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無心之過
按照書靈的介紹,渡異師各個都是驚天動地的牛人,從劉基往前算,哪一個不是青史留名?哪怕是這些人不是以渡異師的身份出現,可干出的事情,還有自身的價值,都是讓人頂禮膜拜的啊。
唯獨最後的黃離,好像是世界上根本就沒存在這個人一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把這個疑問,拋給了書靈。
很難得,書靈的臉色竟然凝重起來,這個表情,跟我在聖經山破廟裡看到的黃離形象差不多,剛才書靈的表現,簡直就是毀三觀的表現啊。
「黃離所遭遇到的,是極其特殊的情況。渡異師生逢泰世則教化眾生敬畏天道,生逢亂世則渡異,維護天道秩序。渡異師有這樣的大責任,自然是身懷鬼神不測之術,別說是尋常人了,就是尋常鬼神,也近身不得。」
我聽得入神,卻不想書靈竟然沒有接著說下去。
「喂喂,接著說啊,說話說半截,可是很不道德的。」
書靈緩緩道:「實際上,從古至今的渡異師,嚴格算起來,到黃離這裡,應該是十三個。其中有個渡異師,因個人慾壑難填,惹下天怒人怨,被各個教派聯合組織起來追殺。這個傢伙也當真了得,憑著一身橫練的本事,竟然屢次逃脫了追殺。但最後依然被堵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但這人撕下了《述異志》中記載逆天改命的部分,跳入深淵,不知所終。」
「什麼?按你這意思,我看到的《述異志》,或者說黃離所擁有的這本書,是個殘本?」
「沒錯,是殘本。渡異師本是天道冥冥中註定一樣的選擇,非有德者有福緣者不可得之。誰知道,天道選擇的人當中,居然出現了這樣的人。不過,道無常,德無定,出現一個渡異師中的叛徒,也是冥冥中的定數吧。」
「是啊,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事吧,其實說起來也正常。對了,叛徒叫什麼?渡異師又是怎麼延續下去的?」
「那個渡異師叛徒當真了得,我只能肯定一點,那就是他跳入深淵之後沒死,因為後來所有有關於他的消息,全部都被不著痕迹抹平了。似乎從古至今,渡異師當中,就沒有這個人一樣。他叫什麼,怎麼被選中了,都成了一個謎團。至於渡異師是怎麼延續下來的,還是在天道的選擇上。《述異志》的殘本,一般人是不會看到字跡的,我是這本書的靈,我會選擇,看到這本書的人應該看到什麼樣的信息,能看到真實內容的,就會是下一任的渡異師。」
「包括給一個大姐看春宮圖?」這件事情我是一直耿耿於懷,太敗壞我的名聲了。
「嘿嘿,權宜之計,權宜之計啊。我不那麼做,《述異志》就又不知道流落到哪裡了,想來想去,還是落你手裡比較好。」
我真想對著書靈豎起中指,但是它在我的腦海里,我的動作他看不到,而且,我現在也做不了。
「這麼說,我是被選定的能夠看《述異志》的人了?」我有點小興奮,畢竟,照書靈的意思,唯有大德大福緣這才能得到,我很希望,書靈能夠再次肯定這個說法。
「你?選定?這個……我不想傷害你,但是事實就是,當時我是實在沒辦法了。你知道的,當時黃離可是把這本書交給了他的一個弟子,後來,這個弟子隱姓埋名,本想好好保管這本書,結果,不幸離世。他的後人聽前人說這東西很重要,但不知道到底多重要,之後,就捐獻給國家了。結果,就保存在登文學館。本來,太平盛世,國家有道,我是不應該出來的,除非是像袁天罡那樣,有大機緣在典籍中發現了我,才有太平盛世出現渡異師。否則,都是亂世出渡異師。像你這種情況,幾千年來大概是頭一回,我眼瞅著就要扔廢紙堆被回爐了,你說,我還有的選么?只能是矬子里挑大個,是你也得選你,不是你也得選你了。」
送你一萬頭羊駝,不,十萬!而且應該是甩你臉上!
書靈的說法,太傷我自尊了。合著你被逼的走投無路才會選擇我對不對?再弄十萬頭羊駝甩你臉上!
「你在詛咒我對不對?」書靈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沒有,只是內心當中,發自肺腑問候你。」我也沒說瞎話。
「其實你也別妄自菲薄,有的時候,真的是天意難測。就好比說當年選定的那個渡異師中的叛徒,當時天道可是判定他有大德有大福緣,結果怎麼樣?竟然悖天而行,用大手段抹掉了他所做過的一切事情。你么,只要有上進心,我相信你……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什麼叫有上進心?你要搞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別管你把渡異師說得多麼高大上,我還不稀罕呢。有啥啊?不就是驅個鬼跳個大神么?就那東西,還用學?我看看就會了。」
「說話不要跳過良心說啊,你被煞氣沖體,還有用驅邪符對付邪修,那可是實打實的真功夫啊。這可是天地之間終極大道的奧妙,知道要學這些東西必須要具備怎樣的個人品質和福緣么?那可是億萬人當中,才會……」
「得得得,別跟我說這些啊。你不是說需要大德大福緣么?行,哥沒有那個大德,更沒有大福緣,我呢,把你從廢品堆里救出來了,咱也不會做了好事求報酬,哥的素質不高,但不至於下作。你呢,趕緊找下家,趕緊找啊,哥就不愛看你牛得不行那德行。」
「哼,你還別跟我說這個。知道你的話代表什麼么?你就是有緣無份!天底下的人多了去了,隨便扒拉兩個還不比你強?有多少人哭著喊著想要學《述異志》里的東西,終其一生都不得見。你這可好,都掰碎了給你揉腦子裡,還挑挑揀揀的,你就不配當渡異師!」
「少跟老子來這套啊,把我惹火了,直接把《述異志》仍火里,我看你還怎麼牛?」
一來二去,我和書靈兩個爭吵起來。別看書靈有過的歲月比我多,但論起蠻橫不講理,說怪話損人,它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十幾句話,書靈就有些扛不住了。
「好啊,小子,敢跟我這樣,今天要是不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你真不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
「喲喲,詞語好匱乏啊,我記得這話你曾經說過吧?對槐樹精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啊。咳,也難怪,你怎麼看都是書獃子那一類型的,會點人話就不錯了,對你不能有太高的要求,哈哈哈……哎喲!」
就在我感覺佔了上風,有點得意忘形的時候,書靈在我腦海中的形象,忽然化作了一團火,我就感覺腦袋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渾身忍不住一陣陣痙攣。
「喂喂,你怎麼了?」迷迷糊糊中,曲梅寒靠了過來,伸手摸我的額頭。
一股似蘭似麝的幽香,充斥著我的鼻腔,對於二十三年之後依然是雛兒的我來說,這香味簡直就是誘導犯罪的化學信息啊。
我一抬手……嗯?我能動了!
然而,驚喜不過十幾秒鐘,我馬上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因為我的手,摸到了一團肌膚彈性質感的東西,從手上傳來的感覺,就像是一股電流,從我的手,一直傳遞到骨髓的最深處。
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絕對像是通了電一樣,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
天吶,我幹了什麼?我竟然捏了兩下!
天地良心,我絕對是無意識的,我剛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醒來,說起來,我應該是無完全行為責任的狀態。
一聲劃破天際的驚叫聲響起,緊接著,就是一聲脆脆的手心接觸臉頰的聲音。
「流氓,骯髒,下流,無恥……」
曲梅寒退出很遠,點指著我,把所有能夠想到的形容人不好的辭彙,統統用在我的身上。
「喂喂,別喊了,我,我剛才,我剛才絕對不是故意的,我,我……剛剛做了噩夢,才清醒過來,我這個……」
「怎麼回事?」一聲斷喝聲響起,曲峰靈和孫軍走了進來。
一時間,我的大腦幾近空白,要是曲梅寒把剛才的事情說出來,我不自殺都無以謝天下了。
曲梅寒恨恨看了我兩眼,對曲峰靈說道:「剛才他……好像是被噩夢驚著了,我過去看情況的時候,它一下子詐屍一樣起來,把我嚇得要命。」
謝謝,謝謝啊,我的心忽忽悠悠放了下來。
我對曲梅寒投以感激的眼神,結果,她回應的是一雙帶著濃濃殺意的大白眼。
不行,我得趕緊把這一頁揭過去,不然,曲峰靈從他閨女的表情中肯定會看出什麼端倪的。
「曲師傅,您是全真派的?」我想起來剛才理清的事情,曲峰靈應該是全真派的一個弟子還俗后成家立業的後代。
曲峰靈本來在關注愛女,他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因為曲梅寒的表情可不僅僅是被驚嚇的那種感覺。一聽我這麼問,馬上就把注意力轉到我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