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屍鬼
幾個膽小的苗人直接坐在了地上，門外的鐵鏈聲回蕩四周，像是在驗證我的話般，突然停在了門口。
此時，我也是心驚膽戰，剛剛與那雙眼睛對視之後，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有過前車之鑒，恐怕這次又不是件善茬。
為首的苗人還算鎮定，他小心翼翼環顧四周，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我瞅著他的模樣笑了聲，「不用找了，它們要想害你，憑你們幾個不夠塞牙縫的。」
苗人聽了這話，沖我拱拱手，似乎百分百信了我這人似的，「在下龍三，先前對您大不敬之處，還請海涵。」
龍三這個名應該是他的外用漢姓，我從椅子上跳下來，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而且這龍三看起來也不像是大惡不赦的人，於是我在他跪下之前，扶了一把，「不打不相識，天亮后，我便同你一起去見見你們的族長。」
龍三感激的點點頭，門外再次響起鐵鏈拖地上，他說在他們苗疆也有鬼神的傳說。
這話說的有意思，我瞥向一臉憋氣的白面書生，也不知道他又在氣啥。怕龍三話多得罪這位主，我趕緊扯開話題。
問起關於老族長的事，龍三嘆了口氣。
這次他們帶著老族長來這邊，路上遇到件怪事，本來族長的身體還能撐一撐，但不知為什麼一入縣城，整個人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了精氣似的，暈迷不醒，這兩天開始說胡話，渾身抽搐，氣息越來越弱。
我看向鍾靈，她沖我搖搖頭，「小妖吸人精氣，大妖吸人精元，八成這老頭遇到了妖物。」
聽她這麼說，我撇撇嘴嘀咕了句，「這妖物的事我也得管？」
「陰商不分六界。」白面書生頓了下，他突然飄到龍三跟前，在他身上聞了聞，「此人身上有屍鬼的氣味。」
屍鬼又是什麼東西？
鍾靈白了白面書生一眼，「老不死的東西，你莫要嚇壞我相公。」
白面書生冷哼了聲回到我身邊，手上多把扇子，搖頭晃腦的開始給我科普知識。
屍鬼不是鬼，準確的說它是殭屍的一種，最早起源與傳染病，人類染上這種病後，發生變異，成為不死人。屍鬼靠吸食人類精血為生，與西方的吸血鬼不同，屍鬼的性格更為兇殘。
白面書生嘖嘖兩聲，他摸著下巴連說幾聲『怪哉』。
所以，龍三的族長很有可能得了傳染病，又或者被屍鬼咬了。
想到這，我盯著龍三，「你們寨子可發生過什麼？」
龍三臉色微變，眼神閃爍。
「說實話！」
這一喝，龍三睜大眸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屋裡頓時臭氣熏天。
鍾靈眉頭一皺，掩住鼻子，「還真是屍鬼作祟！老不死的，我要沒記錯的話，屍鬼寄居曹州附近，怎麼會出現在湘西？」
白面書生聳聳肩，看向我，眼裡帶著玩味。
我無奈的起身，拿起拖把，將一地黑水清理乾淨，撒上陳醋，打開排風去味。
做完這些，外面雞鳴起，天亮了！
我打開大門，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深吸一口氣，瞥見東面棺材鋪了走出幾個人，人手提著一盞油燈。
棺材鋪的人見著我，深深一輯，隨後將油燈的油倒在棺材鋪上，點上火。
火苗噗嗤噗嗤幾聲燃了起來，不足一分鐘，街上那口大棺燒成灰燼，棺材鋪的夥計，手腳麻利，配合無間，三下兩下便把灰燼清掃乾淨，提著裝滿灰燼的袋子，進了鋪子，重重關上門。
我活動了下身子，走進屋裡，拿起雨傘，沖著龍三道：「走！」
一行人坐車離開縣城，直奔張村方向而去。
龍三他們一直住在張村後面的山林里，我跟著他們來到一處天然洞穴前，尚未進洞，便聞到一臭味，與龍三吐出的黑血極為像是，但臭味中還帶著血腥的氣味，令人作嘔。
洞口有兩個苗人把手，他們見著龍三紛紛起身，左手搭著右肩行禮，看得出龍三地位頗高。
「張老闆，請！」
我應了聲，提著雨傘走進洞里。
乾草堆上躺著一人，身形乾癟瘦小，頭髮花白，腥臭味便是從這人身上傳出。
龍三對著此人叩拜，其他苗人跟著一起下跪，我想這個人應該就是他們的族長。
事先知道屍鬼一說，所以，心裡有了準備。
掀開老族長身上的蓋布，我倒吸一口冷氣。
蓋布下，老族長光著身子，連件遮蔽的衣物都沒有，倒不是因為捨不得穿衣服，而是他滿身是毒瘡，傷口腐爛，往外冒著黑水。
「沒得救了！」鍾靈的聲音傳入我耳里，我抿了下唇瓣，將她的話轉告龍三。
「現在你可以告訴你們寨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龍三支開其他人，撩起袖子露出臂膀上的牙洞。
大約三個月前，寨子里來了幾個路人，討水喝。
當時龍三正打著寨里幾個壯年在外狩獵，回來時，寨子已經被這幾人佔領，老族長被挾持。脅迫他們進山尋找一件東西，龍三帶著壯年開山挖道，找到了一處地下洞，那伙人逼著他們下洞，從裡面帶出一件寶貝。
那伙人拿到東西后就想殺人滅口，將他們一族的人與怪物關在一起。
怪物極其兇狠，老族長在搏鬥時受傷，他們不是怪物的對手。後來龍三放出蠱毒，怪物受制，與族裡人合力殺了那兩隻怪物，他也被咬。
龍三將怪物的模樣形容給我聽，鍾靈告訴襲擊他們的確實是屍鬼。
「你們看到的怪物是屍鬼！你說老族長是到了縣城后才開始惡化的？」
龍三點點頭，他也覺得挺納悶的，他也被屍鬼咬了，除了偶爾會有噁心想吃東西外，並沒與其他反應，可老族長一進山後便像是沒了魂似的，瘋瘋癲癲，沒幾天就全身長滿了毒瘡，流血不止。
我記得之前胡明被屍鬼咬了，用糯米可以吸出屍毒，於是讓苗人去山下的村裡買些糯米回來，越多越好。
趁著這空擋，鍾靈讓我靠近龍三，她細細查看了他臂膀上的傷口道：「屍鬼的利齒形同倒勾，被咬住的獵物無法掙脫，這個人的牙洞也就小指粗細，比屍鬼的牙洞來的小。」
鍾靈抬手戳了下龍三的傷口，咦了聲，「你且問他，那兩隻怪物可是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