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槍

現在這個場景，讓我想起了以前看的日式恐怖短劇《怪談新耳袋》中的某集。

那集的主角跟我面臨著同樣的情況，那個主角最終沒有逃脫死亡的命運，但是他用自己的靈魂喚醒熟睡的自己，好幾次死裡逃生。

我跑到我自己的身邊，喝道：「快給我醒過來！醒過來啊！」

不過此時，我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剛剛渾身上下像落湯雞一般的我，全身上下都幹了！

臉上的皮膚也很乾燥，就像一整天沒進過一滴水一樣。

不過，這不是現在的重點！

重點是我該怎麼擺脫當下的局面？

再看那個舉著刀的郭大爺，他也走到床邊了！

他面目猙獰地對著熟睡的我冷笑，雙手緊握著匕首，高高地舉過頭頂。

「呵呵呵……」他陰鷙地笑著，突然雙手一落，刀尖照我的心口扎了下去。

我急了，一個縱身往我肉身上撲過去，這一撲還真的讓我意識一閃，我頓時就覺得我回到了我的身體里。

「啊！」我高喊著坐起來，全身的肌肉緊緊地綳著。

周圍靜悄悄的，根本沒有人啊！

「郭開同呢？怎麼不見了？」我疑惑地自語。

可當話音落下時，我突然聽到床下似乎傳來了細微的響動！

多年培養出的危機意識讓我就勢往右側一翻。

「噗！」

一把寒光森森的刀刃穿透床板，從床底下戳出來！

「你在找我嗎？」床底下，傳出郭開同那年邁滄桑的聲音。

我的冷汗當場就留下來了。

他果然來了!

「嘎、嘎、嘎……」床底下傳出一陣骨骼碰撞的聲音，我跳下床，看見郭開同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我也不傻，當然不可能找郭開同搏命，當務之急，必須是逃命啊！

我打開房門，跑到客廳。

雪后初晴，屋外的陽光甚是明媚。

雖然我不懂怎麼捉鬼，但是鬼怕陽光，只要跑到大太陽下，應該能夠脫險。

於是我「砰」地拉開房門，往樓下跑過去。

出奇的是，我並沒有聽見身後有那熟悉的腳步聲。

換句話說，那郭開同老鬼沒追出來啊！

不管他，為了活命，我只管我一路往樓下沖。

可我順著樓梯下了五六樓了，都沒到達一樓。

我住的是79式的老公房，最高也就五層樓。

尼瑪……鬼打牆嗎？

我不相信地再往樓下跑。

這回我沒有著急，而是觀察著四周的景象。

看著牆上張貼的治療不孕不育的小廣告，我可以斷定我確實遇上了「鬼打牆」，這是我家所在的樓層的樓梯！

糟了，上不來下不去，我會被活活困死在樓梯上的！

我不死心地繼續往樓下走，來到下一個樓層。

抬頭看看，那個碩大的402的門牌號就掛在我的頭頂。

402……這是我家的門牌號啊！

在我腳步停住的剎那，家裡面同時傳來了穿著軍用戰術靴踩出的腳步聲。

「嗒……嗒……嗒……」

隨著門把手逆時針地轉動，家門被打開了。

郭大爺冷著臉站在我的面前，手裡的匕首發著詭異的寒光。

「小唐……你要去那兒啊？」

現在沒有第二條路，只有拼了！

媽的，老子當兵的時候殺掉這麼多人，我還怕你一死翹翹的鬼？

我就勢一腳直踢照郭開同的胸口踹過去。

但是，那感覺跟踢塊鐵板並無區別。

非但如此，我還被郭開同那「鋼鐵之軀」給震倒了……

「小唐……」郭開同緩緩叫著我的名字，欺身上前，一腳踩住我的胸口。

然後，他又是舉起手中的匕首照我咽喉處扎過去！

恰在此時！

「喂，看這裡！」

樓梯口響起了老爹的聲音！

我和郭開同不約而同地望過去，只見老爹拿了一柄glock26手槍對準了郭開同。

尼瑪，老爹這是秀逗了吧。

人家是鬼啊，你拿把打人的槍頂個屁用！

不過，更讓我驚奇的是，郭開同還真的停下動作了。

老爹冷笑一聲，旋即扣動扳機。

槍口怒放出9mmPara彈，在樓道里呼嘯而過。

「啊！」我的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回頭就看到郭開同倒在血泊里。

很奇怪的是，他的血竟然是黑紫色的，從身體中流出來后，很快就化成一團黑紫色的煙霧，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郭開同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他的皮乾癟下來，隨後，他渾身的皮如同一張布一樣裂開，裡面露出森森的白骨。

突然之間，那白骨動了，一副人體的骷髏從撕裂開的皮肉中鑽了出來。

身後的老爹冷哼一聲，抬手就是「砰」地一槍。

這槍掀開了骷髏的天靈蓋，隨後，它倒了下去。

緊接著，骷髏突然化作一道黑煙，鑽入了樓層的通風井內，不知去向。

「被它跑了。」老爹收起槍，徑直走到門口開門。

「爸爸，居民樓里開槍，你不怕出事兒啊？」我心有餘悸地問道。

「剛剛想殺你的鬼設了牆，我開槍別人是聽不到的，沒屁事兒。」

說著，老爸又撿起郭開同留下的那層人皮拋給我。

我一開始不想接，畢竟是人皮啊，噁心吧啦唧的。

但等我接過後，我才發現，這只是一張紙，一張畫著圖案的紙。

「白骨精，畫人皮。」老爹對我說道，「怕不？」

「還行。」

進了屋，老爹泡了兩杯茶，給了我一杯，說道：「身上怎麼一股陰酒味，喝點陽茶，醒醒酒。」

我接過茶，嘬了幾口，果然覺得精神好了許多。

「老爸，你厲害啊，又有槍，又會捉鬼，深藏不露。你那是啥子彈啊？這麼猛。」

老爹那一手確實震驚了我，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個本分老實的木匠。

「灌了銀、刻了法陣的子彈，專門殺鬼的。」

我又嘬了口茶：「老爹，你哪來的槍啊？這種殺鬼的槍以後也給我捎一把。」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去了。現在，你說說看，怎麼把個白骨惡鬼給招回家了？」

我把回來后從鬼壓床到靈魂出竅然後再看到白骨鬼來殺我的經歷說了一遍。

可老爹等我說到鬼壓床那裡時，眼睛就瞪大了，在我印象里，他就像口古井，從未像現在這樣，泛起漣漪。

「你說啥？靈魂出竅，但是白骨鬼看不到你，你也碰不到它？」

我放下茶杯，點頭：「是啊，有什麼問題么？」

老爹淡淡笑了，跟我詳細解釋起鬼壓床來。

原來，鬼壓床往往有如下幾種現象：

第一，人被壓床后，胸悶難受，拚命掙扎，然後醒來。

第二，人被壓床后，雖胸悶難受，但卻放鬆了精神，導致夢中知夢，能做起《盜夢空間》里那樣的清醒夢。

第三，人被壓床后，靈魂出竅！

「我真的是靈魂出竅了？那白骨鬼為什麼看不到我，他可是鬼啊。」

老爹笑吟吟地解釋：「人有三魂：命魂，天魂，地魂。又有七魄，天沖、靈慧、氣、力、中樞、精、英。只有三魂七魄全部出竅那才算靈魂出竅，你剛剛只是出竅了一個命魂而已。因此，連鬼神都無法感知得到你。」

「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豈止是很厲害？這天賦簡直就是逆天……」老爹若有所思地眯著眼看我。

「啥天賦？」

「你將來會知道的。」老爹的眼睛突然彈開了，我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絲稍縱即逝的無奈。

我習慣了老爹這種神叨叨的行為，心裡雖疑惑，但我卻沒有問。

所以，我繼續跟老爹繼續說著剛剛的驚險故事。

老爹聽完后說，難怪他回來時候發現公房裡面鬼氣森森的，原來還真的有鬼找上我了。

我就說對於鬼還是老爹你專業，你給分析分析，這是怎麼回事。

老爹皺著眉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個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人馴養的鬼奴，也就是民間傳說里的小鬼，小鬼一般都有它的特殊能力，比如剛剛想殺你的鬼奴就有畫皮的能力。」

鬼奴？

經過老爹詳細解說后，我才知道了原來小鬼這種玩意兒一般是不主動去害人的，但在兩種情況下除外：

第一，馴養小鬼的主人指使自己的小鬼去殺人。

第二，小鬼的主人身死，小鬼自覺沒有依靠而對害死自己主人的兇手心生怨恨，故而前去尋仇。

老爹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仔細想想，你屬於哪一種情況。」

我還真不能確定，因為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我搖搖頭，說道：「老爹，要不我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給你講講，你跟我說說，我屬於哪種情況？」

沒成想老爹臉一沉，說道：「如果是關於你們紅雲機械的事兒，我幫不上一點忙，你只能自己解決。」

「為啥啊？老爹，你兒子的命都差點沒了啊。」

老爹無奈地搖頭：「因為我不想害你。」

「老爹，你在說啥啊，幫我怎麼就變成害我了。再說了，要說你不插手我的事兒，你不是剛幫我斃了一個鬼嗎？」

老爹站起來，雙眼出神望著前方，說道：「白骨鬼跟紅雲機械無關，相反，他可能還是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