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未曾
二人臉色,若有若無的笑著,雖說再一次開始杯光交錯,看似歌舞昇平,剛剛的一切,都好像是不存在一般。
可這殺機,卻悄然臨至,李元芳暗自準備著後背的鏈子刀。
這如燕左手握住這柳葉刀,至於丁成已經做好了摔杯為號的準備。
狄仁傑已經感受到這凜然殺機,可他毫無畏懼,他知道,這些人現在不敢亂動。
李多祚現在已經有了下令的衝動,但是他有些忌憚,說不清楚,狄仁傑那風輕雲淡的模樣,讓他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嗨呀,這八爺竟然醉了,看來他這酒量著實差了一些。」
趴著的冷成霜聽了這話嘴角微微抽搐,心說自己這是躺著都不能被忽略啊。
可他轉念就知道了這意思,看樣子,這裡面的殺機不只是這丁成。
「唉,老八心重,清月這丫頭沒了,他一直說著沒事,但是心裡指定難受。」
「是啊,好好的姑娘,說沒了就沒了。本應該太平的世界,因為一些人的私慾,攪起了腥風血雨。
而本應該暢遊天下的清月姑娘,就成這私慾的替罪羔羊。
著實不應該啊,真不知,那私慾之人,見到這一幕,可有半分憐憫之心。」
狄仁傑意有所指,這李多祚聽著略有些咬牙:「狄大人這話確實不差。
可有些人若是知道明主傳芳百世,那這人或許就不死了。」
「明主,懂的天下百姓生死攸關,生命成為可貴的人,才叫明主。
那些為了一己之私而枉殺無辜的人,不陪稱為明主。
甚至,這種人都不陪稱為人,這種人,人若不除,天必誅之。」
狄仁傑說的有幾分慷慨激昂,可他這話卻是有意無意的對著李多祚。
「不知道安王,本閣此話,可對?」
「狄閣老所言,確實有理。」
李多祚垂眸壓下心裡的怒氣說著,他看著杯中酒,真有一種摔杯的衝動。
「狄閣老,您這伶牙俐齒,小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伶牙俐齒說的是那些無理狡三分的人,可本閣這有理有據的,怎麼能算得上是伶牙俐齒?」
狄仁傑軟軟的了一句,丁成瞬間啞口無言,他覺得,自己是真的說不過狄仁傑。
「狄閣老說的可謂是金石良言,晚輩聽了受益匪淺。」
這些人里,除了李元芳與狄如燕外,就是這李成建。
恭敬有加的說著,狄仁傑擺手:「老朽是實話實說。
倒是承蒙小王爺厚愛誇讚了…」
狄仁傑意有所指的說著,李成建玩世不恭的說:「狄閣老哪裡話,我不過是敬仰您這名聲,順便仰慕這小娘子的容顏。
所以有些不恭敬,倒是讓狄閣老有些擔憂了。」
狄仁傑聽著有幾分打趣的看了一眼李元芳,可李元芳此時已經沒心情吃醋了。
他面上微笑,但是暗地裡已經是警惕起周圍一切情況。
鴻門宴,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今兒這鴻門宴,意在狄公。
殺機已經瀰漫,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命案。
「報…」
打破這殺機的人,突然間出現,八爺府的一個下人突然間跑進來。
「你這小斯,怎的如此莽撞?我等都在喝酒談事,你這莽撞進來,所謂何事?」
李多祚不等任何人發言,率先開口,狄仁傑看著這一幕,就是不置可否的一笑。
可這下人,只是苦著臉說:「王爺,小的也沒辦法啊。
狄府的總管狄春求見狄大人,小的怎麼敢攔下?只好進來通稟。」
「原來是這樣,是本王心急,錯怪你了。」
李多祚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而後看著狄仁傑:「狄閣老,是你府上的人。」
「勞煩這位家人,幫本閣把這狄春引進來可否?」
「狄閣老稍等。」
這下人下去,少頃,狄春進來,他看了眼在坐之人後快步走到狄仁傑眼前:「老爺,將軍李楷固,曾泰業已大獲全勝,又,日月兼程,披星趕月,因此今日將會趕回神都洛陽。
皇帝特傳老爺代天迎接,因此小的急急忙忙的來通知老爺。」
狄仁傑聽了露出了些許笑意:「狄春啊,你先下去,本閣這就回府。」
「是,老爺。」
狄春淡漠的退下,而狄仁傑笑呵呵的起身:「安王,本閣這有事,不好在吃這酒席,所以臨走前,選一段唱詞送您。」
他說著時,李元芳已經去把班主叫來了,狄仁傑耳語幾句,這班主下去。
一會功夫,就聽鑼鼓點響起,隨後開始唱起來。
勸千歲殺字休出口,老臣與主說從頭。
劉備本是那中山靖王的后,景帝玄孫一脈留。
他有個二弟,漢壽亭侯,青龍偃月神鬼皆愁。
白馬坡前斬顏良,延津誅文丑,在古城曾斬過老蔡陽的頭。
他三弟翼德威風有,丈八蛇矛慣取咽喉。
鞭打都郵他氣沖牛斗,虎牢關前戰溫侯。
當陽橋前一聲吼,喝斷了橋樑水倒流。
他四弟子龍常山將,蓋世英雄冠九州。
長坂坡救阿斗,殺得曹兵個個愁。
這一班虎將哪個有?還有諸葛用計謀。
你殺劉備不要緊,他弟兄聞知是怎肯罷休?
若是領兵來爭鬥,曹操坐把漁利收。
我扭轉回身奏太后,將計就計結鸞儔…
狄仁傑聽著帶著笑容離去,至於李多祚已經是面色鐵青。
他如何不懂,狄仁傑把狄仁傑比喻成了張飛,都是及時救人。
而他李多祚卻成了那曹操,他還不能反駁,也不能有任何的意圖,只能是眼睜睜看著他們走了。
等狄仁傑出了府,這李多祚就想和李成建發脾氣,可李成建早一步離開,讓他有火無處發。
他想掀桌子,可又覺得失身份,只能是暗氣暗憋。
他吃了閉眼睛說:「丁先生,麻煩你,把那些人撤了吧。」
「老朽這就去。」
丁成看著臉色難看的李多祚,一時間不知怎麼反應,可更多的是在心裡佩服狄仁傑。
能把這喜怒不形於色,陰險狡詐的李多祚氣成這模樣的,只有狄仁傑一人了。
狄仁傑出了府邸,看了一眼府邸說:「狄春啊,你來的真是時候啊。
在晚一步,你老爺我,可就性命難保了啊,啊…哈哈哈。」
狄仁傑笑著說,而狄春有幾分茫然,他看著狄仁傑:「老爺,我怎麼沒聽明白啊。」
李元芳聽了就垂眸一笑,狄仁傑卻是哈哈大笑。
回到府邸了,如燕與李元芳徹底鬆口氣。
「大人,卑職這一路,可是半點氣不敢松啊。」
「嗨呀,放心,放心啊,哈哈哈…」
狄仁傑笑眯眯的說著,而如燕看著院子問:「叔父,這李多祚一次不成,二次肯定會來。那個時候,我們應該怎麼應付?」
「我們快要收網了,但是,我們如今不知道他最後的這個計劃是什麼。
而且,皇帝在他們手上,我們投鼠忌器。」
狄仁傑目光深遠的說著,如燕平靜的問:「叔父,你肯定是想以身試險了。」
「知我者,如燕也…啊…哈哈哈。」
如燕沒有笑,垂眸不語,狄仁傑見她這樣,沒有說什麼。
「大人,卑職不明白,現在事情依舊繁冗,怎麼就可以收網了?」
「李多祚浮出水面,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貪念引起的。
托康王下水,霸佔七十二州,一都護,勾結外賊。
換皇帝,拉太子,梁王,太平三位下水。
派殺手,拉攏朝中大臣,建立字母江湖組織。
讓所有的人都為他賣命,目的,為的就是這天下。
他的貪念,引得天下動!亂,可這一切他並不知悔改。
如今,他還有一個手段,這手段才是我們要注意的東西。
而且,我們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讓皇帝喪命。
我們要小心啊。」
狄仁傑說的意味深長,李元芳聽的心中發沉,如燕幽幽的問:「叔父,你打算怎麼辦?」
「引蛇出洞。」
狄仁傑四個字,讓二人沉默了,李元芳看著突然間陰沉的天呢喃:「山雨欲來啊…」
「叔父,這李成建…」
「他?良心未泯,想要贖罪。希望最後皇帝可以饒他一命。」
「倒也是不是一個壞人。」
李元芳跟了一句,狄仁傑聽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李元芳。
「怎麼?元芳,你這…啊…」
李元芳聽著大人的打趣,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嗽一聲:「一碼歸一碼。」
狄仁傑哈哈大笑,而如燕依舊是沒有反應,她好像陷入了某種事情之中。
狄仁傑見她這模樣,心裡就是一動,他知道,這丫頭應該是聽到了什麼。
「如燕,你怎麼情緒不對啊?」
李元芳這鋼鐵直男也發現了不對,他有幾分擔憂的問著。
如燕聽了苦苦一笑:「沒事,那酒後勁不小,有些難受。」
如燕勉強一笑,李元芳卻是一皺眉:「如燕,你別騙我,這狄府里,就數你酒量最好。
我可沒忘記,過年的時候,你端著酒碗大戰四方,最後都喝到了桌子底下的場面。」
狄仁傑聽著這話露出了笑容,這事情其實還是崇州案子后的事。
恰逢過年,而狄府每年都會被被人拜訪,那是推也推不掉。
問題是,人家來了,不可能不留下吃飯,後來久了。
也就是大年三十,中午擺酒席,宴請賓朋,可是這酒愁人。
狄仁傑酒量一般,李元芳一般時候滴酒不沾,偶爾喝一些還行。
這種應酬,那就是頭疼了,張環李朗酒量不錯,可是這種場面,他們又上不了桌。
所以,這擋酒,年年都是李元芳,然後他在醉上幾天。
可是這次,如燕一來一切都變了,她久在江湖,這酒是必修課。
所以她的酒量,是一個謎,這擋酒把百十來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她卻只是微醺,自從這次以後,所有人看到她,都想叫一句酒仙了。
而這次以後,擋酒之事,也就歸她了,每一次,都是讓那些人,酩酊大醉,喝的滿意。
狄仁傑想起這事,失笑不已,他一直知道久在江湖的人,喝酒是必然的。
可是這酒量,倒是第一次知道,至於如燕聽了有些不好意思。
她咳嗽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