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鬼影

王先生剛拿起盒子，被裡面的東西嚇了一跳，趕緊放下，他不確定的望著龍三，又看向我，「小張爺，這是什麼意思？」

「來而不往非禮也！」龍三煞有其事的把放有毒蟲的盒子，往王先生面前推了推，逼著王先生收下。

事先，我並不知道這一手，此刻看著王先生吃癟的臉，莫名的有些喜感。

王先生揚起眉，收下了龍三的毒蟲，他不自然的抽出紙巾擦了下手，隨後走到我跟前，靠著辦公桌，彎下腰，與我平視著道：「王偉是我王家的人，他出了事，我這個做叔的想替他討回公道。」

「怎麼個討法？」

王先生雙手抱胸，故作沉思的想了會道：「我給你看點東西。」

說著，王先生從抽屜里取出個文件袋，遞到我面前，繼續道：「我知道你去過村屋，見過那裡的人。」

打開文件袋的手頓了下，我抬起頭望著王先生，「你跟蹤我！」

王先生聳聳肩算是默認下來，他指了指文件袋道：「你是順子的表弟，我不會害你的。」

我打開文件袋，裡面是一些財務收據和幾分合同書，落款人寫著李青的名字。

李青從王偉這裡一共借走三筆錢，二十萬，五十萬，七十萬，但新聞上只提到了第一筆錢。

王先生在適當的時機，向我解釋了李青為什麼會欠下公司百萬利息，事實上，從王偉這邊借走錢的不是李青，而是他兄長李勇。

李勇不是第一次跟王偉借錢，他好賭成性，偷了家裡買種子的錢去賭錢，結果輸的一乾二淨。在賭場里遇到王偉，借錢豪賭，血本無歸。事後為了隱瞞偷錢的事，唆使李青借錢還債。但李勇死性不改，沉寂了一年，賭癮複發，數次向李青借錢不成，便冒用他的名，從王偉這裡高息借走120萬后，人間蒸發。

「你的意思是王偉死的冤？」我放下收據，李勇死了，王家怎麼說都可以。

王先生的答案出乎我意料外，王偉壞事做盡，他是死有餘辜。他告訴我這些，並不是為了給王偉脫罪，而是王偉死前發生一件怪事。

或許是惡事做多了，王偉每天都過得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的，就怕哪天走在路上被仇人砍。大約在一個多月前，王偉發現有人跟蹤他，他以為是哪個仇家找上門，請了不少保鏢，24小時護他周全。即便如此，他還是被人在家襲擊了。

監控下只拍到些模糊的影子，王先生說道這裡突然頓了下，他揉了揉眉心，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小張爺，你看看這個。」

打開投影幕，王先生將王偉那晚遇襲的監控放給我看。王偉回到家之後，他的行為都很正常，根據他的習慣，每晚他都要去地下室轉一圈，他有收藏戰甲的癖好，別墅地下室里存放著數百件來自不同朝代的戰甲，還有些特別的收藏品。

出事的這晚，王偉像往常那樣去了地下室，出來時他看起來還挺正常的，吃過飯後，他在客廳做了會。打了幾個電話后，他看起來很生氣的上了樓。很長一段時間，監控都是對著通往地下室大門的，鏡頭下沒有什麼變化。

我耐著性子看了足足十幾分鐘，突然監控里傳來驚恐的尖叫聲，之後就看到王偉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連滾帶爬的衝出別墅。此時鏡頭的畫面閃爍了幾下，剛開始，我以為是線路問題，王先生讓我接著我向下看。

大概過了五六分的樣子，鏡頭下冒出哐哐的響聲，這聲音就好像有人扛著千斤重物在行走似的，不一會，畫面里出現一個高大的黑影，黑影體型碩大，大概有兩米多高，肩膀很寬，走起路來一掂一掂的，就跟騎馬慢步似的。

隨著黑影從鏡頭下走過，我徹底看清了他的樣子，忍不住驚詫的喊了出來，「黑騎！」

王先生把畫面定格在黑影回頭的那瞬間，他若有所思的盯著我，半餉才問道：「小張爺認識這人？」

「夢裡見過。」

我盯著畫面，心潮澎湃，背後升起絲絲涼意，握緊傘柄，說實話，我現在很緊張，手心不斷冒汗，不知為什麼第一次看見黑騎，我就有種熟悉感，好像認識他千百年似的。

「王偉找上我的那天！」我眯起眼，補充了一點，隨後轉向王先生，「這是鬼影？」

王先生不作答，而是把小臟辮叫了進來。

小臟辮見著龍三繞道走，他顫顫巍巍來到王先生跟前，整個人抖的跟梭子似的，十分害怕這個人。

「還站著做什麼，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就敢出去撒潑，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把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訴小張爺。」

王先生剛呵斥完，小臟辮噗通跪在地上，左右開弓，先猛扇自己兩嘴巴子后，才把那天的情景說出來。

自那天之後，鬼影每天都會出現，小臟辮也親眼見過，從二樓的窗口出現，消失在地下室。從那后，王偉就跟鬼上身似的，整天胡言亂語，自稱自己是君王轉世，開國大將軍。

「王偉怎麼死的？」

我不關心王偉遭遇了什麼，小臟辮是他的跟班，他出事那天他在哪？

小跟班不敢答，他看向王先生。我重重咳嗽了聲，他才低下頭，不再吱聲。

王先生讓小跟班先離開，他調整了下電腦資料，打開一個文件夾，裡面都是照片。看著他翻動照片，我留意到照片拍攝的日期都是最近幾日，照片上都是各式各樣的戰甲。

「這些是我從地下室里拍出來的照片。」說著，王先生將一張照片投影到屏幕上，那是口大棺。

我瞅著有些眼熟，猛然想起，官方拿著照片來找我時，那上面的棺材與這口一模一樣。

「王偉就是死在這口大棺中。這口棺本來在官方那裡，前幾天自己回到了地下室。」

我算了下時間，剛好是李勇灰飛煙滅的日子。

如果李青的死與王偉沒關係，那王偉為什麼死？他的屍體與棺材又怎麼會出現在李家的稻田裡？還有李勇，如果王先生說的是真話，他最後為什麼還要獻出自己魂魄來查清李青的死因呢？

我陷入前所未有的混沌中，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