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又可憐又可恨
第124章又可憐又可恨
寧夏話音未落,旁邊房間里傳來一聲喊叫:
「是誰?刑警?」
一個六十多歲,頭髮花白的女人跑出來:
「你是刑警?因為來福的案子?」
女人說完哭起來。
朱蓮秀愣愣地站在門口,低垂著頭。
寧夏見此,再次問道:
「你是朱蓮秀?這位是?」
老婦人抬起頭:
「我是來福媽,馬來福是我兒子啊。」
寧夏明白了,當時帶著馬來福奶奶住院手術的人,就是面前這兩個女人。
「我怎麼稱呼你?」
「大家都叫我馬嬸。」
「好,馬嬸,朱蓮秀,我們進裡面談談吧。」
朱蓮秀一閃身,右手扶著左手胳膊把寧夏帶進房間。
磚紅色沙發上面蒙著花布,上面散落著生活用品。
一張方桌靠在牆角,有兩把椅子,寧夏想想,走過去坐在椅子上。
朱蓮秀和馬嬸坐到沙發上,面對寧夏。
寧夏本能對這兩個人沒什麼好感,努力控制情緒,寧夏問道:
「家裡還有什麼人?」
馬嬸先回答:
「還有老頭子,他去處理來福後事,早早就走了。」
朱蓮秀輕聲細語,馬嬸說完后她才開口:
「還有我兒子馬響,他和他爺爺一起走的。」
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
寧夏看到桌上裝著水的不鏽鋼杯子旁飛舞著一隻蒼蠅。
朱蓮秀起身想轟走蒼蠅,腳卻踢到了沙發下另一隻不鏽鋼碗。
寧夏看了一眼朱蓮秀,這個女人神情憔悴,緊張地看看馬嬸,隨後垂下頭。
寧夏到現在也沒擺正用什麼心態面對朱蓮秀和馬嬸。
清清嗓子寧夏問道:
「能簡單介紹下馬來福嗎?馬來福昨天遇害,我們掌握的情況不是很多。」
馬嬸先答:
「來福今年44歲,這不就現在這個情況,你們還想知道什麼?」
寧夏被嗆,努力緩聲:
「馬來福平日做什麼?」
「沒什麼正經工作,打打零工,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能幹什麼。」
寧夏心底冷笑,沒客氣:
「我聽說馬來福時常去市醫院,那是怎麼回事?」
馬嬸當然不知道寧夏與楊美蘭的關係,遲疑了一下,聲音很大地說:
「還不是她們醫院水平不行,我媽醫治無效去世,來福一直找醫院,想要個說法。」
馬嬸說這些話的時候,朱蓮秀一直低著頭,手臂緊緊抱著,雙腿聚攏,十分拘謹。
「哦?你們這麼認為?我來之前去過市醫院,醫院與你們的說法不太一樣,馬來福奶奶還不具備出院條件時你們主張出院,並且簽署了知情同意書。」
「那能算數嗎?我們是家屬,哪知道那些彎彎繞繞,醫生怎麼說我們怎麼做。我們不懂這些,她們應該努力讓我們留下才是啊。」
寧夏有些生氣:
「剛才你也說了,醫生努力挽留也沒用,你們寧可簽知情同意書也要出院。」
馬嬸瞪大了眼睛,張張嘴沒說出什麼,朱蓮秀還是低著頭,不打算說話。
寧夏明白了,媽媽一點沒錯,馬來福一家人完全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再說說馬來福遇害,昨天他什麼時候離開家?」
馬嬸眼睛看向朱蓮秀,這次朱蓮秀細聲細氣地回答:
「他昨天……早上出去再沒回來。」
「早上什麼時候出去?」
「七點多。」
「和誰走的?」
「自己。」
「去幹什麼了?」
朱蓮秀猶豫了,撒謊道:
「和村裡的幾個人去玩。」
「玩什麼?」
「我不清楚。」
寧夏深深看了朱蓮秀一眼:
「那這個打車票是怎麼回事?」
寧夏早就看到不鏽鋼水杯旁邊胡亂扔著一張計程車小票,時間是昨天九點四十五分,始發地是市醫院,終點是道河村。
朱蓮秀緊張看了一眼打車票,解釋道:
「哦。還有這事?我不清楚,我昨天上午一直不在家。」
「你不在家?你不在家怎麼知道馬來福上午離開家后再沒回來?」
朱蓮秀嚇得在沙發上換了好幾個姿勢,一臉無助地看向馬嬸。
寧夏觀察這兩個人,又重新打量馬來福家,除了凌亂,生活用品價格低廉,房間里呈現出的感覺……
朱蓮秀不像一個喜歡操持家務的人。
「朱蓮秀,你和馬來福結婚多久了?」
「21年。」
「兒子多大了?」
「21歲。」
這麼說結婚後兩個人就有了孩子,可是從馬來福家的擺設看,兩個人感情一般。
房間里沒有合照,朱蓮秀不化妝,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長袖,整個人拘謹緊張,與昨天一臉張揚的馬來福形成強烈反差。
如果寧夏沒分析錯,在朱蓮秀和馬來福這場婚姻里,馬來福處在絕對的主導地位。
這種男高女低的家庭模式,會是很多刑事案件弱勢一方以暴制暴的導火索。
於是寧夏問道:
「朱蓮秀,你愛馬來福嗎?」
朱蓮秀顯然被這個問題驚到了,囁嚅著:
「我……我們……」
到最後也沒說出口,還是馬嬸搶著答:
「我們這把年紀了,什麼愛不愛,警官真能說笑。」
寧夏不是在說笑,從朱蓮秀的表情和肢體語言,寧夏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現在咱們回到案件,馬來福遇害,你們怎麼看?」
朱蓮秀重新低下頭,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馬嬸急急答道:
「警官,你們要早點抓住兇手,是誰害死來福啊,全家都不得好死。」
「馬來福可有仇人?」
「來福最近沒什麼活,精力都在跑醫院上,要說仇人,也就是醫院那些人。」
寧夏無語地盯著這個女人。
「仇人?當初不是你們強烈要求手術?術后病人效果也非常好,怎麼現在醫生變成了仇人?」
馬嬸身子退後一點,靠在沙發里,故意把聲調放高:
「你知道我們花了多少錢?咱們家裡能有多少錢?進了醫院又要做這個又要做那個,還不都是錢。」
「如果當初你們家屬拒絕治療,醫院不會強制收你們住院,也不會強制讓你們手術,馬嬸,狡辯沒有意義,這麼淺顯的道理你不懂嗎?」
寧夏壓抑著怒火:
「這件事可以分成兩部分,手術前和手術后,手術前你們是自願,沒人強迫,手術后醫院不同意你們出院,你們不聽,不是這樣嗎?」
馬嬸翻翻眼睛不再說話。
「馬來福醫鬧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你們鬧事毫無意義,反過來馬來福遇害,怎麼可能與醫院有關?如果你們是這個態度,我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
寧夏起身要走,馬嬸趕緊站起身:
「別別,警官別生氣,我沒文化,想什麼說什麼,你別往心裡去,要說來福,接觸的人很雜,我也說不好。」
寧夏覺得馬嬸和朱蓮秀又可憐又可恨。
正如許桀所說,自己是刑警,確實不應該有這麼強烈的個人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