頂上扒出了自己的劍,曾經的這一幕她是重傷跪地,在同伴的幫助下,才得以逼退黑蠍。而眼下的場景,她在曾經無數的歲月中演練不知多少次,總算成為現實,如果這也算是一種現實。
「為什麼要穿這種衣服?」小女孩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好像是穿越而來的人一樣,帶著韻韻的古風,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別樣的優雅。
縱然儒雅罩身,古韻從發簪綿延到鞋尖,卻始終掩蓋不住凜冽的殺氣。
總比來時要好多了,女人心裡頗是有些欣慰的,伸手攏了攏女孩的髮髻說道,「這是我的功法,要學需得從外到里全都學去。你是我的乖乖徒兒,給你蓋個印章。」
女孩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感覺好陌生,又好開心,彷彿是從未見過的自己,又有一絲絲的恐懼。不過額頭上被女人點上的一顆梅花硃砂,很是艷麗。
「吱呀」一聲,厚重的佛塔大門被打開,麥雅棠拎著劍朝裡面走去,回憶愈發洶湧。
「小姨,這樣……」小女孩抬著頭看著慵懶的女人,總感覺她好像一朵依傍著厚重葉子的牡丹,柔弱無骨,隨時都倦怠得像是要睡去,卻又在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讓她艷羨的雍容和風情,一排修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總像是要睡去,卻又在關鍵時刻檀口輕啟,字字珠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