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攝取信息

「萌萌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張克頓了頓，先在腦海中預先組織好了言辭后，才故意用真摯的語氣說道：

「其實過去我也有責任，是我不夠體諒你的處境，所以現在也不希望你為了我的任性而委屈了自己。如果伯父伯母不同意的話，還是別惹得老人家生氣，我們像現在這樣見面也很好。」

「真的沒有生我的氣么？」

袁萌萌委屈巴巴的樣子，活像是一條犯了錯的哈巴狗，看上去讓人很是憐愛，即便完全沒有之前的記憶，張克也忍不住想將她抱在懷中，柔聲安慰一番。

只是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如今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扯上太近的關係，這既可能害了別人，也容易暴露自己。

「來了，你們的面和羊肉——」

好在，端著幾大碗佳肴的王老闆及時出現，化解了兩人的尷尬。

儘管還沒有送上桌，但那或是濃郁醇香，或是刺激爽快，或是辛辣過癮的香氣，便已經鑽進了張克的鼻子里，勾得他肚子里的饞蟲咕咕直叫。

他回頭定睛望去，這才驚訝的發現，王老闆手中推盤裡的每一個海碗，都幾乎有一個小臉盆那麼大，順著麵湯的液面望下去，竟是深不見底。

蔥花青綠，麵條雪白，清澈的麵湯上飄著幾點晶瑩油花，呈現出讓人心曠神奇的色彩。

而最吸引人的，除了那讓人腸胃不安分的香味之外，就要數堆在麵條上的蓋澆碼子了。

一塊塊整齊切割成骰子一般的紅燒牛肉，密密麻麻的堆在麵條上，足足有半斤之多，仔細一看還有馥郁的肉汁，慢慢滲出肌肉纖維，濃油赤醬得看上去令人極有食慾。

而另一碗相對清淡的蘭州拉面上，也鋪了一層切得十分厚實的五香牛肉片，不同於一般店裡那種比紙張還薄的肉片，這裡的每一塊都如同叉燒版豐腴厚實，一口下去就是十分的滿足感。

至於剩下的洋蔥爆炒羊肉，更是在青椒、紅椒、洋蔥、胡蘿蔔等蔬菜的點綴下，煥發出五彩繽紛的色澤，更襯托出那爆炒至香的羊肉之肥美。

「看上去真的很好吃啊——」

張克咽了一口口水，恨不得現在就從王老闆手上搶過這幾碗佳肴大快朵頤。

仔細一想，自己的肚子的確是空蕩蕩的，一直有些隱隱的飢餓感，只是前幾次精神狀態都太過緊張，而且又方才看見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所以才忽略了自己五臟廟的需求。

「老闆你的身體真好啊，五十多歲的人了，還能一口氣端三大海碗菜面上桌。」袁萌萌隨口笑著說道。

「那是，我年輕時候可是練過的。」王老闆自豪的侃道：

「不瞞你們說，我像你們那麼大的時候，國家號召年輕人上山下鄉，當時我孤身一人在大西北呆了六七年，有時候不小心走到野外，趕不及回去營地，還跟落單的野狼搏鬥過。」

「跟野狼搏鬥，太厲害了吧……」袁萌萌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好像是真的相信了。

張克心想，她果然是一個容易輕信，心思單純的女孩，也難怪自己剛才的那些鬼話，能哄得她破涕為笑，不再興師問罪。

「我這還算不上什麼，小張你應該知道，你們小區里有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老頭子，他可是真正名副其實的練家子。」王老闆話鋒一轉，望向了張克。

「啊？」對方一句問得莫名其妙，任憑張克腦子再快，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忘了？就是住在十二棟七樓的那個老頭，社區見義勇為先鋒模範。」王老闆提醒道，「之前他見義勇為，在公交車上攔住了摸手機的小偷，還上過社會新聞呢。」

「十二棟七樓——啊，你說的是那個！」

聽到這個具體的地址后，張克瞬間恍然大悟。

所謂的十二棟，不正是自己花了數個輪迴，才好不容易走出的那棟公寓，六樓是自己醒來時看到屍體的房間，五樓則住著那個唯唯諾諾的高瘦男人，和他的躁鬱症胖老婆。

至於七樓的老頭，張克只在第一個輪迴中見過，因為那胖女人的大喊大叫，驚動了樓上的鄰居，那老頭從七樓下來，幾個回合之間，便輕鬆制服了自己。

當時張克以為是自己心慌意亂，加上對方人多的緣故，才這樣輕易被一個老頭子逮住。

現在細細回想起來，那老頭出手矯健利落，動作乾脆犀利，招招都能完美掣肘自己的行動，顯然沒有一點真才實學，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想起來了吧，就是那個老孫頭，我聽說他年輕時候是傳武八極拳的學徒，拜師學得了一身好本事。只可惜現代文明社會沒那麼多打打殺殺，他這身功夫，平時除了偶爾見義勇為之外，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王老闆感慨道。

原來如此，自己是被一個曾經的八極拳高手，制服的妥妥帖帖，也難怪連一丁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了。

張克雖說不熟悉傳統武學，但也聽說過八極拳出手講究狠、准、穩，一擊斃命絕不留情，是十分狠辣毒厲的招式，因此當年清朝時的八極拳宗師李書文，有著所謂「不二打」的稱號。

自己當時沒有傷筋動骨，大約也是那老頭手下留情了吧。

「好了，我不打擾你們小年輕談戀愛了。」王老闆知趣的笑道，「你們快趁熱吃吧。」

袁萌萌拿過一碗清湯蘭州拉麵，而張克則挑走了剩下的紅燒牛肉麵，兩人早就被這香氣燎得飢腸轆轆，自然不再廢話，大快朵頤起來。

湯汁鮮美醇厚，牛肉酥爛甜美，麵條筋道爽滑，張克簡直挑不出這碗面的毛病來，也難怪之前袁萌萌會拿米其林餐廳來與之相比了。

兩人默不作聲，只顧埋頭風捲殘雲的吃掉了大半碗面后，這才心滿意足的抬起頭來。

看著對面女孩心滿意足的笑容，張克心中感到一絲淡淡的溫暖，就在這時，有三個熟悉的漢子，再次在他的腦海中浮現開來。

比、翼、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