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偏向虎山行

「還有一段距離呢，他們估計要到五分鐘后才能在入口碰到——我把無人機和匕首都帶來了，情況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靠這個來……」

他話音未落，殺人魔便忽然暴起，就像是斷線重連的機器人一樣，發瘋似的暴動起來，雙手不斷對著前方的空氣出拳，頓時引發了猶如鼓風機般的隆隆轟響。即便站在十米開外，張克的頭髮也被猛烈的拳風餘波吹得紛亂。

然而，他並非只是站在原地打空拳，而是一邊狂奔，一邊無差別的捶打著周圍的一切有形實體，似乎但凡只要存在於他眼前的東西，就一概不允許存在，必須要被自己揮舞的鐵拳砸成渣滓才方可罷休。

面前發生的一切，幾乎讓張克目瞪口呆，甚至忘了逃跑，因為那也太過誇張了——只見周圍的牆壁、路邊的行道樹和路燈，乃至地上的垃圾桶，全在他的重拳猛攻之下，壓縮、撕裂並粉碎成了飄揚的塵埃。他的雙手就好像是一個湮滅一切的黑洞，觸及之處只剩飛舞的齏粉。

大約是因為塵埃過於濃密的關係，幾乎都隱藏了他的身形，讓張克也看不分明對方現在的輪廓。

這……真的是人類，不，是生物能夠達到的程度嗎？

被彼岸絢華強化的張克，原本以為自己那超人般的力量，已經是凡人難以企及的範疇，也只有常年苦練勤修的練家子，才勉強可以匹敵，就算是面對猛虎豺狼，也無需感到害怕。

可殺人魔現在的破壞力，早就已經超過了野獸所能企及的範圍，稱其為絞肉機或是粉碎機都不為過，但若是將他比喻為在戰場上碾壓生靈的坦克，似乎才是最為妥當的比方。

姆西斯哈、廷達洛獵犬，或者說歸墟組織，你們究竟製造出了怎樣一個怪物啊？

張克不相信，單憑正常手段的鍛煉和磨礪，可以讓人類無視血肉本身的局限，成為這種大規模破壞武器一般的存在。

既然殺人魔已經承認，當年那個強迫他吃食人肉，訓練他成為殺人工具的男人，就是姆西斯哈的話，那就說明他作為一件失控武器的誕生過程，同樣是跟歸墟組織脫不開關係的。

歸墟組織的科研水平有目共睹，一個能夠隨意製造子彈偏轉立場，大規模量產克隆人，甚至足以控制時間進行循環的組織，想要將人類改裝成匹敵裝甲車乃至坦克的武器，恐怕也並非完全不能做到。

只是平時正常狀況下的殺人魔，因為出於某種原因，一直都在剋制著這種非人層面的力量，他雖然身手鬼魅，力大無比，都還是都限制在正常出力的等級，沒有超越人類生物結構的體能極限。

可現在，他卻像是被某種不明的開關所啟動，徹底掙脫了人類外殼束縛，開始對周圍無差別的掃蕩。

而造成這一切的誘因，很可能就是自己剛才的那幾個問題——確切的說，是從他口中回答出「姆西斯哈」的那一刻，他就再也無法依靠僅存的理智，壓制破壞一切的衝動，化身成了一件橫衝直撞的毀滅裝置。

要做到這種程度的預設置，其實絕非不可能，因為之前藍姐就暗示過，歸墟組織的催眠技術配合大腦朊病毒，足以給某個員工的腦中，埋下一顆定時炸彈。

一旦他們泄露某些特定秘密，就會立刻引爆。或是直接把他們的大腦攪碎成漿糊，或是讓當事人化身成為瘋狂的殺戮者，儘可能除掉周圍的一切，避免秘密繼續外露。

「快跑吧，張克大哥！」青陽急切的說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等一下，我想確定一些事情。」張克收斂神色，沉聲說道，「如果我全神貫注，爆發出極限速度的話，也不見得完全逃不過他的攻擊。」

「你在說什麼胡話啊？他現在就是一台推土機，已經不能當成是人來看待了！」青陽更著急的說道，「這次行動其實已經算是成功了，只要將他留在這裡，他搞出那麼誇張的動靜，而且一點都沒有要逃跑的意思，警方絕對能夠順藤摸瓜抓住他的，你沒有繼續以身犯險的必要了。」

「很抱歉，青陽，雖然你的建議很中肯，但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張克話音未落，便風馳電掣的衝上前去，一頭扎進了飛揚瀰漫的塵埃里。

「唉——這到底是突然中了什麼邪，怎麼就想不開往裡面沖呢。」青陽有些泄氣的說道，但片刻之後，在看到張克完全消失在塵土中后，他卻又忽然露出了另一副頗為玩味的表情：

「又是一次超出我預料的行動啊，張克，你究竟又有什麼新計劃，不知會否讓我再次大吃一驚。」

而此時，張克沒有暫避鋒芒，反而選擇主動出擊的理由，其實也很簡單——殺人魔雖然在不斷的製造受害者，但長久以來都封印著這股可怕的力量，他所做的行為只能算是殺戮，而不是更誇張的破壞和毀滅。

這意味著即便是歸墟組織，也不希望他時刻化身成為暴走的大規模破壞兵器，除非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得不為之的情況。

而現在殺人魔終於徹底失控，顯露出了真正的破壞力，甚至還將姆西斯哈的情報告訴了自己，相當於已經違法了禁令，想必歸墟組織很快就會將其回收並囚禁，不太可能再放任他自由在外。

所以，自己若是還想再從殺人魔的身上，打探到一些情報，唯一的機會，也就只有眼下了——馬上撤退的話，固然對自己來說更安全，可是恐怕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能夠與之對話的機會了。

對於張克來說，好不容易撬開了殺人魔的嘴，發現了其中的部分隱情，若是現在就放棄撤離的話，恐怕就太得不償失了！

「阮義，我知道你並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哪怕你被歸墟改造成了擁有非人力量的兵器，但你一定還是能聽到我的問題。」

迎著翻滾爆涌的齏粉，張克大聲吼道：「那麼，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