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伊斯坦布爾之夜
該死，忘了今天是歐冠比賽日，我怎麼作死地開了體育頻道呢！
我連忙轉身，抄起遙控器關上電視。
完了我還不放心，又連忙把電視機的電源按了、插頭拔了。
做完這些，我才長長出了口氣。
畢竟比賽還沒開始，應該不算壞了規矩吧？
我這樣自我安慰道。
電視我是不敢看了，那玩手機總行了吧。
我打開手機后，卻發現手機里的買彩app發給我一條推送消息：「您有待支付的訂單：任選九，利物浦vsAC米蘭，主負……投注倍數1000倍。」
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想明白后，我立馬丟了手機。
任選九就是十四場比賽裡面選九場，九場全對的話可以獲得大額獎金。
其他八場我都不太熟悉，但利物浦vsAC米蘭這場驚世戰役，我這個球盲還是聽說過的。
歐冠決賽：利物浦vsAC米蘭，這是2005年，也就是11年前的比賽。
這場比賽在足球史上堪稱奇迹，被稱為「伊斯坦布爾之夜」。
不可能啊，比賽都過去十一年了！結果早已註定，買彩公司怎麼可能會開十一年前比賽的盤？
搞什麼鬼？系統錯誤？
我連忙取消了訂單。
然而，才僅僅過了一秒，手機的推送消息又來了。
「您有待支付的訂單：任選九，利物浦vsAC米蘭，主負……投注倍數1000倍。」
我臉部的肌肉抽了一下，不死心地再次刪除了訂單。
然而——「您有待支付的訂單：任選九，利物浦vsAC米蘭，主負……投注倍數1000倍。」
又來了！
根本就刪不掉這單彩！
我猛地按住關機鍵，然後索性拔下了電板！
然而這時一陣陰風突然鑽進了門衛室，捲起了若干張冥幣。
我猛然想起門衛郭大爺的話，如果壞了規矩，冥幣就有用了！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掏出打火機，點燃那沓厚厚的冥幣。
待冥幣燒完后，驚詫的一幕出現了，我已經完全關機的手機居然自己開了！
不但如此，我還收到了一條買彩app的推送消息：「支付成功，請等待出票。」
果然，在我燒完冥幣后，這單彩就支付成功了。
有人！
有人在用我燒給他的冥幣買彩！
「不可能的，一定是系統錯誤，巧合罷了。」我自言自語地騙自己，心裡開始極度重視起李主管告誡我的三條禁忌起來。
第二天早上，郭大爺來跟我交接班了，看到地上的一堆紙灰后，臉色變了。
「小唐，昨天晚上……」
我連忙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郭大爺聽著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從手中的提包里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對我說道：「昨晚的事情多虧了小邱給你的冥幣啊。晚上幹活禁忌多，這口飯並不好吃，這張紙你拿著，晚上看門也能安全些。」
我知道世上有許多事兒不能用科學解釋，於是就麻溜地接過了。
不過，在我接過的剎那，我看到郭大爺刻意瞥了眼我放在桌上的木盒子。
那是我爹送我防身的玩意，郭大爺看那個幹啥？
我心裡沒多想，只想回家睡一覺，忘掉昨天晚上的「奇遇」。
回到家后，老爸在客廳里緊張地看著我，問道：「盒子呢？」
我把木盒掏出來：「在呢，放心。」
「可不敢弄丟啊。」老爸輕輕摩挲著木盒，又問我，「昨天晚上還好吧？」
「不太好。」我回答道，又把昨天的事情跟老爹說了一遍。
「感覺有點危險，我在糾結要不要馬上把工作辭了。」末了，我補了這麼一句。
老爹一言不發地聽完我的故事，狠命地抽著煙，又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二刀，知道你為什麼叫二刀么？」
老爹眯著雙眼，似乎沉浸在往事之中：「這是一個高人給你起的名字，唐二刀，兩把刀，一刀斬妖邪，一刀誅惡鬼。你知道紅雲機械廠的別名么？」
老爹頓了一頓，又一字一頓地對我說道：「亡、魂、工、廠！這個門衛你繼續幹下去吧，或許你有不同的收穫。」
「亡魂工廠？老爸，你寫靈異小說啊。」我笑了。
老爹卻神色肅然：「別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或許，你將來會碰到很多。」
「啥意思？」
「我說過，你將來會明白的……」
老爹在我印象里是個很普通的木匠，但是他總能在我糾結的時候，給予我最準確的建議。
因此，雖然老爹的話讓我心裡毛毛的，但這一晚，我依舊準點上班。
本來嘛，軍隊出身的人，還怕鬼？
我擔心晚上再出事兒，就帶上了老爹給我的木盒以及郭大爺的黃色符紙，順便在沿途的香燭店裡買上了幾沓冥幣。
郭大爺看我帶著冥幣來上班，卻皺了皺眉：「你還帶這個來幹什麼？這個錢沒用了。」
「啊？那萬一再出現昨晚那個事咋辦？」
郭大爺冷笑著搖頭：「《狼來了》的故事誰都知道吧？冥幣畢竟不是真錢，你騙得了他一次，還能騙他第二次？」
我眉頭微微跳了下，騙「他」？這個「他」到底是誰？
郭大爺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別擔心，按李主管吩咐的事情做，絕對沒事。咱們這廠門和門衛室的布局都是風水大師經過特殊處理的，不幹凈的玩意它進不來。」
特殊處理，高人作法？這事兒還真靈異。其實，我確實是一個信鬼神的人。
隨後，郭大爺又問我有沒有帶符紙。
我掏出來給他看了下，順帶把父親給我的木盒子也掏了出來。
我注意到在我掏出木盒子的時候，郭大爺的臉又沉了一下。
我心裡奇怪，這個木盒子難道真有什麼名堂不成？
我這人心直口快，當下問道：「郭大爺，這木盒，你覺得有啥問題？」
郭大爺搖了搖頭，緩緩道：「小唐，你想象一下，如果把這個木盒子放大十倍，那是個什麼玩意？這東西誰給你的？給你這個東西的人，沒安好心啊！」
說完，他就留下傻愣愣的我，蹬著自行車走了。
放大十倍？
我掂著手中的木盒，想象著放大十倍的樣子。
突然，我臉上一陣白！
如果放大十倍，這個小木盒就是一副棺材啊！
老爹給我棺材幹什麼？
郭大爺說，我老爹還沒安好心？
這也難怪郭大爺這麼說，棺材那是用來裝死人的！
不可能，老爹不會害我！
不過，有一點倒是值得注意，老爹知道我在紅雲機械廠上班后，就特別神叨。
難道他知道什麼內情？
我記得他對我說的那句話：紅雲機械廠別名亡魂工廠。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跟我昨晚碰上的事情有關？
我嘆了一口氣，我老爹這人很固執，他想對我說，自然會跟我說，不願意跟我說的話，我拿刀逼他也沒用，事實上，我更不敢拿刀逼他。
入夜，我依舊開啟電暖爐取暖，但是這回我沒開電視。
有了昨天的經歷，李主管的三個禁忌我是不觸犯了。
今天很太平，我後半夜居然還睡著了。
在一周內，我再也沒遇上奇怪的事件，一直到那個大雪紛飛的冬至夜。
那一晚雪太大了，我是步行上班的。
冬至在我們這裡是個很重要的節日，我到單位的時候，單位里已經空了。
但出奇的是，郭大爺竟然沒走。
「郭大爺，下班了啊，怎麼不走？」
郭大爺咪了口小酒，道：「冬至夜團圓夜，我家沒人，你也吃不了團圓飯，不如今晚咱倆喝一盅？」
「那感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