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零：福歟禍歟終有報，作惡多端逃不掉

趙老四舉頭朝上看，只見樑上掛著一黑一紅兩條大蛇。蛇尾繞在樑上，身子垂下來，纏住趙老四高舉頭頂的長凳。那兩條蛇足有手臂粗細，若問身長，則在三米左右。

不用問，這兩條蛇是雲東升所操控的。

就在趙老四驚魂之餘，又有一條通體金黃摻雜紅色斑紋的蛇不知自何處竄出，如同飛蛇一般，霎那之間便纏繞在趙老四脖子上，死死勒住趙老四，試圖將其勒斃。

趙老四慌忙鬆開長凳，用兩手企圖將蛇從頸部拽下。哪知這條蛇尤為兇惡，張大口咬在趙老四左臉頰之上，疼的趙老四大叫一聲，身子重重摔倒，一人一蛇，搏鬥一處。

徐老禿見盟弟有難，死命掙脫雙腿，然而越想掙脫，卻越發掙脫不掉。兩條腿如同被釘在地板上一般，由不得他支配。

這時候，繞在樑上的兩條大蛇，把長凳鬆開。長凳落地之後，這一黑一紅兩條大蛇朝著徐老禿咬去。那條紅蛇速度快些，一口咬住徐老禿冒油光的禿腦袋上。

徐老禿慘叫一聲，忙用手中攥著的攮子朝紅蛇猛刺。這蛇只是大一些罷了，並沒有什麼道行，不知道躲閃利刃，徐老禿一攮子刺在紅蛇腹部，用力往下一割。一股血腥味登時散開，那條紅蛇肚子裡面的零碎伴著血液，順徐老禿面門掉落地上，徐老禿成「血人」了。

紅蛇肚子破了，儘管立時不死，也沒有了勁頭。尾巴從樑上甩下，咬著徐老禿的大嘴鬆開，摔在地上翻滾纏繞，其狀異常可怖。

紅蛇受重傷無力加害徐老禿，黑蛇趁機朝徐老禿襲來。徐老禿此刻雙腿仍不能動，那條黑蛇繞到其背後，快速彈躍到他身上，將其雙臂緊緊纏住。徐老禿雙臂被纏，雖死命掙脫，然而自己越用力掙脫，那條黑蛇則纏的越緊，手中有利刃而無法使其發揮作用，徐老禿不多時便會被黑蛇害死。而趙老四此時與那條金黃大蛇在地板上翻滾互搏，岌岌可危，命在旦夕之間。

三庭子與董小五為何不上樓營救？不是二人不想上來營救，是根本上不來。

他二人在樓下聽到樓上有動靜后，本想上去支援，誰料還沒等邁步，就聽到絲絲聲從四周傳來，就見無數條大蛇小蛇湧出，朝著二人快速遊動過去。

這些蛇似是從地下突然鑽出，三庭子與董小五毫無防備，他們也分不清這些是毒蛇還是無毒蛇，各自嚇得驚慌失措，亂剁亂踩亂打亂砸，一時間屋裡出現一片死蛇。

犄角旮旯，窗縫門縫，柱子之中，無數條蛇如蛆蟲一般源源不斷鑽出，儘管沒有特別大的蛇，但足以要人性命。好在北方毒蛇少有，若有劇毒之蛇，只被咬上一口，他倆就要喪命。

小玉寶時才被雲東升一腳踹翻，他那一腳用力不小，把小玉寶險些沒踹死過去。她半天才回過神來，一見徐老禿與趙老四正在跟大蛇互搏，而雲東升則始終坐在圓凳上獰笑著看眼前這出好戲。

小玉寶順手伸入下襟之中，從腰間摸出三庭子給她的東西，那是一支磨得飛快的小匕首。

雲東升本以為一腳將她踹的背過氣去，此刻只管看好戲，小玉寶趁此時機，雙手攥住刀柄，身子猛然往前一躍，一刀刺在雲東升肚腹之上。她本想刺他胸口，奈何體力不支，這一刀已是用盡全力，卻沒有刺中要害，只是刺破皮肉。

雲東升挨了刀子，猛然將身子站起，一手捂傷口，一手攥拳朝著小玉寶眼眶猛擊一拳。小玉寶被仰面打翻，手中匕首落到一旁。

雲東升見她敢捅自己，怒火衝天，用腳朝著小玉寶狠踢猛踹，一邊踢踹，一邊大叫：「你敢捅我，我踹死你，我踹死你……」

小紅見乾娘被雲東升如此踢踹，怪叫不止，一張滿是疤痢的臉變得扭曲可怖，那已經不再是人臉，而是一張狐狸臉。她想掙脫鐵釘去救乾娘，而鐵釘卻如同被施了什麼法術，致使她無法掙脫，鮮血順著兩條手臂如瓦檐上的雨水一般，不斷往下淌。這樣下去，就算不被雲東升燒死，也會因失血而死。

一連踢踹二十餘下，小玉寶一動不動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雲東升解氣之後，朝她已經不動彈的身上啐口唾沫，罵聲「賤人」后，扭頭看了看小紅，接著走到小紅身邊，把桌上的油燈拿起，將油燈放在小紅左腋窩之下，登時一股難聞的焦味傳出，小紅慘叫不斷，雲東升大笑不止，邊笑邊說：「你逃出我手心一次，我就不能讓你逃出第二次。上次他們救你之時，點火把我的宅子燒了，現如今我也要點把火，把你們全燒死在這裡。」

說著，他將油燈從腋窩下拿開，朝後退出兩步，打算將油燈丟進小紅踩著的木盆之中。

就在他要將油燈丟出去的一瞬間，就聽有人高喊一聲：「雲東升！」

這一聲喊把雲東升嚇一跳，大聲問道：「誰？」

「誰」字剛說話，一個人影已經出現身後。雲東升忙回頭觀瞧，那人一把將他手中油燈奪過，快速閃到一邊，將油燈放下，接著從腰間拽下一個布口袋，連抓幾把粉末灑出，瞬時小樓之中泛起摻雜著硫磺味的怪味。

這人身形之快，不過瞬息之間。雲東升已然看清此人面容，怒一聲：「唐夢良，難道你也來送死么？」

此人正是小神仙唐夢良，來得好及時，若來遲一步，小紅便被活活燒死。好懸，真的好懸！

唐夢良原本一張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如同死人一般，如今卻怒目而視，朝雲東升喊道：「雲東升，事到如今，你還不幡然醒悟，還要作惡么？」

雲東升萬沒想到半路殺出這麼一個程咬金，他「呸」一聲惡狠狠道：「唐夢良，這事兒與你無關，你若是滾蛋，我饒你一命，好處分您一半兒。你若苦苦糾纏，我連你一塊兒收拾！」

「雲東升，我不要你什麼好處，我只要你把家師那套《控仙決》交出來。我知道，如今上下兩冊都在你手中，你快快交出，我給你個好死，若不然，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唐夢良，你好大口氣。沒錯，兩冊書都在我手中，為得到這完整寶書，我不惜宰了那頭肥豬。如今我正要用這套書大展拳腳之時，你卻來壞我好事。唐夢良，你也是個該死的貨，受死吧！」

說罷之後，雲東升左手二指朝天，右手托舉左手，一腳不動，一腳快速跺地，口中念念有詞，他要掐訣念咒。

就見地板上出現一層類似白霜之物，瞬間到了唐夢良腳下。他要以「祟」縛住唐夢良雙腳。

唐夢良想要閃身躲避，然而慢了一步，雙腳被縛住，動彈不得。

雲東升哈哈大笑，道：「唐夢良，你這會子知道我能耐了吧？」

哪料唐夢良冷笑一聲，道：「雲東升，這點旁門左道，也能困住我？」

就見唐夢良從那個布口袋中抓出一把粉末灑在腳下，而後將右手中指用力咬破，把手指上流出的鮮血用力往地上一甩，大喊一聲「破」。

再看那些白霜一般的東西，頃刻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東升大驚失色，唐夢良竟破了自己的法。

雲東升緊忙二次掐訣念咒，唐夢良以為他還要用剛才那招，結果他想錯了。就見牆上、地上、樑上、房頂上，出現密密麻麻小黑蟲，這些小蟲如同螞蟻一般將瞬間掛滿唐夢良全身上下。接著又順牆縫鑽出許多壁虎、蠍子、蜈蚣、蚰蜒等活物，全部朝著唐夢良而去。

唐夢良還想抓布袋中的粉末，一隻小拳頭大小，通體黑紫色的大蠍子朝他手背蜇了一下，唐夢良慘叫一聲，布袋掉落地上。就如養蜂人被蜜蜂裹住一般，那些毒蟲爬滿全身，將他裹住。

雲東升見唐夢良中了招，滿臉得意，連他自己或許都沒想到，自己竟這麼大能耐。

完了，連小神仙唐夢良也吃虧了，看來雲東升害人計要得逞了。

只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雲東升厲害，可有人比他更厲害。

就在雲東升得意之際，那些蛇與蟲如同聽到召喚一般，紛紛從縫隙中鑽出，不大一會便全部消失不見。

雲東升傻眼了，再掐訣念咒不管用了。他意識到，一定有高人，破了他的法。

他想的沒錯，剛等他納過悶，就聽樓下有個粗嗓門喊道：「雲東升，就這點道行也敢興風作浪，不覺得太嫩了些么？」

「誰，你是誰？」雲東升大叫。

話音剛落，就聽見腳步上樓聲。等到上了樓，雲東升才知道來的是個如同乞丐一般的大和尚。這大和尚，渾身油漬，破衣爛衫，形如乞丐，若不是那顆光禿禿的大腦袋上有香疤，誰也不會認為他是三寶弟子。

這大和尚正是當年在董延雙府上除邪的邋遢僧，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竟沒想到他還活著，而且活得挺好。僅憑那雙透亮光的眼珠子，就能看出這邋遢和尚精氣神十足。

雲東升見了他，算是掉後娘手裡了，能耐再大也使不出來，等著挨收拾吧！

三庭子與董小五跟隨大和尚身後上了樓，一瞧，好慘啊。若大和尚來遲一步，這些人非全死在雲東升手中不可。

雲東升見自己無路可走，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求佛爺繞過自己。

三庭子一見仇人就在眼前，飛身上前，一腳將雲東升踹翻，想要結果他性命。

大和尚大喊一聲：「住手！」

聲如洪鐘，嚇了三庭子一跳，他不知大和尚為何不讓他殺雲東升，但既然是高人說得話，自己就不能不聽。只好憤憤退在一旁，幫著董小五救人。

大和尚問道：「雲東升，我勸你把那兩冊《控仙決》還給唐夢良，這不是你的東西，在你手中，只會用此害人，而不能救人。你已經害了太多人命，難道還要繼續害人么？」

雲東升渾身哆嗦幾下，哀求道：「佛爺，我知錯了，佛家有好生之德，求您繞我一命，我自此洗心革面好生做人，再也不幹那些缺德勾當了。書就在我身上，我這就拿出來給您。」

雲東升說著話，從懷中掏出一個長方形紅緞小包，雙手捧著遞過去。邋遢僧伸手接過，揭開紅緞子看了看，而後喊過唐夢良，把書交給他。

唐夢良被毒蟲連咬帶蜇，遭了不少罪，但還不至於為此而喪命。他咬牙忍痛走到邋遢僧面前，把書拿在手中看了一眼，而後緊緊抱在懷中，生怕再被人奪去。

邋遢僧叮囑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依我看不如將其焚燒掉，若將來被居心不良者所得，勢必又要藉此害人。燒與不燒，在你自己，我只是提醒罷了。」

唐夢良點點頭，把書收好，跪在地上給佛爺叩了三個頭。而後，起身去救治他人。

有唐夢良在此，就算死人也能救活。他隨身帶有丹藥，給幾人吃下之後，可保幾人性命無虞，至於皮外傷只需慢慢調理就是。

徐老禿脫下外衣，將小紅身子裹住，幾人過去幫忙，將小紅救下來。小紅此刻奄奄一息，唐夢良忙給她吃了兩粒丹藥，撿回那個布袋，將裡面的藥粉灑在她兩手之上，鮮血旋即止住。

雲東升此刻面如死灰，他知道那幾人不能放過他，唯有求大和尚救命。

「佛爺，老神仙，我知道錯了，求你救救我。我自此跟隨佛爺身邊，吃齋念佛來贖自己罪孽。佛爺，快些救救我吧……」

徐老禿抱著小紅不斷掉眼淚，他此刻心如刀絞，顧不得佛爺面子，抄起地上一柄攮子，就要過來捅死雲東升。

哪料還未等到雲東升近前，大和尚伸出胖乎乎的大手，隔著三米遠朝他一推，一股無形力量登時將徐老禿推到。也分不清這是氣功還是法術，總之大和尚好大本事。

大和尚兩道粗眉一皺，說道：「雲東升作孽多端，理應將他碎屍萬段，佛家常言殺惡人便是行善念。然而你們卻不能殺他，他祖上做了許多善事，救活不少窮苦，昔日他祖父曾求家師若他的兒孫作惡，還請留條性命給子孫，權當報答雲家這許多年的善舉。家師圓寂前，讓我無論如何也要保他後人一命，我今日也正是為此事而來。我將他帶走，讓他自此守在青燈古佛前，好好贖他犯下的罪過。」

雲東升聽聞和尚是為搭救自己性命而來，邊叩頭邊大呼：「佛爺慈悲，佛爺慈悲……」

他認為自己這條狗命就算保住了，保住性命，不愁日後不能東山再起。

他站起身，到了大和尚身旁，藉助大和尚威嚴保護自己。

大和尚並不理會他，而是走到小紅身邊，口中說道：「人與邪祟本不能同體，你卻非要固執，到頭來害了她人不說，也會害了自己。佛爺慈悲，饒你一命，你啊，快些逃命去吧。」

說著話，大和尚把大手放在小紅額頭，猛然攥拳做抓握狀，用力一提，一道白影旋即從小紅額頭被拎出。還沒等幾人看清是什麼，大和尚朝著樓下用力一拋，大喊一聲：「快走，快走，若走慢了，佛爺定不饒你。」

大和尚話音未落，白影已經不見。幾人心中明白，那白影定是附在小紅身上的胡家仙兒。如今胡家仙兒走了，小紅就不再是半人半邪，而恢復成原原本本的人。只是這丫頭面容損毀，腿也斷了一條，受傷又如此之重，縱使活下來，也落得個終身殘疾。但徐老禿不嫌棄，他只要小紅，而不管她是丑是俊，是殘是缺。

大和尚又對小玉寶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算了，算了吧。」

說完話，不再理會幾人，大步流星朝樓下走去。雲東升見大和尚要走，朝幾人獰笑一下，意在嘲諷幾人拿他沒法，而後轉身想要跟隨大和尚離開。

就這他剛要邁步那刻，小玉寶猛然把盛滿煤油的木桶端起，大叫一聲：「雲東升！」

雲東升一驚，忙回頭看。就在回頭瞬間，煤油如傾盆大雨潑在身上，等他明白過來之時，小玉寶手裡的油燈已經丟過來。

油燈點燃煤油，雲東升瞬間變成火人，屋裡全是老舊桌椅，這座小樓片刻便置入火焰之中。

雲東升痛苦翻滾，慘叫連連，地上滿是煤油，瞬間變為火海。

董小五喊聲：「快跑啊，跑慢了活不了啊……」

他顧不得別人，第一個跑下樓梯，徐老禿抱著小紅緊隨其後，三庭子、趙老四、唐夢良、小玉寶身上濺到火焰，一邊拍打一邊從樓上往下跳。火海之中，縱使大羅真仙也無計可施。

待得眾人都逃出去后，卻不見小玉寶，也不見邋遢僧。

邋遢僧在雲東升被火焰包裹之後，嘆息一聲，盤膝打坐地上，雙手合十，口念佛經，任由火焰燒向自己。既不能救下師父所託之人，自己這條命留下也就沒什麼用了。說來也怪，以他的本事明明可以阻攔住小玉寶，卻似乎他並不想阻攔。

小玉寶本可以離開，卻在最後一刻止住腳步，對著那幾個逃命的身影說聲「保重」，轉身走入火海之中。

如今大仇得報，她已生無可戀。三十年前，自己本應與父母一起置入火焰之中，劉一手將其救下，送給一對老夫妻撫養。長大后一心想要報仇，為此算計了不少人，她自認為罪孽深重，如今該了結的都已了結，該報的仇也以得報，自己也該去見父母了，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

青雲樓被熊熊大火包圍，逃出去的幾人本想返回救人，炙熱的火焰交織成火牆，阻攔住他們，任誰也進不去。小紅凄厲喊著「娘，娘……」，青雲樓化為灰燼，小玉寶也化為灰燼。

三月後，袁大人將混混、窯娼、大煙、賭徒列為四害，三軒班的姐兒全被解散，那些家當任由她們拿走。順子早已離開三軒班，她只帶走自己的隨身之物和那個小玉寶留給她的箱子。在箱子中，除了銀票和黃金之外，有幾封書信，一封留給她，另外幾封要她分別交給徐老禿、趙老四、三庭子、董小五四人。每封書信中都有一把小鑰匙，先前小玉寶給每人一個小盒，這便是打開小盒的鑰匙。小盒之中，是銀票和地契，這是小玉寶留給他們的。

一年後，順子與三庭子成婚，婚後育有二子一女，夫妻二人開辦幾處買賣，很是興隆。

民國二十六年，日本人佔領津門前夕，北方青幫頭子袁文會欲請已經年過半百的陳老前輩（三庭子大名為陳耀庭）出山，他不甘為日本人賣命，攜家人移居海外。

徐老禿不嫌棄小紅毀了容貌，也不嫌棄她身有殘疾，在兩位盟弟的道喜聲中，娶小紅為妻。婚後儘管沒有子女，卻始終夫唱婦和。三年後，小紅生了一場大病，藥石無靈，苦熬一個月後，與世長辭。安排完妻子後事，徐老禿因傷心過度也隨妻子而去，身後事交由兩位盟弟打理。

趙老四一心要找到大哥屍首，在青雲樓那場大火的半個月後，聽人說有人在一個爛泥塘子里發現一具胖大的屍體，衙門貼出告示要苦主認領。趙老四前往認屍，那正是大哥趙福興，衙門告知，他大哥后心處被人用利刃刺穿，一刀斃命。一生不行善事，落得這個下場，也純屬活該。

而董小五，自此闊氣了，成為人見人敬的五爺，他前半生作惡，後半生行善，功過相抵，落了個長壽之命。

過往雲煙，眨眼即過；人之一生，瞬息之間；塵世之事，不過黃粱一夢。矣焉哉，往矣！——

至此，這部拙作就算完結了。儘管許多讀者對本作品的評價和熱情度很高，但與我個人而言，我是很不滿意的。雖算不上徹底的垃圾，也絕對算不上佳品。只能說故事講得還算圓潤，好歹沒有撲街。

網路小說不同於出版類文學作品，因為每天都要連載的緣故，對於我這種從來不寫大綱，也從來不提前存稿的人來說，是沒有「迂迴空間」的。

我每次都是坐在電腦前，打出第一個字后，才開始出現故事脈絡，儘管有時候也會稍微在腦海中儲存一些腹稿，但往往等到開寫之後，這些腹稿早已蕩然無存，就算記起，也是支離破碎的，索性連腹稿也不打，任憑大腦發揮。

文中的許多故事，很多來源於老一輩的口述。我小時候非常喜歡聽故事，尤為對別人眼中怪力亂神、稀奇古怪的故事感興趣。聽得多了，便在腦海中扎了根，將其融入作品中，變成另外一則故事。

比如「三岔河口燒狐妖」，「馬九爺靈堂降詐屍」，「人面狐拜月」等等，都是來源於老一輩講述的故事。而文中的石奶奶，實則是我岳母的太祖母，人物是真實存在的，在老人家身上發生的故事也是真實存在的。

又比如胡太公，這位老者也是真實存在的，並且真的具備大能耐。胡太公後來去了山東武定府（今惠民），當地流傳「狐仙老爺」的故事，這位「狐仙老爺」實則就是胡太公。

有朋友曾問我，這部作品究竟誰才是主角？事實上我也說不出，小玉寶和三庭子的出場次數或許相對較高一些，但董小五後來又出了許多彩。其實誰是主角並沒有那麼重要，縱使有主角，故事不精彩，那個主角也是「死」的，而不能活靈活現出現讀者面前。縱使沒有主角，只要故事寫得好，主角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你喜歡誰，誰就是主角，而我根本沒有設置主角的位置。

至於這部作品有無主要宗旨，或也是有的，那便是「善惡」與「因果」，從趙老四斬怪蛇開始，便已經引出了善惡與因果，無論是錢串子也好、雲東升也罷，還是錢三江、雲子玉、郭富清、董延雙、趙老大等等，若非作惡，又怎麼招致惡果？

又如徐老禿、趙老四、三庭子、董小五，雖然只是平常社會中最不入流的小人物，並且也不是什麼百分百的好人，但起碼不會去做太多的惡業。樂於助人，路見不平的精神，使其換來應得的福報。

至於小玉寶和喜鳳，只能說這是兩個命運坎坷且值得憐憫的女人，似這種人的命運在平常社會中太多見。本來卿卿好性命，卻不知何時何地就會香消玉損，或許這就是老話常說的紅顏薄命吧。藉此，奉勸各位男讀者要善待並珍惜自己身邊的女人，人的一生很短，錯過了，也許就成為終身遺憾。

好了，就廢話這麼多吧。感謝長期以來各位讀者的厚愛和支持。若是有興趣，請等待我下一部連載，那是一部有主角的作品，我個人認為會比這部《津門怪談之五大家》要精彩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