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他們都去哪了
第二天早上，當秦光睜開眼睛的時候，卧室里的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平日里的熟悉。
秦光跟從墳墓里爬出來的一樣，來到了學校。
自習課的環節，秦光忍不住對劉建和許玄問道，「問你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你說。」許玄就愛聽這些，頓時就來了精神。
劉建看著秦光的神色，倒是沒有太多話。
秦光想了想說道，「你們有沒有一種感覺，就是自己睡覺的卧室，晚上的時候，突然就會覺得很陌生。」
「你……你別嚇我，我晚上還想睡覺呢！再說，你晚上不睡覺，盯著卧室看個什麼勁？」許玄對秦光說道，他顯然是有些害怕了，但是卻依舊壓抑不住想要八卦的心。
秦光這時候想起昨晚的經歷，都感覺有些背脊發涼，他悄聲說道，「我……我昨晚上是在睡覺，可是不知道怎麼了，睡著睡著突然就醒了。」
說完，秦光趕緊問劉建和許玄道，「你們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劉建看了一下許玄，倒是先說話道，「以前有過。」
許玄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好像也有，但是沒有太注意。」
三個人正說著的時候，數學老師進來了，興高采烈地宣布這堂自習課變成數學課。
課堂上一片哀嚎聲之後，只得默默地接受了。
許玄轉過去之後，劉建就對秦光問道，「昨晚上又遇見怪事了？」
秦光趕緊點點頭，小聲說道，「嚇得我一晚上都睡不著。」
劉建摳了摳鼻子，跟躲子彈一樣地躲著數學老師的目光，然後對秦光問道，「你最近有沒有去過什麼奇怪的地方，或者遇見過奇怪的人？」
秦光想了想說道，「沒有啊。」
「那有沒有撿到過奇怪的東西？」劉建繼續追問道。
秦光立馬就想到了手機，想到了莫名其妙消失又出現的王鋒，可是這件事又怎麼能說出來。
「沒……沒什麼奇怪的東西。」秦光有些心裡發虛地說道。
劉建瞧著數學老師已經在看這邊了，趕緊說了一句，「扔了，或者燒了最好。」
秦光聽完劉建的話，心裡頓時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
一天下來，秦光像是把這件事給徹底忘記了，打著游擊地看小說。
晚上回到自己卧室之後，秦光看了看熟悉的一切，忍不住嘲笑自己太過於敏感了。但是回頭想起了劉建的話，猶豫片刻還是把撿來的手機扔出了窗口，反正只要有手機卡，有流量和錢就行了。
做完這些事之後，秦光渾身輕鬆，躺在床上打開手機，又進入了那個小說網站，翻來翻去，他發現對自己胃口的書都已經被看完了，頓時又覺得有些無聊。
「滴滴滴……」
聊天窗口這個時候彈了出來，一看這個頭像，秦光頓時來了精神，毫無疑問這個人是王鋒。
「在嗎？」
秦光立刻回復：在。
那邊很快傳來了消息：那個網站的小說好看嗎？
秦光想都沒想立刻回道：有一些很不錯，很符合我的口味，但是就是太少了。
王鋒在那頭又說道：你有註冊賬號嗎
秦光回道：這個倒是沒有。
那邊傳來信息：註冊一個賬號吧，有很有趣的功能，也不麻煩。
有趣的功能？秦光想想，反正自己也無聊，晚上被嚇得夠嗆，不如搞點有意思的事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於是，秦光很快就註冊了一個賬號，充分發揮了他懶癌的本質，直接用了系統給的——不可能204655.
看著自己的賬號，秦光突然有一種感覺像是囚犯的編號一樣。
註冊好之後，秦光就給王鋒發去消息：我已經註冊賬號了，究竟有什麼有趣的功能。
那頭傳來了一個鏈接：你打開這個鏈接，這是一本小說，你在看的時候，可以長觸屏幕，然後發送彈幕吐槽。
喲！這個東西還挺新奇的，秦光好奇心起來了，頓時就打開了王鋒給他發的鏈接，一本叫做《死亡逃脫空間》的書。
這是什麼中二的名字，秦光在心裡想著，就這個名字就夠他吐槽一萬次了。
那頭傳來了王鋒最後一條消息：這本書槽點太多，你慢慢看，我先下了。
秦光回復了一個「好的」，就繼續看了下去。
這個設定太老套，完全就是別人用過一百遍的套路。秦光發過去一條吐槽。
看著看著，又發現不對勁了，又是一條：病句！你語文課沒有學過修改病句嗎？
看了一會又是一條：邏輯硬傷，我都不好意思指出來了！
秦光發現這東西還挺好玩的，在前面幾章他突然發現了王鋒的吐槽，頭像就是王鋒用的聊天頭像，而不是自己這個白白的苦瓜臉頭像。
說得不錯！秦光在這條吐槽後面跟上了一條吐槽。
一本書還沒有看到一半，該死的電話又沒電了，睡意也一陣陣地湧上來。
由於看了網上很多關於一邊充電一邊用電話造成爆炸或者漏電的不知道是新聞還是謠言的東西，秦光的父母堅決不准他睡覺插著電話充電，每天他們的卧室里都會弄一個座充幫秦光充電。
沒有充電器數據線，那就沒有咒念了，秦光只能老老實實地睡覺。
雖然心裡多少還是有一些害怕，但是畢竟聽了劉建的話，把東西扔了，所以心裡負擔並沒有太重了。
秦光這次選擇了面對牆壁那一邊側卧，這樣他感覺心裡會安穩很多。
時間一點點地流走，卧室也像是被刷上了一層黑漆，只能夠看出隱隱約約的輪廓，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沒變，但是總感覺跟白天有一些不一樣了。
敢湊過去看看椅子上究竟坐著人嗎？不敢！那為什麼你睜開了眼睛？
這是秦光在腦海里對自己的問話。
對！他現在睜開了眼睛，而且面對的不是卧室的牆壁，而是另外一側。
秦光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睡著睡著又突然清醒了，而且一瞬間就睜開了眼睛，他想閉上眼睛，但這件事就像窗戶紙一樣，捅破就補不回去了，黑暗中的什麼東西已經知道了，知道什麼？知道你醒了！
「隆隆隆」
窗外一輛車開了過去，這一閃而過的亮光不僅沒有給秦光帶來絲毫的安慰，反而讓他更加驚懼。
剛才車燈閃過去了是嗎？是的！
那麼燈光應該直接投射到卧室的牆壁上對吧？對！
可是，燈光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那個東西就在椅子上坐著，它擋住了燈光，它在我卧室里，它是誰？它存在多久了？是不是每一個我熟睡的夜晚它都坐在那裡？
秦光腦海里自問自答之後，瞬間冒出無數個讓他毛骨悚然的問題，他猛地閉上了眼睛，看不見等於不存在，他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秦光感覺耳朵一陣難以抑制的痒痒，太癢了，實在是太癢了，要是在平常他一定能夠忍受得住。
但是現在，這種癢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耳朵上爬一樣，似乎不把它弄掉，它就會鑽進耳洞里。可是，如果去撓耳朵，不就暴露自己還醒著的事實了嗎？秦光很糾結，又很害怕。
不知道被煎熬了多久，秦光在也忍不住了，伸出手就撓了撓耳朵，這一下瘙癢難耐的感覺總算是沒有了。可是……
我被發現了吧，應該是，這麼大的舉動不會不被看到，怎麼辦？秦光還把手放在耳朵邊上，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拿下來。
好半天，秦光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睜開眼睛！
什麼都沒有……沒有書桌，沒有書櫃，沒有椅子，更沒有椅子上的東西。
秦光覺得有些奇怪，使勁地睜著眼睛一看——牆壁！
沒錯，就是入睡之前面對的卧室牆壁！
秦光感覺到渾身發寒，他無法解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明明記得剛才閉眼的時候，是面對另一側的，而且他還看到了車燈照射進來的景象。
我的確看到了車燈，我也沒有翻身，那麼大的動作，我肯定會記得，我還看到了燈光照不透……想到這裡，秦光立馬感覺自己的后脊背一陣涼嗖嗖的。
因為，他如果面對著牆壁，那麼背後就是那個東西。
秦光沒有絲毫的勇氣翻過身去面對這一切，無法解釋的經歷和靜謐的黑夜像是一隻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喉嚨。
秦光唯一的選擇就是閉上眼睛，他感覺太無力了，這似乎是唯一能夠做的事……
「哎……」
一聲嘆息，這幾乎是秦光對自己命運的感嘆。
不！不不不……我沒吭聲，我沒有出聲，我沒有嘆氣啊！秦光幾乎都束手就擒的心似乎被針扎一樣，頓時又復甦了過來。
「呼呼呼……」
黑夜裡，呼吸聲顯得格外清晰，好像所有人在黑夜裡休息時，都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
然而，秦光聽到的不是一個，是兩個……
他受不了了，他感覺自己快要被逼瘋了，他想要等死，可是等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驚嚇。極度的恐懼，反倒是激發秦光的憤怒，他雙手一捏拳頭，猛地睜開了雙眼！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星星點點的路燈以及偶爾路過的車燈閃過，卧室里靜如死水，桌子靜靜地放在那裡，書櫃也沒有什麼異樣，好像一切都像是白天的那樣……床上有個人！
坐在椅子上的秦光陡然睜大了雙眼，他死死地盯著床，呼吸變得有些沉重而雜亂，他不敢吭聲，他不明白究竟是誰躺在床上，躲在自己被自己，一陣車燈掃過，他能夠清楚地看到那雙眼睛是睜開的。
剛剛睜開眼睛的秦光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炸開了，渾身每一個毛孔都發出了恐懼的戰慄，他不知道為什麼睜開眼睛，面前不是牆壁而是另一側，他更加不敢去猜想，為什麼剛才車燈掃過的一剎那，他看到了坐在椅子上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同樣的帶著恐懼的神情，同樣的一臉驚悚害怕。
秦光剛剛被激發的怒氣一瞬間就被澆滅了，他甚至連閉上眼睛這件事都給嚇忘記了。
在三更半夜自己見到另一個自己，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秦光覺得自己腦袋都被燒開了一樣，他更加無法去想想，也許之前的無數個黑夜裡，自己的卧室都存在著另一個自己，弄得自己耳朵痒痒，在枕頭邊嘆氣……
秦光無法再繼續想下去了，他迫切地想要逃離，想要找一個地方鑽進去，那樣才是最安全的。
忽然！
放在枕頭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秦光被突然亮起來的屏幕嚇得一個哆嗦，亮晃晃的屏幕讓他眼睛難以適應，他在心裡咒罵這個該死的手機這幾天幾乎每天晚上都會亮起……
等一下……
等一下……
電池是不是被用光了……對，電池是用光了，為什麼……為什麼……秦光就這樣直愣愣地看著枕頭邊的手機屏幕，腦袋空得像一個椰子殼。
秦光雖然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但是他的雙眼依舊盯著屏幕，不是他常用的屏保，甚至不是需要解鎖的界面，而且……不可能的世界小說網站！
秦光驚恐地看著，瞳孔已經被恐懼折騰得劇烈收縮了，他知道自己應該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看，什麼都不要想，但是他做不到。
秦光看著自己的手機像是被人在操作一樣，熟練地點開了那個小說網站，熟練地打開了書架上那本書——《死亡逃脫空間》
秦光感覺腦袋一片眩暈，他感覺難受，好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樣，一種難以忍受的窒息向他撲來……
「第204655號實驗對象選取成功，是否侵入其腦電波？」
「是，要求備份其腦電波活動，記錄身體狀況和表現。」
「準備侵入……」
一雙黑色的瞳孔在眼眶中左右地晃動，似乎在尋找光源，後腦勺傳來的冰冷觸感讓平躺的姿勢略顯難受。
「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兒？」黑暗中傳來了自言自語的疑問。
突然！聲音停了下來，隨後一雙手機械而又艱難地伸到了胸前，摸到了一部老式的手機。
耳旁傳來的漏沙的沙沙聲，身邊冰冷的木板都清楚地告訴秦光一個事實，他已經不在自己的卧室里了。
他猛地想起了自己猶如囚徒一般的編號，猛地想起了王鋒給他說的：我在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我被困在了第一章……」秦光頹然地放下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