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墨靈煙
有句老話，叫做窮不與富斗，富不與官爭，就是這個道理。
話是這麼說，但凡事也都有例外。公務之內的事情，誰也不會拿我怎樣，甚至會怕我利用手裡的權力搞一些不好的事情，還會對我禮敬有佳。
但這都是一定範圍內的，工作之外，就是劉佑良的天下了，他可是有著極為恐怖的社交圈子，他認識的人，是可以把我和孫軍這樣的小職員給弄得土頭灰臉，甚至丟了工作。
斟酌片刻，我說道：「所長，我無意中知道，大水鄉石窩子村那裡進行開發假設，感覺很奇怪，因為那裡並沒有太大的價值。您也知道，有很多的開發商，並不是真想開發，而是囤地等著漲價。有很多在批地的基礎上多佔地，就是為了很賺一筆，為了預防這個情況，我才和孫軍過去看看的。」
所長點點頭：「哦，是這個樣子啊。據說，當晚石窩子村工地曾經發生盜竊案，是你們報的警，對吧？」
「是啊，我和孫軍晚上在大水鄉吃了飯，結果走的比較晚，迷路了，就陰差陽錯到了那裡，發現了盜竊案，想著連夜報警，誰知道迷路，根本找不到鄉駐地的路，直到天亮才找到地方。」
我加了小心，盡量能把謊話扯圓了。
「咳，也難為你們了。劉佑良劉總因為這件事情，特意找到了咱們張局，對你和孫軍的表現，給予了表揚，並表示他在南海有個開發項目，一定要你們這樣有責任心的人跟著，嗯，這件事情呢，張局已經答應了。我知道，南海那個地方條件很艱苦，你們這段時間……」
領導就是領導，說話就是有藝術性。這話的意思，就是讓你們自己表態，他就能夠省去很多麻煩。
對於所里安排艱苦工作的事兒，我和孫軍都已經習慣了，什麼時候我們哥倆不是尖兵組？
我們說不去行么？馬上就有所里有所里的困難這類思想教育話題出來，被教育之後奔赴艱苦工作崗位和領導點明了就去，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所長，所里只要有工作需求，我和孫軍一定會聽從所里的安排，不管有多大的困難，我們一定會圓滿完成工作安排的。」
知道了是什麼結果，早點表態是有好處的。
「呵呵，小於啊，儘管你還有些不成熟，工作里有些瑕疵，但你的思想境界，是值得我們所里很多人要好好學習的。你有這樣的態度，說明你沒有辜負組織的培養。這樣，你去南海，出勤標準，按照科級待遇給予補助，另外，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就不用請示了。」
我心裡一緊，這出勤待遇，據我所知是前所未有的。但是，待遇背後意味著什麼，大家都知道也都不會說破的。驢上磨了，總得給點好吃的吧。
「感謝組織關懷，要是沒有別的事……」
沒等我說完，所長擺手道：「別著急，這還僅僅是所里的關懷。劉佑良那邊也有安排，他知道到南海開發太辛苦，所以，會派專人接你們，所有的一切，包括你們的衣食住行，全都包了，你們倆等著他派人過來接你們倆就行了。」
我和孫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震驚。劉佑良這是想幹什麼？怎麼托關係走後門要我們去南海？
有些話，是不能當著領導的面兒說的。
出了所長辦公室，孫軍和我找個沒人的地方，開始討論這件事情。
「蒙啊，咱們市的南海區，那可是有名的荒無人煙的區域啊。八十年代以前，還有幾個漁村，現在聽說漁村裡出了幾個老弱病殘，基本上就沒人了。那個地方倒是聽說要開發出一個港口，可還不在重點開發名單上，你說，劉佑良讓咱哥們過去，是不是想……」
說到這裡，孫軍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那意思是會不會想殺人滅口。
我狠狠鄙視了他一下：「軍啊，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么？全世界最安全的華夏，全華夏最安全的濱海。想搞出人命？劉佑良活膩歪了吧？心放到肚子里，縱然是方圓百里無人煙，咱們也不用怕。哼，想對咱倆下手，還不知道死的是誰呢。」
狠話是說了，但我和孫軍還是有些忐忑。畢竟南海區那麼大，有四個鄉鎮，誰知道劉佑良會在那個犄角旮旯等著我們？
這孫子萬一玩陰的怎麼辦？離登文市區最遠的地方，足有一百二十里，每天只有兩趟班車，真有什麼事，只能自己解決，呼叫組織肯定來不及啊。
多想無益，我覺得，趁著還沒什麼事情的時候，還不如多睡一會兒。
這只是個美好的願望，還沒等我們走到宿舍，就有人叫我們。
看大門的門衛扯著嗓子喊：「於蒙，單位門口有個大美女叫你呢，說是有工作上的事情。」
「知道了。」我懶洋洋回了一聲。
門衛從來就是這德行，尤其是對我和孫軍這樣的小年輕，愛開玩笑，只要來個女的，年齡在十六以上四十以下，就懷疑是不是和我搞對象的。編排玩笑一頓，算是對枯燥工作的一個調劑。
「工作上的事情？不會是劉佑良那傢伙派人過來了吧？這麼快？」孫軍跟在我身後，嘀嘀咕咕分析著。
到了門口，看到了人以後，我和孫軍的眼睛，全都亮了。
美女，沒錯，門衛說的一點沒誇張，絕對的大美女！
能有一米七的大高個，看上去跟我這個近一米八的個頭相差無幾，都說女性顯個兒，真的是一點不假。
跟身高塊大的膠東姑娘不一樣的是，眼前的美女略顯纖細了一些，但凸顯第二性徵的地方，卻是無一處不霸氣側漏。她身上穿著，是當時登文市比較少見的亞麻紗材料的服裝新款，極富流質感，讓她的身材更加有立體的感覺。
尤其是一張臉，白裡透紅，帶著那麼一股讓人難以把持的清秀感覺，如彎月一般的雙眉，明媚善睞的一雙大眼睛，鼻樑嬌小，卻不是那種塌鼻的形狀，一張小嘴厚薄恰到好處，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有種想咬一下的衝動。
「你們想必就是於蒙和孫軍吧？你們好，我叫墨靈煙，劉總讓我來接你們到南海度假新村。」
墨靈煙？這個名字一下子讓我渾身一震，之前有的種種好感，甚至一點遐想，都消失殆盡，因為我想到了另外的一個名字，墨靈塵。這兩個人的名字，僅僅相差一個字，是巧合，還是有別的緣故？
口音！我忽然想起，墨靈塵的口音，是帶有點膠東西部方言的味道，而墨靈煙，則是說的普通話，兩者應該沒什麼交結吧？
孫軍捅了我一下，我才看到，墨靈煙已經向我伸出了手。
「墨小姐，幸會。」我趕緊禮貌性跟墨靈煙握了一下手。
孫軍那晚凈挨揍了，他大概沒有聽到墨靈塵這個名字，十分親切而又友好跟墨靈煙握了手。
「兩位，想必你們的領導都已經跟你們說了，二位要到南海度假新村指導工作。劉總知道，那個地方太辛苦了，所以專門配了車，還專門派了我來接二位領導。新村那邊的條件雖然艱苦，但劉總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請上車吧。」
我這才注意到，墨靈煙的身邊，停了一輛大吉普。
上了車，墨靈煙接著表示了歉意；「真不好意思，本想安排好車迎接二位領導，但南海那個地方你們也知道，許多地方路況不好，甚至沒有路，只能安排這樣的越野車，請多擔待點。」
孫軍見我沉默不語，便接茬道：「沒什麼，我們一直是騎自行車辦公，現在居然有專車了，還能說啥？感謝還來不及呢，誰還會挑毛揀刺的。我說，蒙啊，對不對？」
看來，孫軍對我有些不滿，不管怎麼說，墨靈煙說話辦事都挺不錯的，我耷拉一個臉，有點不給人面子的味道。
「哦，對不起，墨小姐，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怠慢了你，還望見諒。對了，墨小姐是什麼地方人？」我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問題，解釋了一下，試探問一下墨靈煙的籍貫。
「我是齊南人，大學畢業後分配工作到了這裡，我在工作上還是個新手，請兩位領導多多指教喲。」
齊南人，那就是膠東省會了。我仔細消化著墨靈煙說的話，倒也是合情合理，現在，因為登文市快速發展的緣故，有很多人才，甚至包括首都的人才，都會到這裡大浪淘金。
墨靈煙的話，基本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毛病，但我總是感覺這裡面又不太對勁的地方。
難道，就是因為她和墨靈塵只有一字之差么？
「書靈，書靈，喂喂，出來，滾出來！」我在腦海中默默呼叫書靈。
「幹啥幹啥幹啥？你知不知道，打攪別人休息是很沒道德的行為啊。」
「沒事能叫你么？你幫我看看，這個墨靈煙，是不是道門中人。」這是我唯一能夠對墨靈煙做出精準判斷的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