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叢林法則
其實我高估了這些犯人的素質,我以為這種事情的處理方式,就只會停留在謾罵這個層面而已,但是很快所有的犯人都動了。
我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恨楊勇,或許他們心裡更多的不是恨,而是楊勇那晚毆打老狗時,留在他們記憶深處的陰影,讓他們在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從噩夢裡驚醒。
恐懼不僅無時無刻不籠罩著他們的心,更是深入骨髓直達他們骯髒的靈魂。
在輾轉反側之間無法安睡的他們,總是擔心自己會成為楊勇的下一個目標,卑微而又敏感的靈魂備受煎熬,他們總是在尋找著一切的機會,除掉這個讓他們為之恐懼的人。
老狗、何冰,還有瘦高個!
在這些犯人的眼裡看來,他們都是葬送在楊勇的手裡,如果不能想盡辦法除掉楊勇這個禍害,那麼所有的人都會被他拉去陪葬。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在社會上本就不完整的人格,在看守所里經受著鞭撻和煎熬,每一個身負枷鎖苟延殘喘的人,都在尋找著發泄內心慾望的理由,在每一個漆黑的夜晚、每一個自欺欺人的時刻,他們都在尋找著機會報復、毀滅。
再次被蒙在被子里的楊勇,被眾人圍在中間的位置,用拳頭和腳板猛烈的懲罰著。
每個毆打著楊勇的人,臉上都是一副興奮的表情,如同嗜血的魔鬼在分食著新鮮的血食,我相信就是撒旦出現在這裡,也會為這種狂熱的狂歡所感染,加入這個心理扭曲的「化妝舞會」。
被子里的楊勇沒有停止哭泣,但是他並沒有被毆打而求饒,我覺得哭泣和肉體上的折磨並沒有關係,或者說肉體上的痛苦在楊勇眼裡,簡直就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不過這卻讓其他的犯人更加擔心。
「夠了,停手。」我皺著眉頭怒斥著眾人。
「啪!啪!啪!」
再沒有人聽從我的命令,手掌、拳頭和腳板,依然如雨點般襲擊著楊勇,我的話就像是被風吹散一般,直接消失在了這帶著酸臭的空氣中。
擔心眾人激怒楊勇,或者是把楊勇打出毛病,我強撐著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踩著腳下被眾人丟棄的被子,幾步走到這群圍攻楊勇的人身邊。
「聽見沒有,都給我停手,他媽的,老子說了,你們也不聽了?」看到眾人沒有停手的意思,我惱怒的推搡著這些人。
睡在我旁邊的那個犯人,蹲在楊勇的身邊一言不發,用手抽打著楊勇的頭部,對於我的話簡直就是置若罔聞。
我抬腳踹向了那個犯人的肩膀,因為並不想對他造成傷害,所以我腳下並沒有使出多大的力量,但是正因為我的一時心軟,險些讓我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腳掌接觸到犯人肩膀的一剎,那個正專註於毆打楊勇的犯人,猛地一把抓住了我受傷的腳踝,抬起頭兇狠的看著高高在上的我,另一隻手握成的拳頭猛的砸向,我被他架在肩膀上的小腿。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很是驚訝,但是平時訓練有素的我,還是第一時間作出了反映。
沒等這個傢伙的拳頭揮出,我支撐身體的那條腿猛地抬起,直接踹向了那種充滿仇恨的臉,兩條胳膊更是死死的卡住了,站在我身邊的兩個人的脖子。
「嘭」
怒目而視的臉上被我踹了一腳,緊緊抓著我腳踝的那隻手,力道突然消失放開了我的腳踝,那個傢伙的身子猛地向後一仰,從床鋪上直接翻滾到了地上。
兩個被我用手臂緊緊卡著的犯人,看到了我教訓對手的全過程,本來還凶神惡煞一般的臉上,立馬換上了一副驚恐的表情。
當沒有了規則的約束,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就是人們唯一心甘情願遵守的遊戲規則。
我堅信,單純的說教永遠都是最無奈的選擇,只有暴力的懲罰才能成為說教的最佳搭檔。
所有的人都站在那裡,愣愣的看著一臉怒氣的我,這是他們再次確立我作為老大的身份,也是他們最後一次挑戰我的權威,從今晚開始直到我離開,這裡所有的犯人都將臣服在我的腳下。
那個被我踹下床的犯人,揉著自己摔疼的身體,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低著頭不敢和我對視。
被子里的楊勇也停止了哭泣,但是他捂在臉上的那雙手,卻依然沒有從臉上拿下來,似乎他不願面對眼前的一切一般。
剛才的一連串高強度動作,讓我還沒有恢復多少體力的身體,有種被撕扯的想要斷裂的感覺,我強忍著身體的疼痛站直著,審視著屋子裡的每一個人的臉,最後把目光盯在了床下站著的那個人臉上。
被我的目光注視的心裡發毛,那個犯人顫抖著聲音說道:「波哥,我不知道是你,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滾回你的位置去,再敢和老子動手,老子一定廢了你,聽到沒有?」我惡狠狠的對那個敢於冒犯我的人吼著。
像是得到大赦一般,站在床下的那個犯人,連連的點著頭向我賠禮道歉,腳下更是飛快的向自己的鋪位溜去,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再惹起我的厭煩。
其他的犯人眼神左躲右閃,不敢和我的眼神對視,更不敢擅自作出什麼舉動,畢竟剛才對於我的命令,他們並沒有服從的執行,此刻的他們似乎更為擔心我的懲罰。
按個頭上給了一巴掌,我沖他們幾個吼道:「麻溜睡覺,明天還要做工,每個人的工作量翻倍,不然誰也別想吃飯,聽見沒有?」
「知道了。」幾個人點著頭回答著。
看到我不再追究他們的錯誤,幾個人也有樣學樣的鑽回了被窩,一個個蒙著腦袋假裝水汽覺來。
聽到所有人都沒有了動靜,楊勇拿掉了自己捂在臉上的雙手,一雙紅腫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我,像是在等待著我詢問他哭泣的原因。
用腳踢了一下楊勇的肩膀,我沒好氣的對他說:「啞巴,睡吧,你再怎麼哭,也不會有人同情你的,過幾天我就出去了,沒有人保護你的話,你自己可要多保重。」
也許楊勇沒有想到,我會對他的事情沒有好奇心。
但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看到了他臉上的失望和無奈。
我知道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