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目擊證人
遺屍交由領屍人領走了。他們在唐明市市內分別將屍體火化,捧著遺骨箱回去了。定遠鎮海岸的殉情事件就此順利結束,連一聲反對意見也沒有,隨著時間為人們淡忘了。
林白水很想開口,但已沒有置喙之餘地。有兩件事還在他的心中打轉。一件事是「客人,一位」的火車餐卡飯票。愛情和胃口的問題。另一件事是那女人連一晚也沒有和劉世赫同住,這五天之間,不知到何處去了。
不過,如果單靠這兩件事件就對殉情事件提出疑問,論據太弱。一定不能接受。就是他自己盡量作客觀性的考慮,所能夠依仗的論據也不多。話雖如此,林白水在心情上還不願意同意殉情論,這兩點如不能清楚地回答出來,他是絕不死心的。
「難道不是殉情?」他一度曾想到這一點。「也好,我對誰也不說,試試一個人調查。」他下定了這個決心,心情倒覺得輕快了些。
林白水馬上想到,應該再到發現自殺屍體的定遠鎮海岸現場去看看。
他在小沛下了市內電車,就轉乘駛往順倉市的西部鐵路電車。如果到定遠鎮去,既可以坐火車,又可以坐電車。電車的路線比火車線更靠近海岸。
在電車的定遠鎮車站下了車,走到海岸的現場,只消十分鐘時間。出了車站,還有幾戶人家,穿過松林,前面毫無人煙,只剩下到處怪石的廣闊海岸。這一帶乃是人工填海地。
寒風依然撲面,海上卻有了一些春意。寒冬色彩減卻不少,煙花島上已經罩著一層薄霧了。
林白水站在現場。現場已經沒有什麼痕迹,附近都是高低不平的黑石,沒有特點,就是在這裡打鬥得落花流水,也絕不會留下什麼痕迹。和周圍的風景比較起來,這地方顯得實在荒涼。
林白水盤算,劉世赫和白雪為什麼要揀選這樣的地方來死呢。殉情者在目殺的時候總願選擇一個比較舒服的地方,或者是溫泉,或者是觀光區。不過,也許因為這地方視野開闊;只是這片石頭地太硬了一些,要是草地就好了。
可是,林白水突然想起,自殺乃是晚上的事。八點鐘離開旅館,十點鐘左右在這裡殉情。最初一定是早已選擇了這地方,直接到這裡來的。那天晚上特別昏暗。看來,必是早就清楚這處地勢。
要是如此——要是如此,劉世赫和白雪兩個人,一定有一個人曾經到過這裡。如果對於此處沒有了解,是不會採取這種行動的。
林白水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向來時的方向走回。過了電車車站,又走向火車車站。這兩個車站之間距離頂多五百米。道路兩側,鋪子還顯得多些。
到了車站,走到傳真台,從口袋裡掏出一本舊筆記本,尋到記下來的住址,發了兩條傳真,向劉世赫唯一的哥哥和白雪的母親提出問題。
發完傳真,他進入車站,探查行車時間表。再隔二十分鐘,就有去冀州德庄的下行火車。
一邊等火車,他一邊把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在車站門口向外閑眺。這地方清靜得很,站外毫無變化。一間飲食店寫著暫停營業。另一間是小雜貨店,還有一家水果店。廣場上停著一輛卡車,兩三個小孩在閑耍,浴在暖暖的陽光里。
林白水心不在焉地看著這幅景色,突然之間,一個小號在思想中出現了。
以前總認為劉世赫他們是坐電車到定遠鎮車站的,然而,他們不是也有坐火車到此的可能嗎?他回頭又查看時間表,從冀州德庄到此的上行車輛是二十一時二十五分到站。
林白水閉上雙目。只考慮了一分鐘,就放棄了坐火車的念頭,慢條斯理地向車站前的小店子走去。他要去提出一些問題,內心不覺砰砰地跳動。
林白水來到定遠鎮車站的水果店前面。
「稍微打聽些事情。」
正在擦拭蘋果的老闆也就是四十歲上下,馬上轉過身來。任何商店老闆對於打聽事情的人都不會表示歡迎,林白水說明自己是警探,老闆才認真起來。
「這間店鋪晚上營業到幾點鐘?」林白水開始問道。
「一直開到晚上十一點。」老闆鄭重回答。
「那麼,九點半左右出車站的旅客,都可以見得到吧?」
「九點半?是啊。看得到。九點二十五分車到,這裡看得到。那時候店裡不忙,買水果的客人不多,可以看得清楚。」
「那麼,二十號晚上那個時候,有一個穿西裝,三十歲上下的男人,帶著一個二十四五歲左右的女人,從車站出來,你見過沒有?」
「二十號晚上?時間離得太遠了。」老闆斜著頭沉思。林白水也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個難題。事情早已過了四五天。也許單提日期沒有用處,不如改變另一種問法。
「幾天以前,海岸有人自殺的事情,你知道嗎?」
「不是有一大早晨發現死屍嗎?我聽人家講過,在報紙上也看到了。」
「對極了。那天就是二十一號晨。二十號就是那一天的頭天晚上,記得起來嗎?」
「噢,是那天嗎?」老闆敲打著前額說,「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頭一天晚上,我看見過。」
「啊?看見過?」林白水雙目閃出光輝。
「是啊,看見過。就是因為第二天出現了自殺事件,我才記得清楚。那天晚上,九點二十五分車的旅客,從車站出來大約只有十個人。這一班車的旅客一向很少。裡面就有你說的那個穿西裝男人和那個女人。我以為他們兩人要買我的水果,誰知他們只是望了望這邊。」
「到底買了水果沒有呢?」
「沒有買,就一直向電車站那邊走過去了。倒叫我好不失望。那知第二大早晨就出了那樣的事。我自己還在想,說不定就是這兩個人自殺,沒想到真猜中了。」
「還想得起兩個人的相貌嗎?」林白水盯緊了問,老闆托著面頰在想。
「當時離得遠,車站照出來的燈光又是逆光線,只能看到人影,看不清面孔。報紙上登過那男人的照片,我不敢斷定。」
「嗯,」林白水放下肩膀。「服裝怎麼樣呢?」
「這就更不記得了。向那邊走時,雖然望了一眼,大概是男人穿西裝,女人穿便服,這只是一晃的印象。」
「衣服的顏色、花樣清楚嗎?」
「不清楚。」水果店老闆微微一笑。林白水略感失望。店裡正有一位顧客挑選蜜柑,把兩個人的問答聽得清清楚楚。
「那麼這兩個人是向著定遠鎮電車站的方向走下去了,也就是海岸那邊吧!」
「不錯,不錯,一直走過去就是海邊了。」
林白水道聲謝,便離開了水果店。
一邊走,一邊思索,這件事了解得也差不多了,可惜的是他沒有看清那兩個人的臉,不過,一定是劉世赫和白雪兩個人。他們是二十號夜晚九點二十五分從冀州德庄坐火車到此的。那麼,一定是九點十分左右在冀州德庄登車。兩地只相差十五分鐘的時間。
劉世赫接到女方的電話,立刻離開旅館,那時是夜晚八點鐘,離著從冀州德庄車站上火車還有大約一個鐘頭的時間,他又幹了些什麼事情呢?這頂調查真是困難重重,幾乎絕望了。冀州德庄街道廣闊繁雜,如何能摸出頭緒。林白水一邊思索,一邊向定遠鎮電車站走去,後邊忽然有人大叫「喂,喂,」招呼他止步。
林白水轉過身形一看,原來是個公司職員模樣的青年男子,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笑容,正趕上來。
「你是警察嗎?」
「是的。」林白水仔細打量,那個人拿看一口袋蜜柑。原來是在水果店買水果的客人。
「剛才我買蜜柑的時候,在旁邊聽到你的問話。」那青年已經站到林白水的身邊。「說實話,我在二十號夜晚九點半鐘左右也看到了那兩個自殺的男女。」
「噢!」林白水睜大了眼睛。他看了看周圍,發現一間又像茶館又像餐館的小店。林白水就帶那青年進了店子,喝著加了顏色的砂糖水似的咖啡,望著對方。
「請你仔細他說吧。」
「不行,只能說個大概,說不詳細,」青年搖著頭說。「買水果的時候,我聽見你的問話,覺得我的話也許可以供你參考。」
「那也好,請說吧。」林白水點頭。
「我是當地人,可是在冀州德庄一間公司打工。」青年職員開始了。「那對自殺的男女被發現的頭一天晚上,也就是二十號晚上,我似乎也看見了這一對自殺的男女。我是九點三十五分到定遠鎮電車站的。」
「等一等,」林白水用手做了個稍停的姿勢。「是電車嗎?」
「是啊。我坐的是賽車場前九點二十七分開出的電車,用不了八分鐘就到了這裡。」
賽車場在冀州德庄東端的小沛,從冀州德庄灣可以看到那地方。
「原來如此。這麼說,你是在電車裡面看到這對男女的了。」
「不是,不是在電車裡面。那一班電車是前後兩輛車卡,我坐的是後面一輛。乘客很少,他們如果也坐後面一輛,一定能看到的。所以他們一定是坐在前面那輛。」
「到底是在哪裡看到的呢?」
「出了收票站,我往家走。那天晚上,我在冀州德庄喝得有些醉熏熏的,腳步很慢。所以,在我後面下電車的人,有兩三名追過我。這幾個人都是本地人,我都認識。可是,有一對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男女,從後面趕過我,走得很快。男人穿大衣,女人穿便服。這兩個人就沿著通往海岸的路走了下去。我那時也未十分注意,就回家了,第二天早晨,才知道自殺的事。據報紙說,頭天晚上十點鐘左右死的,我看就是這對男女了。」
「你有沒有看到臉呢?」
「當時就像今天這個樣子,是從後面追過去的,看不到模樣。」
「嗯,大衣是什麼顏色的,便服是什麼花樣的?」
「這可完全記不起來了。那條街雖然有電燈,可是不亮,我又醉熏熏的。不過聽見那女人講了一句話。」
「講什麼?」林白水的眼睛閃出光輝。「講了一句什麼話了」
「正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那女人對男的說,『這地方可真靜啊!』」
「這地方可真靜啊!」林白水不自覺地重複著這句話。「男的怎樣回答呢?」
「男的沒有出聲,大踏步走下去了。」
「那個女人的口音有什麼特徵嗎?」
「口音特別清楚。沒有本地口音,完全是標準普通話。這一帶的人絕講不出這樣的話。從口音來說,大概是京城音。」
林白水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點燃一支。吐著藍煙,思索新的問題。
「電車真是九點三十五分到嗎?」
「那沒有錯,我每逢從冀州德庄回來晚一些,總是搭這班車。」
林白水研究著這句回話。這位職員看到的一男一女,和水果店老闆看到的火車站前的一男一女,是不是相同的一對呢?這位職員並沒有在電車裡看到他們,只是認為他們是從同一班電車下來,從後面追過自己的。
火車是九點二十四分到定遠鎮火車站。電車是九時三十五分到達定遠鎮電車站。相距十一分鐘。兩個車站距離大約五百米。從定遠鎮定遠鎮火車站去海邊的路,正好經過電車站旁邊,道路、時間都合乎順序。
「我要說的只有這麼多了,」這位熱心的職員,望著陷入深思的林白水,站起身來,「因為你在水果店盤問這件事,所以把我知道的報告出來。」
「好極了,非常感謝。林白水問清了這個人的住所和姓名,深深行禮致謝。多知道了那女人講的一句話,就是收穫。
從小店子里出來,夜色已深了。
「這地方可真靜啊!」這是林白水聽那職員轉述的那女人的話,現在就好像他自己直接聽到一樣,在耳邊縈繞。
從這一句短話,可以了解到三點要素。
第一是像京城口音的標準普通話,不是本地人。從唐明市起,冀州一帶的人都不這樣講話。以冀州德庄口音為例,應該說,「這疙瘩可忒靜了。」
第二照這句話的意思解釋,這女人似乎是首次來到這裡。
第三所以,這句話並不是向那男人要求同音,而是向一個早已知道本地情形表達自己最初的感受的話。男人因此並不答覆,一個勁兒地向前趕路。
扼要來說,男人在以前來過這地方,而女人是在男人帶領下第一次到此處。女的是京城口音,而且正是在推定自殺死亡時間之前。
如果是十時稍過死亡,這時只相差三四十分鐘,如果是十一時左右死亡,此時只相差一個半鐘頭。死亡推定時間可以有兩三小時的幅度。
看起來,水果店老闆和公司職員所見的那對男女,一定就是自殺男女的本人。
然而,如果再仔細推敲,恐怕還不能作定論。從京城來到冀州德庄的人何止幾千,難道在這時間路過這裡的,就一定是前往自殺嗎?林白水在這個環節上盤算了很久,決定自己親身試上一試。
寒風撲面,靜悄悄地把商店的號旗吹弄得上下翻飛。黑色的天空上只有幾顆星兒在眨眼。
林白水重新走回定遠鎮火車站。到了車站,立刻看手錶。表是陳舊不堪的了,時間倒還走得準確。
好像接著賽跑的跑表一樣,起步出發。兩隻手插在口袋裡,低著頭,按照普通步伐踏前。目標仍是定遠鎮電車站,寒風招他的大衣角都掀起了。
到達了燈光通明的電車站。看看錶,剛剛六分鐘。換句話說,從定遠鎮火車站走到定遠鎮電車站,只要六分鐘的時間。
林白水思索了一陣。又看著表,這次是以定遠鎮火車站為目標,重新走回頭,步伐比以前加快。到站之後,看錶,不到六分鐘。
林白水再順原路走回。這一次是慢慢閒蕩,東張西望,居似散步。就是這樣慢吞吞走過去,到了定遠鎮電車站,也只用了八分鐘。
根據這三次試驗,大概可以知道,從定遠鎮火車站到定遠鎮電車站,若接普通步伐來走,需時六分鐘到七分鐘之間。
——水果店老闆看到從火車站出來的男女,是在九點二十四分。公司職員在電車站看到的男女,乃是從九點三十五分電車下來的乘客,其間相隔了十一分鐘。如果兩人所見的是同一對男女,那麼他們從火車站走到電車站用了十一分鐘之久。
這個問題到底應該怎樣解釋呢?林白水開始思索。為什麼這一條慢走只消七分鐘的道路,他們卻用了十一分鐘之久……
想到這裡,公司職員的話重新浮現在腦際:「這對男女從後面追過我,走得很快。」
對了。要是快走的話,不用五分鐘就夠了。相隔十一分鐘,作何解釋才對呢?
第一中途有事,例如購物。
第二水果店老闆看到的男女,和公司職員看到的男女,並不是同一對?
這兩種情況都可以講得通。
第一種情況,可能性甚大。第二種情況則可以解釋清楚,為什麼時間隔得那麼遠。而且,目前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兩處所見的男女必然是同一對。相同的地方只是男人都穿大衣,女人都穿便服。誰也沒有看見他們的面孔,誰也不記得他們的衣服的花色。
要是這樣的話——林白水想到這裡,又重新盤算。
如果劉世赫他們跟時間對得上,那麼,似乎是公司職員所看到的那一對。女人所講的那句話深深地抓住林白水的注意力。
可是,如果一定說坐火車來的那對男女就是另外一對,卻也證據不足。因為第一種情況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想至此處,林白水乾脆把這兩對男女是否就是同一對的問題會在一旁不理了。
既然得不到結論,他也就從冀州德庄回家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晨到警察局,已經有兩封傳真在桌上等待他。
他打開了第一封:「世赫曾時常到冀州德庄出差。」
然後又看第二封:「白雪從未到過冀州德庄。」
這是林白水昨天在定遠鎮火車站發出去的兩條傳真的回電。一封是劉世赫的哥哥打回來的,一封是本名郭碧潔的白雪的母親打回來的。
照此看來,劉世赫經常出差到冀州德庄,對於當地地勢一定頗有了解,白雪則似乎完全沒有到過冀州德庄。
林白水的眼前浮現了兩個黑影,一個是那個說「這地方可真靜啊!」的女人,一個是那默然不發一言,加緊腳步直奔海岸的男子。
上午,林白水做了一件事情。
他從警察署出來,搭乘市內電車前往小沛,從那裡步行到賽車場前的車站。這列電車直通名叫楊慶島的北岸港口,定遠鎮電車站正好是中途站。
天晴氣朗,是冬天難得的好天氣。
林白水向站長室遞出名片。
「不知道有什麼事指教?」身子又肥、臉又通紅的站長向他問道。
「二十號夜晚二十一時三十五分開到定遠鎮電車站的電車,是幾點鐘從這裡開出去的?」林白水說。
「二十一點二十七分。」站長立即回答。
「我想同當晚在站口收票的人談談,現在不知在不在這裡?」
「好吧,」站長叫旁邊的助手查看。從值班表一查就查到了,助手立即去叫人。
「有什麼事情嗎?」站長在等人時候問道。
「是啊,有一點。」說著,喝了口茶。「很要緊的。」
年輕的站員來了,直立在站長面前敬禮。
「就是他。」站長對林白水說。
「是嗎。真打擾你了。」林白水面向年輕的站員。「二十號夜晚二十一點二十七分的電車,是你收票嗎?」
「是,是我值班。」
「那時候,有沒有一對男女乘客,男的二十七八歲,穿大衣,女的二十二四歲,穿便服?」
「啊呀,」站員眨眨眼說道,「穿大衣的人可多了,是什麼顏色的呢?」
「是深紫色大衣,茶色西裝褲。女人穿的是灰色防寒大衣,蝦茶色便服」。林白水把死屍的衣服複述了一遍。站員拾頭上望,遲疑了半天。
「實在想不起來了。我當時只顧得收票,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所以沒有注意旅客的相貌。站門一打開,一邊收票,旅客就陸續進入月台去了。」
「那麼,當時旅客情形亂不亂呢?」
「也就是三四十個人,和平時一樣。」
「近來女人多穿西裝,少穿便服,能夠仔細再想想嗎?」
「再想也想不起來了。」
「你再仔細思索一下。」林白水堅持問道。
可是,那站員皺著眉頭,怎樣也找不出頭緒。
林白水突然想起一個辦法。
「當時收票時,有沒有你認識的旅客?」
「這倒有。」
「好,你知道姓名嗎?」
「是平時的朋友,所以姓名和住址都知道。不過只有三個人。」
「那就很好了,請說出來吧。」
林白水把站員說的姓名和注址都記錄下來,道了聲謝,便走出站長室。這三個人都住在電車線沿線。他搭上電車,分別在順倉、紅光、唐明市三個車站下車。
住在順倉的人這樣說。「我坐在前面那輛車上。有兩個穿灰色便服的女人。一個四十歲左右,一個二十六七歲。可是,似乎都是附近公司放工的婦女。沒有看到穿深紫色大衣的男人。」
林白水從口袋裡取出白雪的照片給他看。
「那個年輕的穿便服的女人,是不是就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