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過往雲煙不過一夢（大結局）

清風微雨，明明有陽光，可這天卻依舊小雨淋漓。

狄仁傑站在宮門口，看著天空，一陣悵然，武則天重新坐在龍椅上，龍椅上那鮮血浸透了她白色中衣。

「大人，叛黨無一漏掉，全部成擒。」

狄仁傑聽著，回頭看了眼李元芳，柔聲問：「你怎麼樣？」

「回大人，卑職的傷不礙事。」

「那就好。」

狄仁傑情緒不高，看著天空幽幽的說：「林清月走了，玲瓏走了，八爺走了，小王爺也走了。

這就是貪婪的代價嗎？貪念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可這些貪念都是為了什麼呢？」

狄仁傑的問題，沒有人回答，或許那些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說。

朝堂上，狄仁傑沒有在士大夫之間，他以身體不適為由，已經是暫且退出朝堂。

可這奏摺，依舊被呈遞上來了。

臣狄仁傑頓首，前蒙聖恩，查察兵部侍郎崔楓林被殺一案，今真相已明，大案結陳。洛陽勛略安王李多祚，結匪為兄，收買官府，合謀造反，危害百姓，令朝堂不寧，百姓不興，七十二州，民生凋敝，實為惡中之首，今已被擒獲。

康王武攸康，新羅大王金龍春，并州長史楊文遠，并州司馬許風雲，并州別駕周通，幽州刺史安騰遠，幽州司馬趙川，洛陽刺史封乙成等與李多祚官匪共謀，除卻金龍春伏誅，其餘人等，情殊可惡，經三司推事，坐實其罪，就地正法，明正典刑。

安王李多祚之子，雖與李多祚同為父子，然，志慮忠純，為救臣等喪命，求其免去九族之死。

嗜血宗主冷成霜，其徒林清月雖先為逆衢，然事後反正，並雙雙為救臣等喪命，請封其殘部存活，並封其忠勇之名。

百姓玲瓏，為救臣等喪命，同求封其忠勇之名。

安東都護屈突全，不願叛國，家人喪命，臣念陛下，體恤臣心，特請准其濯升。

上陳同封入部，不敘再奏。今七十二道民生安定，朝堂安寧，關河寧定，朝堂官員再歸王化，此實乃聖上之德被於萬民，臣不勝欣喜之至。因上表具奏，臣狄仁傑再拜頓首。

張柬之不急不緩的念著，武則天面容沒有什麼情緒，可她的心緒已經翻滾。

那日的慘烈，她終身難忘，想著她就直接吩咐准奏。

狄府之中，力士特來傳旨，狄仁傑李元芳等人跪迎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古來聖王治世賴有賢臣，周、召以降，有晏嬰、百里奚、孫叔敖之屬；漢有蕭何、曹參往續。臣舉則君正，天下治焉。朕思朝中，憂州縣，道府吏治有所不諳，下襯條條無從得悉，乃至民生何若，閉塞於耳也。內史狄仁傑，志慮忠純，堅貞不屈，雖欲挫折，然，奮勇體國，屢挫奸黨，實忠臣良將也，准其所奏，不必在議，欽此！

狄仁傑等人謝主隆恩，此事算是結束，狄仁傑看著天色，幽幽一嘆，沒有在說半個字。

半年後…

狄府張燈結綵，眾人歡聲笑語，這歡喜之事，要前說半個月，原來這李元芳，狄如燕定下了婚期，這還不算，陛下武則天親自下旨賜婚。

如今這府邸之中，都在準備，張羅這婚事，而如燕傷勢痊癒后，便是被拉著試著鳳冠霞帔。

各種綉品，都是珍貴之物，綾羅綢緞，無一不是完美的。

大將軍李元芳，同樣是被拉著試衣服，張環李朗等人，可謂是慶祝不斷。

二人都不是說那情意綿綿之語的人，因此，這次他們可以說是，羞澀難當。

十月十二，大吉，宜嫁娶。

天色晴朗，萬里無雲，狄府紅綢不斷，因為有這接親一說，大老爺特意在洛陽城置辦了一處房產。

如燕在這裡準備，而後接入狄府，非是李元芳無房子，只是他習慣了狄府的生活。

十六抬的紅頂大轎，那可以繞洛陽三圈的陪嫁，都抵不過那一抹嬌小的身影。

這身影，火紅的拖地長尾綉鳳嫁衣，頭上罩著同色綉鳳蓋頭。

腳上一雙綉鳳厚底鞋，蓋頭下的女子，模樣絕美，眼波流轉，滿是欣喜。

豆蔻胭脂，只是為她輕輕襯託了美字，她的一舉一動，盡顯風華。

蓮步輕移，撩簾進了這轎子之中，轎子十六人抬，沒有任何晃動。

鑼鼓喧天，鞭炮聲聲，整個洛陽，都知道狄府的大將軍，今兒娶親。

李元芳，在狄府之中，竟然少有的急切卻又慌亂。

他一身鮮紅色的紅袍，因為如燕是安寧公主，因此他的袍子上赫然綉龍。

斜批紅花，頭戴新郎軟巾，他時不時的張望一下。

因為這洛陽，沒有新郎接親的習慣，所以他只能幹著急。

狄仁傑今兒也是一身紅色，他看著李元芳的模樣就與曾泰，李楷固，王孝傑，張柬之等人調侃：「這李大將軍，有些焦急啊。啊…哈哈哈…」

王孝傑大聲笑著：「估計是咱們的李將軍想要快些見到美嬌娘啊…哈哈哈…」

眾人的調笑，讓李元芳更加羞澀，他垂下眼眸，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鞭炮，鑼鼓，眾人的慶賀，這聲音突然間闖入了李元芳耳朵。

他聽著，提起袍子，快步跑了出去，眾人隨著，他看著門口的轎子，笑容瞬間綻放。

他心心念的人兒終於來了，不知不覺，多年過去，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抱著她走進這狄府之中。

他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每一步於他而言，都是度日如年，挑起轎子簾籠，看著裡面的人兒，他勉強壓制著衝動。

輕輕搭住如燕的雙手，隨後小心翼翼的抱起，走上台階，來到大堂，在門前放下如燕，牽著她的手，跨過火盆。

來到大老爺與狄仁傑面前，此時，禮儀之人要宣布拜天地。

可此時，一聲高喧鬧響起：「皇上駕到…」

這一聲，屋中的滿朝文武都愣住，就連太子都有些糊塗。

可眾人還是起身迎出，紛紛跪下接駕，就見武則天滿面笑容的走進來。

笑著說：「朕，沒來晚吧？」

「陛下…」

狄仁傑抬頭略顯的感動，武則天笑著說：「莫說，莫說，咱們今天，新人重要。」

「臣，遵旨。」

狄仁傑施禮，而禮儀之人，此時已經是不知所措。

武則天看著座位說：「這樣，今日朕親自操禮儀，宣布二人成親，如何？」

「臣等惶恐…」

狄仁傑，李元芳，如燕施禮說著，武則天擺手，隨後負手而立，沉聲說：「一拜天地…」

李元芳與如燕可謂是在惶恐之中拜了第一下。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武則天笑著一步一步的說著，她看著新人，平靜的說：「送入洞房…」

李元芳默默的抱起如燕，而這時候，武則天突然間說：「李將軍，安寧公主，朕，今日祝你們這對新人，百年好合。」

「謝陛下…」

李元芳抱著如燕謝恩，而這時候，大門口又傳來聲音：「太平公主到…」

「梁王到…」

「哦？他們二人竟然也來了。」

狄仁傑聽著這句話，一瞬間覺得後背汗下來了。

「陛下…」

「哎…不用多心，你狄懷英什麼心，朕知道，這兩個人來也是應該的。」

「謝陛下，體恤…」

狄仁傑心裡可以說是叫苦不迭，至於李元芳，把人送入洞房后，就回到前廳去敬酒。

如燕坐著，靜靜等著夜晚的降臨，這大廳主位的這桌，只有武則天一人，她不甚滿意，看著太子，梁王，太平公主說：「你們三人，來這桌吃吧。」

「遵旨…」

狄仁傑看著在坐的眾人，心裡有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只因為武則天在這裡，她若是…

他的胡思亂想，武則天看出來了，她叫出狄仁傑說：「懷英啊，朕今日只是來賀喜。

你們都是大功臣，這婚宴朕必須要來，這是禮單，你帶李元芳收下吧。」

狄仁傑接過禮單告訴，看著東西倒吸一口冷氣。

珍珠瑪瑙，鑽石，各路珍寶數不勝數，除卻這些外，府邸兩套。

狄仁傑看著東西抬眼看著武則天，就見武則天看著那些人笑容滿滿。

「陛下，這…」

「懷英，你真以為朕不知你們的辛苦？命懸一線之事，你們從未少過，這一切是你們應該得到的。

這天下最後還是李顯的，而朕給不了你們永傳的爵位。

只能賞賜下這珠寶，若是朕百年了，這些東西，也夠你們吃穿不愁。」

狄仁傑聽著，瞬間眼睛濕潤，他跪下：「多謝陛下…」

「起來吧，今兒可是新人的時間啊…哈哈哈…」

武則天的笑容，讓狄仁傑也笑了，李元芳這時候出來敬酒，他不卑不亢，卻又有那尊敬之意。

「臣李元芳，謝陛下今日來微臣這婚宴。」

「李將軍，你與安寧公主都是社稷功臣，這婚宴，朕怎能不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接過李元芳遞過來的酒杯，沒有任何猶豫的喝下，以表示信任。

李元芳鞠躬說：「多謝陛下抬愛…」

「李將軍啊，朕可把安寧公主交給你了，你可不能虐待她啊。」

「臣，定然用命守護她。」

李元芳抬頭，堅定的說著，武則天聽著很是滿意。

這裡歡聲笑語，城外的一座尼姑庵中，尚未梯度的武元敏跪在佛前，讓主持梯下三千青絲。

而在她的卧房之中，開著的窗子前，飄走了一捲紙。

這紙上，寫著：吾曾大漠孤煙，心繫一人。

吾曾生死邊緣，不忘一人。

吾曾眷戀他為我綰髮青絲，看那日起日落。

吾曾一心赴死，只因他冷漠不著。

吾曾痴心一片，付於一心。

吾曾祈求與他喜結良緣，與他共守白頭。

吾貪戀一卷溫柔，以那愛而抱憾…

佛像前，武元敏看著天空，此時她再無青絲，眼中只有最後眷戀。

「願你，餘生幸福；願你，今生無恙；願你此生無憾；願你，此生無悔。更願你，姻緣美滿，無有災難。」

她說著停頓又說：「露水紅顏，滄海一粟，過往雲煙不過一夢。

在見，曾經的愛恨情仇，貪嗔，只是一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