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恩怨
「嘁,雕蟲小技。」婷果斷地甩出鞭子,準備將那兩捆炸彈抽回去。
「嗶嘣,恭喜你,中獎啦。」兔子怪叫道——兩捆炸彈牢牢實實地吸附在了鞭子上,「炸彈時間!」
胡蘿蔔上方的復傘形花序脫落下來。炸彈本體並沒有「嘭」地一聲炸開,而是發出「滋滋」的聲響,一股酥麻的感覺隨之傳到婷的手上。
「這是——」婷下意識地想鬆開鞭子,卻發現自己的手無論如何也展不開。不光是手,全身上下除了頭部都動不了了。
「超生物裝甲麻痹脈衝。」兔子穩穩地落在地上,「算是以牙還牙吧。」
「Hi,小公主,好久不見了,有沒有想我呀?」雞也落到了地上。
「湫,不好意思,我需要一點時間。」婷扭過頭去對湫說道。
湫從腰兩側的槍套里掏出翼騎兵和靛藍突襲者:「不用你說我也會幫你的。畢竟,『殺弓之仇』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
「你什麼時候把這些帶在身上的,我還以為只是裝飾呢。」婷看著湫手上的武器又驚又喜。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流讓我帶上的。」
「噢……?」婷皺起眉頭,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湫倒是滿不在意。
「喂,小鬼,讓你們聊了這麼久,我們也算仁至義盡了,該開打了。」兔子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小馬哥,這裡就交給我們,你去找你的頭號仇敵吧。」雞掏出他的飛鏢,對駒安思危說道,「反正,你也不好下死手……」
「嗯。」駒安思危黑著臉應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不用費勁兒找我了,我來了。」正在這時,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話音剛落,流便從一條巷子里拐了出來。他已然全副武裝。
「秦果然!」駒安思危眼中充滿血絲。他輕輕一蹬便躥到了流的跟前,揮出猛烈的一拳,拳風都快把周圍變成真空環境了。
流連續三個後空翻躲開居安思危的攻擊,並拉開了距離。
「你要知道……」說話間駒安思危已經再次出現在了流面前,「和我比腳力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嗯,看出來了。」流嘴上說著,身體繼續後撤。駒安思危則步步緊逼。
不知什麼時候,流已經從工具包里拿出了匕首型左輪:「那就比比手速吧!」
「啪嗒啪嗒啪嗒!」他快速扣動扳機,但駒安思危反覆橫跳,躲開了攻擊。
「嘖,這個距離也全部躲開了嗎……」流有些不甘心地嘖了一聲。
「你就這點能耐了嗎?」駒安思危的臉紫得發黑,同樣紫黑色的雙手上布滿青筋,活像一個惡鬼,「瞧瞧你那張欠揍的臉,我已經忍耐得夠久了——接下來我就要使出全力取你的賤命了,秦果然。」
「在此之前我想問一下,我們是有什麼仇嗎?」流其實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來自天空之鎮的青年對自己恨之入骨。
「血海深仇!」駒安思危咬牙切齒地說道。
「轟!」他彷彿撕裂了空氣,朝著流飛起一腿。
流靈活地蹲下身去,像個軲轆似的滾到了駒安思危的身後,然後蹦噠起來:「能說得詳細點嗎?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不是?」
「好,我就成全你。讓你死個明白。」駒安思危轉過身,凝視著流的雙眼。
流也凝視著駒安思危的雙眼。他從駒安思危的眼中看不見半點人性——甚至獸性,只有地獄惡鬼般的滔天戾氣。
「你還記得玉螭嗎?」沉默片刻后,駒安思危緩緩道,「或者說……駒利思義。」
「嗯,這兩個名字我都聽過。」流面無表情地答道,「是屬於同一個人的名字。」
「屬於一個死在你手上的人。」駒安思危的聲音冷得像停屍房的寒氣,並且還帶著點嘶啞,「那個人是我的父親。」
「我早就知道你是駒利思義的兒子了,畢竟你們的名字那麼相似。」流突然放下了武器,收回到他的工具包里,「我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也被卷了進來。」
「你沒想到的,應該是自己的報應吧。沒想到竟然會被一個毛頭小子殺死?」駒安思危伸出手扼住流的咽喉。
「隊長!」流的身後傳來婷的驚呼。
流悄悄擺了擺手,示意她——沒問題的。
「我的手上沾滿鮮血,什麼時候橫死都不奇怪。」流露出一抹看破生死的笑,淡淡道,「但是,孩子,有一件事你必須要明白——殺死你父親的人不是我,而是桃子。」
「你騙不了我。」駒安思危面部肌肉抽搐,手上漸漸用力,「三年前,我親眼目睹了一切!可是,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我父親是因為頂不住探索隊的壓力而自殺的!我不能告訴他們……我不能告訴他們天空之鎮出現了外人。因為這樣一來,整個鎮子都會陷入騷亂!你知道這一切,對我而言有多恐怖嗎?!你知道嗎?!混蛋!!!」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流忽然流下眼淚來,五官漸漸擰成一團,「這種感覺我再清楚不過了。父親明明是那樣一個敦厚老實的人,卻被人殺害,還要被扣上莫名其妙的帽子!」
「你……」駒安思危的眼神開始閃爍起來,「既然你也經歷過,為什麼……」
他的手變得無力,膚色恢復正常,青筋也漸漸褪去。
「雖然讓你父親停止呼吸的人是我,但將他逼上絕路的是桃子。如果不是桃子強行改造了你父親的大腦,強迫你父親為他賣命,他根本不用經歷這些。」
「你說什麼?」駒安思危滿臉驚愕,「桃子先生改造了我父親的大腦?不……這不可能,你在騙我……你有什麼證據?」
他搖著腦袋拚命否定,但其實已經動搖了。
「你今年多大?」流問道。
「二十六。」駒安思危答道。
「六年前,你已經二十歲了。難道就沒有察覺到你父親的異樣嗎?」
「他……我……」駒安思危瞳孔猛地收縮,眼淚決堤,語無倫次了,「嗯……沒錯,那一年他在一次任務中失蹤,後來奇迹生還,回到了天空之鎮。但自那之後,他就開始有些反常了……」
「同樣是六年前,樂騅先生和我帶著一部分人脫離了桃子的暴政。桃子非但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不僅要將海洋和大地搞得一團糟,甚至打起天空的主意來——為此他需要一個情報來源。機緣巧合,他選中了你的父親。」流用手背擦拭著駒安思危的淚水,「對不起,孩子,讓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