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合情合理的假設
趁著等待鎮定劑藥效過去的時間,陳光榮和我們說起了他的想法。
通過我的描述和偷拍的視頻,陳光榮覺得大頭的這種另類癖好,完全可以和那具高度腐敗的屍體聯繫在一起,但是限於視頻的獲取途徑並不合法,所以我們暫時不能以此為由,把大頭傳喚到刑警大隊這裡接受訊問。
面對這樣的難題,陳光榮覺得我們可以另闢捷徑,選擇從馮侖的身上著手調查。
既然馮侖已經承認了,利用在李霞住處放置的屍體,來藉此陷害我的事實,那麼他就應該能說清楚屍體的來源。
說到李霞房間里發現的屍體,陳光榮告訴我們,他其實一直有著一種預感,關於屍體的事情,馮侖可能知道的情況並不多。
一種可能,作為一個鋼琴調音師的馮侖,他能夠接觸到現成屍體的可能性很小,那麼他只能選擇殺害無辜的人,然後用這個人的屍體冒充李霞。
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的話,那麼其他的問題也就隨之出現了。
首先,我們在李霞住處發現的現場,應該是受害人死亡以後,被人搬運到房間內,然後精心布置的假現場。
為什麼陳光榮認為,受害人是在死亡之後,才被馮侖帶入李霞的住處的呢?
畢竟控制一個活人,即便是一個爛醉如泥失去知覺的人,別說是馮侖獨立完成了,就是他和李霞兩個人一起操作,恐怕也很難做到沒有什麼動靜。
我們在前期調查的時候,只是有鄰居反映聽到過開關門的聲音,並沒有聽到有什麼激烈的打鬥聲。
這不僅符合現場是後期偽造的事實,更能證明陳光榮對受害者提前被殺的推斷。
那麼第二個問題,就更讓人懷疑馮侖獨自作案的可能性了。
這個問題就是對屍體的後期處理。
殺人和解剖是兩個不同的行為。
前者只追求對受害者生命的剝奪,所以兇手在作案時,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並不需要多麼的強大。
畢竟殺人這種事情,很少會有幾個人變態的看著受害者痛苦掙扎,一般都是得手之後便迅速逃離現場。
而像現場那般,如醫學解剖一般的處理屍體,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了。
無論從技術手法上,還是考慮到面對屍體血肉模糊的樣子,這都需要實施者有著專業的技術,和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那麼馮侖能夠獨立完成這樣的事情嗎?
他不僅不是一個合格的醫生,更不是一個心理承受能力極強的人,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獨立完成這樣的事情。
綜合這些問題的分析,只能說明,馮侖很有可能不是單獨作案,而且屍體的處理也很有可能不是他做的。
那麼他的幫凶是誰?
受害者的屍體,是不是馮侖的幫凶提供的呢?
只要問清楚這些問題,我們就能明白整個案情的真相了。
聽了陳光榮的這些分析,我和馬局長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重新審訊馮侖確實至關重要,也難怪他對馬局長給馮侖打鎮定劑的事情不滿。
不過馬局長也提出了自己的顧慮,他覺得,之前馮侖在接受訊問的時候,一再強調是他自己做下的這樁案子,試圖把李霞從這件事里完全摘清。
這很明顯就是在替李霞扛罪,那麼李霞更有可能就是他的幫凶,而且李霞作為一名醫生,也符合後期處理屍體的能力和條件。
然而馮侖既然已經做好了獨攬罪責的準備,我們又怎麼讓他說出李霞犯罪的情況,以及那個被他們利用的屍體,它的真實身份和來源究竟是什麼呢?
其實這也是我所擔心的,馮侖對李霞的感情已經近乎偏執,我覺得他根本就不會配合我們,說出這個案件中李霞的所作所為,甚至如果不是為了合理的解釋自己的動機,他都不願意在我們面前提起李霞。
對於我和馬局長的擔心,陳光榮卻覺得這都不是問題。
按照他的說法,能夠摸清楚馮侖的作案動機,也就等於摸清了案件的突破口,在審訊中和馮侖的接觸,他也感覺到了我們所說的情況,但是馮侖對李霞那種偏執的維護,卻又是他最不願讓人觸及的軟處。
如果李霞順利到案,那麼馮侖這輩子都不會告訴我們,關於那個屍體的所有情況,為了保護李霞,馮侖甚至會編造各種謊話,把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但是現在李霞失蹤了,而且馮侖的情緒接近失控。
這說明什麼?
只能說明馮侖還瞞著我們很多事情,這其中就一定有著關於屍體的事情。
在陳光榮看來,李霞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失蹤,是因為對方已經知道了馮侖被抓的消息,擔心馮侖會把李霞交代出來,所以才會這麼急著把李霞帶離她的住處。
從現場沒有搏鬥的痕迹,以及房間內散落的衣物中,並沒有任何女性的衣服這一情況來看,李霞的失蹤並不是被迫的,這也符合李霞確實另有情人的情況。
根據這些分析,如果做一個大膽的假設的話,事情的真相大概就是這樣的。
李霞從蟠龍鎮回到D市之後,通過各種暗示讓馮侖以為,她受到了我和謝思敏的欺辱,直接引起馮侖對我的各種不滿和報復心理,隨後李霞鼓動馮侖對我實施報復,而她真正的情人卻為李霞提供了一具屍體,作為他們陷害我謀殺李霞的道具。
現在馮侖因為砍傷紅姐的事情,被我們發現並抓獲歸案,李霞和她的情人擔心馮侖會出賣他們,就趁著警方沒有察覺之前,慌亂的從李霞的臨時住處逃離了。
這樣的假設更加能夠讓人信服,而且完全附和整個案情的邏輯,但是這終歸只能算是一種假設,如果馮侖始終不肯承認,李霞就是他的幫凶的話,那麼即便是這種假設再怎麼完美,也不能作為指證李霞犯罪的證據。
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陳光榮,焦急的看著手腕上的手錶,他在等待著馮侖能夠趕快恢復過來,因為每一分鐘的悄然流逝,都意味著李霞和其他同案犯,正在逃離我們的路上越走越遠。
馬局長此時也開始懊悔,自己為了控制馮侖的情緒,讓人給他打鎮定劑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