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討說法
我下巴差點沒有掉地上，這女人一進來就問我有沒有賣死人，我這專賣祭祀用的香燭紙錢，哪來的死人給她。
我心裡越想越不對勁，這女人看似正常，可是說出的話和她身上的氣質卻是我在常人身上觀摩不到的。
於是我悄悄用了心眼術，往她身上一掃，也沒發現什麼問題，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大活人。
見我有些疑惑，這女人也沒解釋什麼，就朝著旁邊緩步走去，拿起一排香湊近聞了聞，隨後露出一絲微笑說道：「烏龍香，好東西，沒想到你這裡還有烏龍香，多少錢？」
她拿起烏龍香詢問價格，我無心靜聽她的問話，走出櫃檯后問道：「姑娘，你剛剛說的什麼，我沒聽明白。」
「噗嗤。」女人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放下烏龍香后輕聲說道，「我的意思是，你這裡有沒有棺材。」
棺材，死人，這兩個詞一結合，我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原來是問我有沒有賣棺材啊。
我眉頭稍微緩和了一些，走過去正準備介紹本店的物價，可我剛走到她面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就聞到了一股臭味，如同死老鼠一樣，即使她身上有噴香水，可還是掩蓋不住這種惡臭。
兩種味道混合下，我捂住了鼻子眉頭皺的很緊，女人見我這種失態之舉，卻沒有動氣，好像沒有看到一樣。
「有嗎？」女人從容淡定的問道。
我點點頭，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有的，不過這玩意我們一般不擺在明面上，還請挪步。」
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女人跟我往外走，女人倒也沒有疑惑，慢慢從包里拿出一根女式香煙，她抽煙的動作很美，彷彿從畫里走出來一般，名媛氣質凸顯。
女人抽煙無非就兩種情況，一種風情浪蕩，另一種則是心裡有故事。
不過我知道，這女人的來頭有點邪，所以刻意跟她保持了一段距離，走之前，我回頭對楊夢竹說道：「你就待在這，別出這個門，等我回來。」
我這番話是說給她聽的，同時也是說給躲在暗處的老鬼聽，楊夢竹怯弱的點頭會意，我才帶著滿身惡臭，卻又有著白富美氣質的女人到了棺材鋪。
當我推開門的一瞬間，數十副上了漆的大黑棺材出現在我眼前，加上裡面搖曳的昏暗燈光，顯得有些壓抑深沉。
我揚去面前的灰塵，咳嗽了兩聲說道：「不好意思，現在是骨灰盒盛行的時代，這玩意已經很少在城市裡見到了，所以一般沒人來，灰塵有點多。」
「嗯。」女人淡淡的回應一句，並不想跟我多說話，徑直走到一副棺材面前，讓我驚訝的是，她居然露出邪魅的笑容，身上冒出了比剛剛還要濃烈的臭味。
剎那間，我的手就背在了身後，指縫間夾了一張鎮陰符，時刻提防著她的一舉一動。
女人推開棺材蓋，順著旁邊的梯子慢慢走進了棺材里，我一皺眉頭說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她沒說話，躺在了棺材里，我快步走了上去，低頭一看，頓時吃驚，這女人的臉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產生變化，稚嫩的臉皮瞬間褶皺，眼眶也在凹陷，而且身上竟然出現了屍斑，張開嘴緩緩吐出了一口濃烈的屍氣。
我吃了一驚，趕忙捂著鼻子往後退，隱隱已經猜到了些什麼。
所謂屍氣，一般人的理解只是屍體腐爛發出來的氣味，可是在我們這行人的眼裡，屍氣可不單單隻是腐爛味道，更是指一個屍體有了靈智，能走能跳能說話的表現。
沒過多久，她的身體恢復正常，從棺材里坐了起來。
我也退回了原來的位置靠在門邊上，擺出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笑著說：「姑娘，我聽說買衣服要試穿，從來沒聽過買棺材也要試一下，冒昧的問一句，你是給誰買的？」
「給自己。」女人語氣冰冷沒有任何情感可言。
我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給自己買的？姑娘，這玩笑可開不得，你這麼年輕漂亮，怎麼想著給自己買棺材呢。」
講道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我的良心都在隱隱作痛，雖然她現在這樣的確挺漂亮，可是剛剛那一幕我可是親眼所見。
女人重新戴上面紗，沒有正面回應我這個問題，反而是冷酷無情的說道：「就它了，幫我噴成紅色，三天後，我來取，這是定金。」
她從包里拿出厚厚一疊人民幣放在了桌上，我大致看了一眼，估計有上萬數。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這女人就已經走出壽材鋪，漸漸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我急忙追了出去大喊道：「為什麼一定要紅色的！」
「喜慶。」
女人的聲音隨著腳步緩緩消失，我站在門口思考了好一會，這女人看起來不像人，但是身上又有陽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當下，也容不得我多想，因為前面，又有一個不速之客來拜訪了。
我拿著錢回到鋪子里，剛一進門，就看見旁邊坐著一個小老頭模樣的人，腰間挎著一個太極圖的包，滿頭銀絲，特別是他的雙手，雖然蒼老但是卻給人一種孔武有力的感覺。
此人一看就知道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我擔心楊夢竹的安危，快步走了進去喊到：「楊夢竹，老鬼！」
「別喊了，他們都被我打暈了。」
小老頭喝著水頭也不抬，我眉頭一皺低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
「你家？」小老頭呵呵一笑，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不過我知道這笑聲里藏著刀。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宋天山那小子的家吧，怎麼就成你的了。」
我一時啞口，不過事已至此，我質問再多也沒用，索性一屁股坐在他的對面，我倒要看看他想耍什麼花招。
「宋天山是我師傅，老前輩，您這話說的毛病可就大了去了。」
我微微一笑，將煙盒扔在了桌上，從裡面抽出一根來遞給了他。
小老頭笑著接下這根煙，對我說道：「你就是宋天山的徒弟啊，呵呵，看來，他還真是收了一個好徒，少年英雄，氣蓋無雙，連我老頭子都比不過你們這些年輕小輩了，老咯，真是老咯。」
小老頭感嘆著，我卻不為所動依然笑著說道：「前輩來我這所為何事，而且您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傷我的人，恐怕有點不厚道吧？」
小老頭把玩著手上的香煙，對於我這番話絲毫不動氣，「我是許家請的御用靈異顧問，也跟你師傅認識了好幾年，你可以叫我雲真道長，這次來，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前些天你打傷許公子的事來討個說法，相信你一定會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此番話傳入我耳，我瞬間想起了之前許家背後那個沒有露面的高手，原來就是他。
不過聽他這話的意思，似乎如果我不給他一個說法，他就要動手的意思，恰好，我這人就不吃這一套。
我點了點頭，點燃一根煙重重的吸了一口才說道：「那如果我不呢？」
雲真道長的笑容逐漸消失，我將煙頭熄滅后，攤開手說道：「前輩，您混跡江湖多年，想必其中的是非之道比我通徹，你們許公子做著傷天害理之事，我只是替天行道罷了，您不覺得這樣挺可笑的嗎。」
雲真道長的臉色徹底陰沉，低聲說道：「小子，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我弔兒郎當的態度讓雲真道長極為憤怒，不過下一秒他卻笑著說道：「早就猜到你會如此，所以我抽走了她的一魂一魄，天生陰命，實在是難得一見啊。」
雲真道長發出一連串的笑聲，還帶著幾分嘲弄的感覺，令人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