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換血
鬼面鈴鐺是老張家與陰差的聯繫，我思來想去，順哥問我拿鑰匙，只有這個可能，他想拿著鬼面鈴鐺與苗族人交換解藥。
只是順哥不知道，鬼面鈴鐺已進入我掌心，鈴鐺不復存在，那根本不可能在鋪子里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當我攤開掌心，露出鬼面時，順哥面目猙獰，一下子撲到我身上，把我摁在地上。
「你拿了！你竟然拿了！」
我用力推開近乎發狂的順哥，從地上爬起來，他再次衝來，我躲到架子后，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生氣，「哥，有話好好說！我既入陰商，必然與陰差簽訂契約，這些你是知道的！」
順哥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兩眼發紅，氣急敗壞的掃落身邊的古董，指著我罵道：「張少白，我看錯你了！我爺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都是你害的。」
我知道順哥此時正在氣頭上，說話不好聽，也不跟他計較。於是等他平靜下來，才從柜子后探出頭，「鬼面鈴鐺是我們老張家的東西，苗人要來幹嘛？」
順哥踹翻面前礙事的架子，氣呼呼的把我從柜子後面拽了出來，「你問我，我問誰！媽的一幫人突然衝進我家，懟著我和我爺爺要什麼狗屁鈴鐺，他們拿我爺爺的命威脅我，我能怎樣？只好先跑路，再想法子。」
說起那晚的事，順哥滿嘴髒話，氣的語無倫次。這些天，他在外面東躲西藏，四處打聽這夥人的來歷，除了知道這夥人來自苗疆，善用蠱毒外，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遞了根煙給他，順哥唉聲嘆氣著，「兄弟，哥也是沒法子，你可別怪我。」
「我明白！」
老張家從事陰商這事，在我們村算不上秘密。
但我卻有些疑惑，因為這個絕後危機，而且爺爺也失蹤了，我們幾代人處事低調，所以外人很少知道，更何況遠在千里之外的苗疆之地？
他們怎麼知道這些的？
「媽的，這幫龜孫子，定是看上陰商這行能發財致富，所以才想來打我們老張家的主意。」順哥突然發飆，他用力踩著煙頭，兩眼放著凶光，「弟，別怕。有哥在，絕不會讓他們動你。」
我抿著唇，感動的渾身打顫，猛地抱住順哥，抽吸兩聲，心裡打定主意，只要能救老叔公和順哥，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苗疆人想要鬼面鈴鐺，無非就是為了與陰差簽訂契約，行走陰陽兩界。大不了不幹陰商這行，把東西給他們便是。
順哥一聽我這話，啪的給了我一巴掌，「混賬東西，老張家幾代人從事陰商，各個驍勇善戰，何時出過你這麼個沒出息的。」
我！
我憋屈的低下頭，順哥罵得對，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法子救人。
「法子倒是有一個。」
順哥舔了下唇瓣，「你當真不稀罕這陰商的身份？」
我說道，「只要能救人，誰管的了什麼身份不身份的？」
我才說完，順哥突然猛地扣住我右手腕，用刀子狠狠一劃！
手腕多了道血口子，濃濃的血液順著口子滴落在地。
我呲著牙，想抽回手，可順哥力氣賊大，愣是沒掙脫出來。
順哥一臉無情的瞪著我，「怕了？想反悔？」
我突然感覺這樣的順哥很陌生。
「我沒後悔！只要能救叔公和你，就算搭上我這條命都無所謂，但你得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順哥嘲弄的笑了笑，「看來你還真不把這陰商當回事，就連你爺爺留下來的秘籍你也沒看過？」
我一時語噻，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那本秘籍我的確沒看多少。
順哥跟我說，那上面記載著幾代人尋找破除陰商契約的方法，老一輩的人用命換來的法子，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雖然沒破除方法，但卻記載了祖輩的一個典故。
百年前，老張家出了個能人，據說跺跺腳便能讓陰陽兩界抖三抖，地府閻王見著都要禮讓三分。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此人消失了一段時間，再露面時已經娶妻生子，為了延續下一代，不再受陰商束縛，他鋌而走險，與人交換血液，瞞天過海，多活了十來年。雖說最後還是死的不善其中，但也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順哥想借用此道，將我倆的血互換，他繼承家業，而我可以繼續當個普通人。
這聽起來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我從沒想過要繼承老張家的家業，而順哥比我更有能力，如果他能繼承家業，那麼苗疆人自然也就不敢再對他出手，說不定還能拿回解藥。
想到這，我不再掙扎。
「放心，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手上的鈴鐺。」順哥取來一隻碗，將刀子放在打火機上烤了烤，「想好了？」
我用力點點頭，既然此法有過先例，那必然是可行的。
順哥說了聲好，拿起刀子對準我手心刺了下去。
閉上眼，整顆心都揪在一起，想著這一刀下去，我便可以與陰商再無瓜葛，我咬緊牙關。
啊的一聲，順哥發出慘叫。
我睜開眼，只見順哥的掌心被扎了一個大窟窿，血流一地。
順哥捂著傷口，驚恐的瞪著我。
我想上前查看他的傷勢，順哥大叫著爬起來，轉身頭也不回的跑出鋪子，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我，眼裡布滿恐懼。
這是怎麼回事？本該落在我手上的刀子，卻將順哥的手扎出一個大窟窿。我從未見過順哥如此慌張害怕過，難道是
我突然想到什麼，一回頭，果然看到那白面書生漂浮在半空，半截鮮紅的舌頭掛在嘴巴歪，兩樣倒掛，嘴角上揚，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映襯在黑暗中，陰森可怖。
「你乾的？」
白面書生轉了個圈落在我跟前，「你既與我簽訂契約，我便有護你周全之責！」
「順哥沒有想害我！」
「蠢材！」白面書生挑起眉，極度不悅的喝了聲，甩起長袖卷向我。
我本能抬手，撕拉一聲，長袖斷為兩截，白面書生氣惱的瞪著我面前的鐘靈，「你敢毀我長袍！」
鍾靈但笑不語，「這次是什麼任務？」
白面書生眼角一抽，氣焰頓時散去，「張家人，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