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生總有無奈
一番討論之後,大家誰也沒想出什麼好的辦法,會議室里的氣氛一下子壓抑起來。
連續工作了這麼長時間,每個人都以為案件可以查的差不多,至少也應該有些眉目了,但是殘酷的現實卻讓眾人很是失望,甚至可以說有些絕望。
殺害李梅的兇手依然沒有線索,就連殺害摩托車手的兇手,是不是和殺害李梅的兇手是同一個人,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證據能夠證明。
李梅家裡丟失的電腦雖然送回了派出所,但是李梅的手機現在依然沒有下落,而且那個用李梅的手機撥打報警電話的人,究竟是被殺的摩托車手,還是殺害摩托車手的兇手,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麼線索。
被懷疑和李梅有著違法交易的李濤,雖然被李梅的女兒指證,但是因為只有口頭證據指證,在沒有其他證據能夠支持的情況下,對他的調查工作卻又難以再往下進行。
當所有能夠進行的調查工作,全部都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我發現我們離真相居然越來越遠了。
午後的陽光炙烤著大地,站在派出所的院子里我有種眩暈的感覺,連續幾天少眠不休的高強度工作,還有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的神經,都在這個午後和我找起了麻煩。
「嘎吱」
派出所辦公樓大廳的玻璃門被拉開,沉重的鋼化玻璃摩擦著金屬合頁,刺耳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在院子里站著的人們目光都投向那裡。
西裝革履的李濤面帶微笑,慢慢的走出了派出所的辦公樓,他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慌亂,取而代之的是那副得意的神情。
「哎呀,陳警官,沒有出去調查案子嗎?」李濤看到陳光榮蹲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揮著手和陳光榮打著招呼。
我突然有種上去教訓李濤一頓的衝動,我發誓這是我見到最無恥的人,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簡直比垃圾還要垃圾一百倍。
然而在樹蔭下抽著煙的陳光榮,看了一眼面帶微笑的李濤,吐了一口煙圈,淡淡的說道:「我怕我出去調查一圈回來,你又走不成了。」
「你……」被陳光榮的話噎的好生尷尬,李濤強擠笑容的說道:「陳警官,你可真能開玩笑,我可是好人,事實不是也證明了嗎?」
「我聽這話,怎麼就絕得耳熟呢?」老陳眯著眼看著李濤,依舊蹲在地上的他並沒有站起身,就那麼歪著腦袋看著李濤。
不知道陳光榮意圖的李濤,猶豫了半天說道:「陳警官,你別總是和我開玩笑,耳熟什麼,難道我不是好人嗎?」
「不是,我怎麼老覺得,你這話像電視劇里,漢奸和鬼子對話的台詞呢?」老陳陰陽怪氣的說著。
周圍的同事聽到陳光榮取笑李濤,也都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這倒是讓一直標榜自己正人君子的李濤,臉紅脖子粗的指著陳光榮,但是卻又不敢和陳光榮發生爭執。
「李校長,咱們都是些粗人,不想你們這些文化人,說個話都文縐縐的,我讀書少,看電視劇的時候多,所以腦子裡面的詞兒吧,都是從電視劇里學的,嘿嘿!」老陳繼續取笑著李濤,似乎這樣做才能平復他內心的憤怒。
看到李濤被老陳取笑,我壓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但是我知道這些並不能解決問題,我們終究還是沒有找到李濤犯罪的證據,傳喚時間已經結束,我們沒有任何理由把他再留在派出所。
實際上,李濤才是這場博弈的勝利者,而我們這些明知他犯罪,卻無法拿出有效證據的警察,在他的眼裡才是真正的手下敗將,任何語言上的嘲弄和諷刺,都只能證明我們心有不甘罷了。
不想再在陳光榮面前自取其辱的李濤,訕訕的從老陳身邊走開了,他的臉上掛滿了怒氣,也許不是礙於陳光榮警察的身份,李濤一定會抬腳踢在老陳臉上不可。
看到李濤已經走到了派出所的大門口,老陳站起身扔掉了手中的煙頭,聲音洪亮的吼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陳光榮的聲音很是洪亮,底氣十足的有點震耳欲聾,那一刻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只有這一個聲音。
已經走到派出所大門口的李濤,像是被陳光榮的聲音觸動了一般,手扶著門口的鐵質推拉門,愣了好一會兒才急匆匆的離開。
我知道陳光榮這一嗓子吼出了他的無奈,也吼出了他對李濤能夠逃脫制裁的憤怒,我想如果是在古代的話,老陳一定會像個俠客一樣,毫不猶豫的將披著人皮的李濤斬殺當場。
但是這是一個現代的社會,一個講究法制講究證據的社會,策馬江湖快意恩仇的日子,只能去武俠小說里尋找了。
派出所的院子里,很快又變的鴉雀無聲了,釋放了不良情緒的人們,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開始了自己永遠干不完的工作,只有陳光榮還蹲在樹蔭下,一個人吧嗒吧嗒的抽著煙。
心有不甘的我湊到陳光榮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陳師父,這事就這麼算了?」
「可能嗎?別說活著的不答應,就是死了的也不能答應,小子,你記住了,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陳光榮一臉兇相的對我說著。
此時的我倒真的希望,這世上有著能殺人的惡鬼,把這些危害人間卻逍遙法外的混蛋,一個個的都拖進阿鼻地獄,讓他們接受地獄里所有的懲罰。
但是現實呢?
一切都依舊沒有什麼改變,陳光榮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此刻面對所有擺在眼前的難題,他也沒有了一丁點的辦法。
因為所有偵查線索都已經中斷,我所在的派出所全體撤出了案件的調查的工作,只剩下刑警隊的同事依然在忙碌,但是我卻再沒聽到什麼好消息。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能用來調查的線索越來越少,人們的信心也漸漸的被消耗殆盡。
從最開始的互相之間打聽調查進展,到誰都不願意再提起這件案子,彷彿這起殺人焚屍案成了一根硬刺,卡在每個人的喉嚨里讓人感到窒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