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代價

第22章 代價

第22章代價

凌晨三點,勒杉市環山區警局內,最深處的一間辦公室里。

胡楊靠坐在自己辦公室的老闆椅上,桌子上放著一台電腦,鍵盤上擺著剛從警局內印表機里印出的幾份資料。

「哎呀,可算完事了,整了好幾個小時了。」

胡楊的手捏了捏自己有些發酸的脖子,左右壓了兩下腦袋,抻了一個懶腰。

一個新靈異刑警的誕生並不輕鬆。

完整的個人經歷,有無犯罪史,心理狀態評估,推薦人附錄,鬼的類型和能力偏向.

這都需要胡楊仔細斟酌,細細考慮,才能上交。

畢竟,這兩個人的前途和未來,全靠這兩份資料去總部敲開大門。

所幸自己在官場上也算了混了點年頭,摸清了一些門道,有自己這個推薦人,二人能少走不少彎路。

「這幾份檔案交上去,過幾天就能批下來一份靈異道具,包衛年和陸緣叄也會被錄入預備警員的資料庫里,自己就多了兩個得力幫手。」

胡楊想到這,瞬間感覺自己忙活到現在是十分的合算了。

在此之前,手下那些警務們不是年歲太小,辦事不讓人放心,就是年歲太大,行事風格死板,毫無創新。

胡楊沒有戴警帽和墨鏡,露出了有些稀少的亂髮和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身上的警服解開了扣子,漏出了裡面的襯衣。

他現在才三十三歲,滿是胡茬的臉上顯露的憔悴和眼睛裡帶著的死氣,就如同人已經快要死了的中年人一樣。

作為一個有責任心的區級總警,操心事務是一部分,厲鬼折磨是一部分,最重要的還是他已經沒有了向上生活的希望。

他的右眼已經沒有了眼白,眼珠完全成了墨一樣的黑色。

閉上左眼看東西,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色彩,一片黑白。

這就是動用塗鴉鬼本源能力的後果。

鬼舞者使用能力分為使用鬼的表像能力和本源能力。

像胡楊用指代筆去畫一個帶有靈異力量的黑色線條,陳鍾用自己手上長出來的鬼指甲進行攻擊和防禦,都屬於厲鬼附身帶來的表像能力,是鬼在鬼舞者身體裡帶來的能力延伸,並不是厲鬼真正的力量。

動用厲鬼的本源力量,屬於胡楊喚醒塗鴉鬼本身的筆,陳鍾使用鬼本身的鬼爪,來達成目的。

鬼塗鴉的靈異塗鴉能連鬼都能困住,陳鐘身體里真正的鬼爪甚至能撕裂鬼景,這就是厲鬼本源的能力,是厲鬼真正的力量。

強大無比,但是代價也同樣巨大。

胡楊身上的塗鴉鬼,已經蘇醒一半了。

下次再動用塗鴉鬼,出來的就不是一隻胳膊,而是半個身體。

同樣的,下次再此動用的時候,胡楊的另一隻眼睛就會變成如墨一樣的黑瞳,身體徹底被塗鴉鬼佔據,厲鬼復甦。

而且

胡楊解開了襯衣。

他瘦骨嶙峋的胸口上,滿是黑紅色相交的恐怖痕迹。

塗鴉鬼碳素筆的墨帶著自己皮膚被劃開的鮮血,組成了身上類似黑白漫畫的塗鴉。

今天晚上,塗鴉鬼將會再次在自己的靈魂上刻畫痛苦,因為自己使用了它的力量,這就是代價。

這是同惡鬼的交易,這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閉上眼睛,胡楊能感覺到身體里那個鬼已經蠢蠢欲動,準備奪走自己的性命,鳩佔鵲巢。

良久,胡楊睜開了眼睛,眼眶有些發酸。

胡楊看向了自己辦公桌右側上裝在粉色相框里的照片,胡楊拉著一個男孩和一個女人的手,三個人坐在公園的草地上,露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是他已經過世的妻子和兒子,她們生活在遙遠的天邊,不知道現在過的怎樣。

美佳是不是還喜歡穿粉色的裙子,小航是不是還吵著想要生日蛋糕。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胡楊雙手拿著相框,看著照片上的三人,美佳和小航的笑臉似乎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

「真的好想你們啊美佳小航真的」

淚水只能從胡楊那一隻正常的眼睛里流下,滴落在相框的玻璃上,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

胡楊原本活下去的希望已經消失,支撐他走到現在的,是他手下那群年輕的警員和肩上擔著的責任。

片刻后,胡楊帶著臉上的淚痕,迷迷糊糊的睡去。

在夢裡,胡楊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陽光明媚的上午,自己拉著美佳和小航的手,坐在公園的草地上。

美佳溫柔的笑臉,小航清澈的眼神,是自己過去的生命中最明亮的色彩。

「永遠在一起」

這是三人在那個時候,一起說出的承諾,胡楊拉著她們的手,看著她們的笑容,永遠都不會分開。

但就在這個時候,二人的身上燃起了火焰,公園內的一切都在褪色,變得黑白。

「不,不要,不要啊!」

胡楊在夢中緊緊抓著她們的手,身體無法移動,只能在哭嚎中看著二人在火焰中被燃成灰燼。

自己原本有一個美好的家庭,事業有成,是被他人羨慕的完美人生。

哪怕工作再累,被鬼折磨的再凶,胡楊從沒失去過臉上的笑容。

直到三年前的展覽館大火,奪去了他的一切。

美佳和小航死在館中,自己趕到的時候,只剩下了兩具抱在一起的焦黑屍體。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什麼值得自己去追尋,甚至是,因為悔恨和愧疚,自己每天睡覺都會夢到她們。

公園內變成了一片黑白,空氣中布滿了東西燒焦的味道。

美佳的身體化作灰燼隨風散去,塗鴉鬼從胡小航的灰燼中爬出,開始在無法做出任何事情的胡楊身上塗鴉。

使用塗鴉鬼的代價到來了。

帶著鮮血的筆在身上刻畫,疼痛的不只是身體,還有那顆滿目瘡痍的心。

凌晨一點,勒杉市一家醫院的高級病房裡。

病床上躺著一個閉著雙眼的中年婦女,她的臉上有些皺紋,表情祥和,像是睡著了一樣。

陳詩晴坐在床邊,正在為婦女進行著腿部按摩。

病床上躺著的,是陳詩晴的母親。

母親是一所學校的老師,在五年前的一場學校事故中變成了植物人。

從此之後,她只能躺在病床上,被他人照顧。

陳詩晴和父親輾轉多家醫院進行了不同的治療,但給出的結果都是病人身體的所有器官都沒有問題,但人就是處於昏迷狀態,屬於科學無法解釋的怪病。

本來是教師的母親和監工的父親留下的積蓄,家中經濟情況還算過得去,甚至說是不錯。

但在母親倒下后,父親受了不小的打擊,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情為母親昂貴的醫療費和住院費奔波,但原先的工地負責人已經因為無故缺職將他辭退,家中的經濟情況從此一落千丈。

本在上大學的陳詩晴只能輟學去找些工作補貼家用,但一個沒有什麼特長的柔弱女孩,想要賺到足夠的費用,談何容易。

所幸她人長得嬌小可愛,人美聲甜,可以做一些場所的招待和前台。

但在遭受了幾次別有用心之人的騷擾后,陳詩晴知道,再持續下去,自己將走上一條骯髒無比的道路。

在現實的壓力下,陳詩晴陷入了兩難。

所幸,自己成為了鬼舞者。

那天夜晚,陳詩晴被一個陰冷的東西拖入了一棟掉漆的老舊柜子里,失去了意識。

第二天醒來后,自己原本及肩的頭髮變成了幾乎及地的長發,同時這些頭髮可以根據自己的心念做出某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加入花語俱樂部后,她怕自己被人盯上,戴上了面具,成為了兩生花的一員,代號長發。

而後,她為俱樂部做了很多事,得到了龍滄水的賞識,成了直屬部下,得到了很多錢,也知道了母親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靈異造成的結果,只能寄託於組織內部常教授的實驗來解決。

陳詩晴為床上的人揉完腿后,重新給她蓋上了被子,握著她的手,聲音輕柔的說道:

「媽媽,今天有一個人叫出了我的名字,好奇怪呀。」

「我明明沒跟任何人說過的,他怎麼知道我叫什麼?」

「不過他還挺有趣的,那個黑眼圈長得好可愛,像熊貓一樣。」

「下次再見到他,我一定要問清楚為什麼。」

「媽媽,你什麼時候醒過來啊,爸爸和我都好想再聽你說句話。」

「爸爸一直在說,特別後悔說你以前嘮叨他,你現在快起來再罵他兩句吧求求你了」

「媽媽.求求你了快些起來吧.」

陳詩晴的美目中帶了些淚光。

陳詩晴每天都要和母親說些話,她相信,母親雖然沒有回應,但她一定聽得見。

醫生說,自己和父親多對她說些話,也許有天奇迹發生,她就能從這個狀態蘇醒。

「媽媽,該睡覺了。」

陳詩晴揉了揉眼睛,關掉了病房的燈,脫掉了鞋子,躺到了屋內的另一床上,慢慢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陳詩晴轉了個身。

而後,她那烏黑的長發開始生長,糾纏。

一隻手從頭髮的包裹里伸出,而後是一張臉型的輪廓,似乎在努力的想要鑽出頭髮的包裹。

隨著頭髮里那個東西的動作,陳詩晴的身體里傳出肌肉撕裂的聲音

「嗯」

陳詩晴在夢中不停的發出悶哼,整個人痛的弓起了腰。

這是今天催動厲鬼本源能力的代價。

她的長發中有一隻鬼,在努力的掙脫,鑽出。

這個鬼說是在頭髮中,其實是在她的身體中。

下次再次使用本源的力量,鬼就會帶著她的頭髮破體而出,厲鬼復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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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尋在詛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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