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陳年往事

你見過男人哭泣嗎？

當一個男人像孩子一樣，坐在那裡泣不成聲的時候，也就是他內心最為無助，和最為絕望的時候。

我覺得葛明山真的很可悲，別人都在享受幸福生活的時候，他卻要想盡一切辦法強顏歡笑，努力用自己的堅強來安慰自己的母親。

這一切的不幸都來自於他的前妻，那個曾經因為他的窩囊，而毫不留情離開他的女人。

止住哭泣后沉默了片刻，葛明山長出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這麼多年，我一直不想再提起這些往事，但是如果不說出來，恐怕你們也不會相信，李梅這個女人有多麼的虛榮。」

「葛明山，你最好說實話，不要為了洗脫自己的罪行，去栽贓或者誣陷任何人，這隻能讓你罪加一等。」擔心葛明山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趁機抹黑或者誣陷死者的我，皺著眉頭警告著葛明山。

葛明山伸了一下腰，慢慢的靠在椅背上，看著我說道：「你覺得我有必要那麼做嗎？我說的話，你都可以去核實，我之所以一直隱瞞著這些，是因為我不想傷害我的女兒，更不想讓我媽擔心。」

不知道為什麼，葛明山和我對視的目光里，透著一絲髮自內心的不服氣，而他每次看向老陳的時候，更多的是一種敬畏的神情。

坐在我旁邊的老陳，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說道：「說說吧，李梅到底做了什麼，會讓你覺得這麼委屈？」

「1995年我從部隊退伍回來之後，就被分配到了咱們市的食品廠工作，當時李梅就在我們廠旁邊的理髮店上班，一來二去當時單身的我，也就和剛來找到工作的她混熟了，再後來，我們兩個就確定了戀愛關係。」葛明山坐在那裡回憶著，他和李梅相識的那段經歷。

抽了口煙葛明山繼續說道：「後來我們結婚以後，很快就有了我們的女兒珍珍，但是自從珍珍三歲那年，李梅就一直吵著鬧著，要自己開一家理髮店，說什麼理髮店裡推銷化妝品很掙錢，她平時關係不錯的客戶很多，讓理髮店老闆把錢都掙了去，她不甘心。」

「所以你就辭去單位的工作，和李梅一起開理髮店了？」老陳抽著煙問道。

「本來開理髮店的話，我的退伍金再加上我媽貼補的一些錢，還是能夠開一個小門臉的，但是李梅的心太大了，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滿足她。」葛明山苦笑著對老陳說到。

一旁的我很是好奇的問道：「這就是你辭職下海的理由？」

「下海？我下的是油鍋！」葛明山看了我一眼之後，接著說道：「為了能夠滿足李梅的野心，我只好從廠里一次性買斷了工齡，拿著幾萬塊錢，都給了李梅開她的理髮店，唉！我就不該聽那個娘們的話，她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我。」

「你們夫妻一起經營理髮店，不是挺好的嗎？」我不解的問著坐在那裡的葛明山，心裡暗自猜測著，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

抽了口煙之後，葛明山繼續說道：「理髮店是開起來，但是李梅卻找借口不讓我管，非讓我去做點別的營生，我想著兩口子都在這裡耗著也不是事兒，而且我也不懂理髮這點事，就同意了她的建議，跟著我一起的戰友，跑起了蔬菜批發的生意。」

聽著葛明山的話，我開始覺得李梅這個人不簡單，甚至開始懷疑李梅和葛明山的婚姻，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

「跑蔬菜批發的那段時間，我基本上都是在運輸車上度過的，所以回家的時間也很少，結果有一次我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李梅居然和她之前的老闆混在了一起。」

葛明山話說到這裡的時候，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頭上的青筋更是暴突著。

我可以想象得到他當時有多憤怒，甚至都能猜到這個男人，當時一定做出了很暴力的事情，當然無論哪個男人，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都不可能冷靜的下來。

老陳看著葛明山說道：「為了孩子，你把這一切都忍了？」

正等待著葛明山說下去的我，有些詫異的看著身邊的老陳，不明白他怎麼會這樣猜測，但是葛明山的態度讓我更是驚訝。

被老陳打斷思緒的葛明山，目瞪口呆的看著老陳，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媽和孩子都不知道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從葛明山的話里我這才明白，葛明山果然像老陳說的那樣，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為難李梅，為了他們當時只有三歲的女兒，葛明山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選擇了容忍自己妻子的出軌。

「你們離婚也不是你提出來的吧。」老陳淡然的對葛明山說著。

痛苦的點了點頭，葛明山無奈的說道：「說實話，我自從發現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之後，我就越發的覺得她噁心，要不是為了女兒，我一天都不想和她在一起生活，離婚雖然是她提出來的，但是這對我來說，其實也算是一種解脫。」

「那你這次去找她，是為了什麼？」我忍不住打斷他的話，直截了當的問著葛明山。

說到這次去找李梅，葛明山的眼裡冒出了凶光，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李梅這個蕩婦，她居然想讓女兒回家去住，我擔心她會害了我的珍珍，所以我去找她，就是想警告她，不能把女兒從學校接回家。」

為了自己的女兒能夠更好的生活，葛明山選擇了忍辱負重的背負著這一切，這麼多年來，葛明山可以說無時無刻不活在煎熬之中。

或許，正像他說的，如果不是擔心女兒的安全，他根本就不會再去找自己的這個前妻，甚至都不會過問李梅的私生活。

為了女兒可以容忍自己妻子的出軌，為了女兒可以放棄自己所有的財產，為了女兒可以再次登上前妻的門檻，葛明山作為一個父親，在他的內心裡，女兒葛珍珍始終是被他擺在第一位的。

我開始相信老陳的判斷了，雖然葛明山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將自己的前妻置之死地，但是為了他的女兒葛珍珍，他也絕不會做出衝動的事情。

如果李梅的私生活，真的像葛明山說的那麼不堪，那麼李梅的死更有可能是她的情夫所為，因為像她這樣的女人，絕不會是一個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