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電話
沈大隊說得唾沫星子橫飛,但我沒有半點心情聽他逼逼。
他說了半天還不就是表達了一個意思,什麼李主管上頭是有人的,現在李主管死了,他上頭的人非常震怒,已經像公安機關施壓了,說什麼限他們三天內破案,他們壓力很大。
沈大隊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的言語中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你唐二刀三天內找不到兇手,那我們只好把你列為嫌犯了。
是啊,刀上的指紋是我的,而我在昨天上午也去過公安局,因此也有了盜取證物的機會。
這種邏輯其實很醉人,但是,有的時候辦案不需要什麼正常邏輯。
沈大隊把我捉拿歸案,我也沒話說,證物在。
「呵呵呵……」我一聲冷笑,「沈大隊,咱明人不說二話,您的意思我懂,不過三天有點短。」
「哈哈哈……」沈大隊聽了爽朗地笑著,「嫌少沒問題,你頭上不也有人嗎?既然有點背景,那你適當找人溝通一下是沒問題的。」
我找人溝通,我特么找誰溝通去啊?
我心煩意亂,說實話,這麼連續的躺槍,換誰來都受不了。
「您還有別的事不?沒別的事兒就請回,我還要上班呢。」我煩躁地下了逐客令。
「好的,好的,你忙你的……」沈大隊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沖我意味深長地笑笑,離開了門衛室。
直到警笛聲遠去后,我才扭頭看向剛剛被沈大隊拍過的肩膀,上面正粘了一張黃色的便簽紙,便簽紙上寫著幾行字。
我揭下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凌晨一點,你可以打這個號碼:4236-xxxxx-xxxx。別讓任何人知道。」
有情況!這個號段是保密號段,通話內容是無法通過特殊手段監控的。
沈大隊這是什麼意思,一個電話而已,直接告訴我就成,幹嘛搞得這麼複雜。
我在手機里記下了號碼,然後關上了廠門,現在沒到11點,離一點還早著。
我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了幾口壓壓驚,然後找出筆紙,仔細回想著那個老太太的外形特徵。
刷刷刷地將老太太的形象畫完,我又開始著手畫昨天在夢裡揚言要殺我的女鬼,最終我又將凌晨時分遇到的小花給畫在了紙上。
我將三幅肖像並在一起看,還真的看出了一點東西。
我彷彿看到了一個女性從少女到青年再到老年的容貌變化,我當即判斷出她們三個,貌似是同一人!
換句話說,她們三人似乎都是小花!只不過,這幾個小花有著不同的年齡。
等等!
我注視著少女時期的小花,仔細看后,發覺她像極了一個人。
我腦後頓時一個激靈,掏出手機點開微信,把陳理瞳的個人信息給點開來,然後我放大了她那張嘟著嘴比著剪刀手拍的非主流頭像。
果然,陳理瞳跟少女小花相似度極高,那陳理瞳的身份就讓人玩味了。
換句話說,她對我來說,同樣也是一個危險人物?
從她昨天透露出的信息來看,她口中的花阿姨對她很好,難道這個花阿姨是隔壁老王?挖了陳理瞳老媽的牆角,所以才有了陳理瞳?
呸呸呸!我趕忙把這齷齪的想法從腦袋裡驅趕了出去。
隨後,我直接打電話給陳理瞳:「陳丫頭,有點事要問你。」
「唔……」陳理瞳那廂語氣懶洋洋的,一聽就是剛從睡夢中醒來,「你誰啊……」
「唐二刀啊,快醒醒!」
「哦……是臭流氓啊……幹嘛啦?」陳理瞳損了我一句,又問。
「問你個事兒,你媽長啥樣?跟我說說看呢。」
「哎呀……關……關你啥事啊……」陳理瞳迷迷糊糊道,似乎因為我半夜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打擾到她睡覺而不滿。
我知道現在不說點難聽的話,看來這丫頭不會醒,我得讓她炸毛才是。
於是,我說:「哦,沒啥,我想挖你爸牆角,跟你媽搞對象。」
沒想到陳理瞳竟然很淡定地對我說話了:「第一,我沒爹;第二,我媽媽看不上你這吊絲,懂嗎?」
「看不上就看不上吧,你聽清楚我的話,微信給我發張你麻麻的照片。」
「你到底要幹嘛啊?」
「不幹嘛,列印出來貼門上驅鬼。」
陳理瞳聞言終於炸毛了:「你神經病啊!」
可以想象,陳理瞳是沒好氣地掛斷了電話。
不過,很快,陳理瞳還是把她母親的照片發到了微信上。
我瞧了一下,照片上的女子跟陳理瞳長得沒有任何的共同點。
陳理瞳的媽媽長得很普通,就是一個戴眼鏡的知識女青年,雖然容貌不佳,但是氣質溫和,看上去書卷氣十足。
不對啊,這長相跟陳理瞳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啊……
難道說是陳理瞳的老爸帥?
這個時候,我心裡對陳理瞳的話產生了一絲懷疑:她說她沒爹……是爹死了,還是怎麼滴?
如果是爹很早就死了,或者是「出軌」了,那說明陳理瞳是個正常人。
但還有一種情況,是不能忽略的,說給大家聽,大家也不要怪我腦洞大。
因為這幾天的經歷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不敢想的,卻沒有不能夠發生的。
1996年,英國成功克隆了一頭母羊,被起名為多莉。
多莉是沒有父親的,它是通過三頭母羊進行克隆的。它的基因母羊是一隻芬蘭多塞特白面綿羊;線粒體母羊是蘇格蘭黑臉羊,而生育母羊卻是另一隻蘇格蘭黑臉羊。
如果陳理瞳的現在的母親是那隻「蘇格蘭黑臉羊的話」,她卻是會跟母親的外貌出入較大。
因為,她真正的基因母親應該是那隻芬蘭多賽特白面綿陽,也就是那位花阿姨!
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值得玩味了!
第一,陳理瞳到底是誰派來的?她當天說跟蹤我只是想試試我的戰鬥力,說給你們你們信么?
第二,陳理瞳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總之,我雖然不會立刻將陳理瞳放置於敵對名單中,但她肯定已經在我的信任名單中除名了。
半夜十一點,到了必須關閉廠門的時間,因為擔心發生意外,廠門早就被我提前關了。
昨天夢中的紅衣女在這個時刻卻浮現在我的眼前,我閉上眼睛,搖晃著腦袋,試圖將其趕出我的視線。
然而,這是徒勞的,不管我走到哪裡、站到哪裡,這個紅衣女的形象彷彿一直站立在我的眼前。
不過,所幸的是,衣袋中的小棺材卻一直沒有傳來涼意。
結合之前的現象,我知道小棺材發出的寒氣其實是在提醒我:厲鬼已至。
我給自己打了盆熱水,簡單洗漱后,鎖上門衛室的大門,又關閉了電燈,走進休息室。
休息室裡面的籃球已經被我丟給沈大隊了。
畢竟我眼睜睜地看見過這個籃球成為過死人的骷髏,我再神經大條,也不敢留它同我一起過夜。
窗外北風呼嘯著,我睡在休息室內的小床上,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手機。
順便看看開獎號碼,其實,我每期都會下十塊錢,然後想象著自己天天贏五百萬的樣子。
可是翻開購彩app后,白骨鬼的模樣又在我眼前浮現了。
白骨鬼的能力,很像《聊齋志異》中的「畫皮」,可以依靠一張紙、一塊布來將自己扮成別人。
想來想去,白骨鬼的身份是最清楚明了的一個,但同時,他也是最奇怪的一個。
他明明要殺我,但我的父親卻無意中透漏出他很可能是友軍。
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值得相信,除了我的父親和母親。
那麼,從昨晚來看,白骨鬼的直接敵人應該就是小花,換句話說,我父親的意思就是:小花才是我真正的敵人!
如今看來,還真的是,從目前來看,已經有兩個疑似是「小花」的鬼對我發動了攻擊:
一個是夢裡面想殺我的「花阿姨」;
另一個就是剛剛差點拿刀捅死我的「花奶奶」。
但除了她們兩鬼之外,還有一個疑似「小花」用「六字大明咒」中的兩個音節連續幫我解除了危機。那她又到底是敵是友。
想來想去,我腦袋裡只覺得有一團漿糊灌了進來。
大腦里糾結了半天,頭也疼了半天,終於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點整。
我想起了沈大隊離開前給我的紙條上的內容:凌晨一點整,撥打他留給我的號碼。
雖然神神秘秘的,但我覺得沈大隊並沒有什麼理由害我,再說了,打個電話而已,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畢竟現在我的小棺材沒有釋放出寒意。
我照著紙頭上寫著的電話撥了過去,嘟嘟嘟幾聲響后,電話那頭終於有人接了。
「喂?您好,你是哪位?」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男聲。
「我叫唐二刀,有人讓我打電話給你。」
我說完,電話那頭就沉默了,這更加讓我雲里霧裡。
咋了?我這名字很兇殘么?雖然老爸把「二刀」兩字形容得牛逼,但在我看來「唐二刀」這個名字跟路邊叫賣磨剪子和菜刀的小商販沒有任何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