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神之蠱

原來，當年偷走南宮夫婦孩子的人，就是歸墟墟主金倫加，而那個葉素靈父親苦苦尋求多年的、被偷走的孩子，竟然就是青陽。

可是，他又是怎麼變成胡局長兒子的？

張克還沒仔細想下去，眼前場景就忽然化作一片黑暗，接著記憶迅速閃回，青陽已經坐在一個實驗室中：透過對面金屬牆壁的反光，他看到自己身上到處都插滿了各種導管，更恐怖的是顱骨天靈蓋已經被取走，許多細密的儀器和導線，被直接插在大腦表面。

這是在幹什麼？年幼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極為可怕，想要哭出聲來，卻發現大腦連帶全身大部分主動性神經網路都已經被麻痹了，別說是叫喚，甚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但這還不算最恐怖的事，因為此刻的他還被注射了大量麻醉藥，所以感覺不到痛楚，只是視覺層面上的恐懼。

然而在一天的實驗結束之後，回到房間里輾轉難眠的夜晚，才是最難熬的時光——彷彿有無數小蟲躲在腦子裡打洞、啃噬、撕咬甚至是舞蹈，又癢又痛又麻又刺……無論怎樣的形容詞，都無法形容這種無時無刻、無孔不入，又自內而外的持續折磨。

就這樣，他渡過了一天又一天的地獄折磨，同時感到自己的智慧和認知能力，似乎在飛速發展，原本覺得很難認全的複雜文字，現在隨便瞟一眼字典，就能背下上面的所有生僻字。

原本乘法口訣表還會不小心背錯，現在卻可以輕易掌握初高中數學，甚至開始通過歸墟提供的數據，自學起了微積分。

青陽意識到，這群人如此百般擺弄自己的大腦，似乎的確是存在著某種明確目的——他們是想讓自己變聰明！當然，最終目的不可能如此簡單，但提高自己的智商，確實是他們進行實驗的第一階段目標。

「很好，可以說已經成功一半了！不愧是你，南宮青陽，你的體質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金倫加很是興奮的拍著青陽的肩膀，說道：

「繼續下去，我能夠將你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具智慧的人，就算是愛因斯坦和普朗克看到你，也要望洋興嘆。忘記你曾經的一切吧，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兒子了——就叫你金少昊吧，只要項目繼續推進，整個歸墟乃至這個世界，都遲早會成為你的王國。」

已經擁有了相當於成年人智慧的青陽，此時早就沒有了孩童的任性，他明白想要活下去的話，就必須暫時隱忍，哪怕要承受多麼非人的痛苦——於是他小心謹慎的遵從了金倫加的命令，主動配合實驗，卻也開始刻意留意這些人的對話。

一段時間后，他終於大致搞清楚，自己會被抓到這裡，接受實驗的原因。

原來，金倫加在多年前從一本失落的古代典籍上得知，早在百年之前的中國，有一夥叫青天教的人，偶然間得到了一種能夠將人的大腦、乃至精神結構肆意擺弄的特殊「神蠱」。

如果一個人感染了神蠱，爾後將他的大腦取出，切片給另一個正常人服下，那後者就可以得到前者的記憶。另外如果通過某些特定手段操縱神蠱，還能去除一個人腦中的部分記憶，甚至一定程度上改變他的些許人格。

但是這種神蠱的風險也極大，所有直接感染神蠱的人，大腦遲早都會壞死腐爛，最終化成一灘豆腐漿一般的物質，無論身體多麼強健都無葯可醫，一旦沾染就會不斷加速跌向死亡。

雖然青天教了發現了一種叫「靈台空明鼎」的古物，這口鼎的歷史十分悠久，似乎是上古時代之人，用一塊降落到大地上的隕鐵熔煉而成，因此含有特殊的輻射效應。對人體無害，但似乎可以一定程度上稍稍抑制神蠱的活性，讓它的效用鈍化，變得不那麼激烈嗜殺。

但這終究也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畢竟不可能一直把鼎帶在身邊，而且它只有一個。

必須想辦法降低神蠱的活性，與對大腦的同化親和力，才可以在不造成太大傷亡的情況下，更靈活的使用這種神奇的蠱蟲。

當時的青天教主突發奇想，將神蠱植入給各種不同的動物，想看看它們的反應——他的這一次嘗試意義重大，神蠱在跟部分動物結合后稍稍發生了改變，等將這變種的神蠱重新植回人腦時，它的毒性和致命性已經大減。

更奇異的是，被種了神蠱的人，甚至還能看到那些感染動物的記憶，以人之軀體驗動物的經歷，單單是這一項發現就足以震驚。

在青天教眾的不斷研究下，他們最後篩選出了最佳搭配組合，設計了一整套感染流程，讓神蠱在六種動物之間流轉循環，將其毒性和殺傷力降到最低。

如此一來，如果想得到誰的記憶和情報，只需要為他植入神蠱，等他病發身死後，取出他屍體的腦漿后，經由感染魚、貓、蟲、鳥等中間宿主，最後取出的減毒版變種神蠱，將它植入自己的體內，就可以獲得那個死者的記憶，但不會感染上腦漿變異的疾病。

而靈台空明鼎除了有鈍化神蠱的作用、也被當成了培養、乃至長久保存神蠱的容器，它的輻射可以讓神蠱進入暫時沉眠狀態，所以能夠延長它的活性周期。

在看到這些情報的時候，張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屍體、魚、貓、蟲、鳥還有人，這如此熟悉的搭配組合，不就是之間在核心祭祀區域里，畜生道房間所經歷的生死輪迴嗎？

原來，這個儀式並非只有宗教象徵上的意義，而是一個實打實的實驗流程，用以將相當於烈性毒物的神蠱，一點點變成對人體基本無害的工具——如此核心的機制，難怪會被青天教視作一種神聖的「儀式」了。

果然，世界上並不存在什麼超自然力量嗎……張克正這樣想著，忽然又意識到，所謂的「神蠱」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很超出常理的事物了，於是他決定先繼續在青陽的回憶中，慢慢觀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