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唐裝老者
天光微亮,一抹陽光從東方刺破了夜色的暗,露珠圓潤,朝氣騰升。
劉曉溪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感覺有點兒冷的她注意到自己身上披著的外套,同時也注意到在房間角落的椅子上,已然睡著的身上還有些未擦乾血跡的張楚風。
劉曉溪不由得回憶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孔明軒趁著將自己送回房間將自己按在椅子上,想要對自己不軌,任自己怎麼呼喊都沒有人來救自己。
深陷絕望的自己拚命地掙扎,甚至想要順著窗戶逃出去。
不知為何,在最危難的時刻,自己的腦海里竟然浮現出兩個人的身影。
一個是自己認的弟弟,如同自己親弟弟的張楚風;另一個則是不知什麼時候就在自己心裡佔據了很重要位置的黃四爺。
而就在這時,渾身是血的張楚風沖了進來。
劉曉溪站起來,將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張楚風的身上。
但外套剛剛碰到張楚風,張楚風便疼醒了。
他昨晚只是用鬼道法術處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但還有很多撞擊造成的淤青卻是沒處理,外套碰到了自己的疼痛處,自然就醒了。
「姐。你醒啦?」
劉曉溪點了點頭,坐在床角,看著張楚風。
「弟弟,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和黃四爺,到底怎麼回事?」
張楚風眉頭一皺,有些事情他自然不可能讓劉曉溪知道。
陰陽司這種存在,自己怎麼解釋?天子之魂逃出地府來看你,自己怎麼解釋?
猶豫了一下,張楚風嘆了一口氣,「姐,有些事情,你真的要知道嗎?」
這一刻,張楚風臉上的表情滿是憂傷。
畢竟這一周的金手指是演技滿分,此時張楚風臉上的表情,足以看出必然是發生了很重要的又很遺憾的事情。
「我要知道。」劉曉溪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僅僅是你的事情,還有黃四爺的事情。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我見過黃四爺。似乎很久很久之前就見過,甚至可以說是在夢裡見到過,但不知道為何就想不起來。」
張楚風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孟婆的湯真不靠譜,然後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
「黃四爺姓艾,是滿族人。姐姐,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劉曉溪剛出道就拍了《後宮琴妃傳》,她馬上就想到了什麼,瞪大眼睛看著張楚風。
「沒錯。黃四爺是滿族人,是當初二戰的時候就離開大陸的一支,而且還是正黃旗。在國外他看到了你的電視劇,就喜歡上了你。所以放棄了在國外的上億資產和繼承人的位置,跑過來的做門衛,只為陪著你,守護著你……」
此時,劉曉溪的眼眶已然泛起了晶瑩的淚花。
「姐,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修道之人。之前,就有黃四爺家的人聯繫上了他,希望他能回去,但黃四爺不肯。不過黃四爺的家族,畢竟曾經是當皇帝的,身邊也有修道之人。他們推算出了你有大難,危及生命的大難。但這種危難,連我都破解不了。所以……」
這一刻,劉曉溪已然猜到了什麼。
「黃四爺這一生,一直都為他的家族嘔心瀝血。有一天,終於覺得遇到真愛了,可自己年紀大了,對方還這麼年輕。所以他便只想在一旁靜靜地守護著。只是沒想到,最後,呵呵,還是要離開……」
張楚風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已然泣不成聲的劉曉溪披上。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可有些人,還是選擇愛情。因為這世上,總有些人,比自己還要重要。」
張楚風拍了拍劉曉溪的肩膀,「姐,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無論黃四爺在哪裡,他都希望,你是微笑著的。」
張楚風發現自己實在是不會哄女孩子,索性還是站起來走出房間。
而對門的房間,孔明軒也醒了過來,常年拍戲跑劇組,導致孔明軒的睡眠情況也不是很好。
而且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孔明軒感覺自己的頭有點兒痛。
捂著頭,孔明軒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一切,伸出手朝著枕邊人摸過去,左手撫過白皙的肌膚,孔明軒的心中滿是得意。
「曉溪,昨晚雖然大家都喝多了,但我會對你負責的。」
孔明軒說著,朝著旁邊的人就吻了下去。
可隨著自己的手拂過一片平原,孔明軒就感覺不對。
抬起頭,一看那一頭短髮以及那一張精緻的不像男人但也不是女人的臉。
「什麼鬼!」
孔明軒差點兒沒從床上掉下去。
而因此被吵醒的韋經紀人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在旁邊的孔明軒,一個嫵媚的眼神拋過去,「討厭。」
「嘔……」
孔明軒轉身就從床上滾下去,直接跪在地上開口嘔吐。
我是誰?
我在哪裡?
我昨晚到底幹了什麼?
見到孔明軒起床就吐了,韋經紀人馬上一臉關切地過去輕輕拍著孔明軒的後背。
這一刻,孔明軒吐得更多了。
吐完之後,孔明軒才感覺舒服了很多,似乎沒那麼難受了。
這時,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孔明軒的腦海。
為什麼自己會覺得舒服了很多,難道自己已經接受了昨晚發生的一切嗎?
看了一眼旁邊對自己充滿關心的韋經紀人,孔明軒第一次開始對自己的人生產生懷疑。
張楚風站在別墅的陽台上,看著外面的風景。
很多人都羨慕有錢人的生活,殊不知他們和普通人一樣,也有歡笑,也有眼淚,也有牽挂,也有不舍。
只不過,有錢,終究還是可以讓日子過得好一點呀。
也有回頭看了一眼劉曉溪的別墅。
雖然此刻的她還是在哭泣,但至少在別墅里哭,也好過在出租屋裡哭。
叫上張玄玉,去酒店收拾了一下東西,退房,然後準備坐高鐵回深港市。
可張楚風他們剛剛離開,一直在暗中盯上的譚清平就發信息給左清道。
這兩個人最近和沒閑著,聯繫他們師父之後,就一直暗中跟著張楚風,就擔心他離開東陽市。
想不到,現在他終於要離開了。
於是,左清道和譚清平兩個人,馬上集結最近叫過來幫忙的修道之人,一行七個人前去圍堵張楚風和張玄玉。
張楚風他們打車快到高鐵站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早高峰堵車。
張楚風擺了擺手,「玄玉,我們在這裡下車吧。走過去都比在路上堵著快。」
結賬之後,兩人下車,順著小路朝著火車站走去。
可就在兩個人剛剛繞過一個路口,打算橫穿面前的小公園,就到了高鐵站之時,卻是被一名一身唐裝的老者攔住去路。
「兩位行色匆忙,似乎是有重要之事。可否讓老朽給兩位卜算一卦?」
張玄玉連忙點頭,「好哇好哇。風哥,我下山到現在還沒遇到過算卦的呢。」
張楚風白了他一眼,嚇得張玄玉馬上閉嘴不敢說話了。
張楚風看了一眼唐裝老者,「雖然不知道老先生是什麼人?但好端端地攔住我們的去路,這就有些不對了。您也一把年紀,這個年紀應該去碰瓷兒,而不是出來打劫。您覺得,對不對呢?」
唐裝老者朝著張楚風嘿嘿一笑,「小友真是有趣。需知人間正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我雖年邁體衰,但依舊不忘修道初心。旁邊的這位小友,赤子之心,一片澄澈。我自然不會為難,不過小友你嘛,我看你陰氣纏身,恐怕是誤入歧途,不如懸崖勒馬,迷途知返……」
唐裝老者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張楚風打斷道:「看不出來,老先生還是一個知識分子。一句話里這麼多成語。」
張楚風說著,黑色的鬼道符文凝聚在他右手掌心之中,細密的黑色瞬間包裹住整隻手。
唐裝老者眉頭一皺,他早年間便於鬼道邪修交過手,對方所施展出來的法術便與此刻張楚風施展出來的法術一般無二。
只不過當初那人只是一指之上有黑色符文,而且還凝聚了很久。
現在這張楚風隨便一抬手,便有如此多細密黑色符文,足見其在邪道之上走了有多遠。
「可悲,可嘆。小友你誤入歧途卻還不自知。看樣子,老朽便只能將你打醒了!」
唐裝老者話音剛落,胯下馬步,雙手一晃,太極拳法的起手式打出來的同時,兩團氣流在他的掌心之中浮動,隱隱有一掌崩山之勢。
在後面的張玄玉大吃一驚,怎麼走得好好的就遇到人要打起來了?
「風哥!這什麼情況呀?」
張楚風一撇嘴,「我哪知道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老神經病!你先去高鐵站買最近的兩張回深港市的票。我馬上就過去。」
張玄玉眉頭一皺,擔心道:「可我走了就你一個人,能行嗎?」
「你留在這兒,動手的還不是我一個人?」
「對哦。」張玄玉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自己在旁邊也就看個熱鬧,連加油都不會喊,「那風哥我先去買票了。你多加小心!」
說罷,張玄玉繞開兩個人,朝著高鐵站的方向離開。
見到張玄玉離開,張楚風嘿嘿一笑,朝著唐裝老者一拱手,「謝了。」
唐裝老者微微一笑,「不必客氣,他不是鬼修邪派,我自然不會為難他。」
「不!」張楚風一臉壞笑道,「我謝你是因為你出來,讓我不用掏錢買票,幫我省錢了。為了表示感謝,等下打您老人家的時候,我會輕點兒的。不過周圍藏著的那幾個,是不是也一起出來呀?」
發現埋伏竟然被對方識破,唐裝老者的臉色不由得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