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老天爺的眼色
屏氣凝神大約說的就是這個感覺了。
他們其中的幾個人，都是如此沉默而又鎮定地等待著凌遠遠的回答。
「是。」凌遠遠說，她似乎沒有帶著什麼猶豫的感覺，可偏偏就是她的這一份不曾猶豫，反而讓人覺得煩躁而難耐極了。
為什麼？
為什麼凌遠遠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呢？
大約所有人都看不明白。
明明林涵是這樣的人。
如果凌遠遠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林涵，也許有人還能看的明白，可恰恰相反的，凌遠遠卻選擇救林涵。
這是為什麼呢？
「你們兩個難道以前認識？」李易鴻問。
林涵看著他，笑了一笑：「認識？也許不認識。」
他說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這是讓人覺得如此的煩躁不安。
如果凌遠遠要選擇徐言和林涵的話，那麼李易鴻和康金盛，豈不就是被捨棄的人嗎？
當然，他們兩個是根本不願意自己被捨棄的。
「他想殺了你啊。」康金盛的神情，幾乎算是咬牙切齒的。「一個人想要殺了你，你卻要救他——他對你難道有什麼恩情嗎？」
林涵的臉上，帶著一點洋洋得意。
「不，他對我並沒有什麼恩情，大多時候，他更想殺了我而非救我，你說，這樣的人怎麼會對我有什麼恩情呢？」凌遠遠的臉上帶著一點悲傷。
「可是你依舊要救他！」此時的康金盛，異常的激動。
他怎麼能不激動呢？
這意味著凌遠遠會選擇兩個人，一個是林涵，一個徐言。
那麼，他與李易鴻兩個人將死無葬身之地，這可不是他所希望得到的。
「凌遠遠，我希望你考慮考慮。」這個時候，李易鴻說話了，「你知道，雖然我接下去要說的話有些惡俗，但我，還是多多少少要說下去的。」
他的臉上，帶著他獨有的笑容。
「我很有錢，你知道的。如果你能救我，我會給你很多錢，無論林涵曾經對你做過什麼——你知道的，你是一個成年人，成年人該知道錢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我想這些錢足以抵過林涵對你所做。或者你開一個價碼，我想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將林涵做的事情換算成一個價碼，我會給你一個你必然滿意的價格的。」
他現在說的，有些空頭支票的意思。
因為他現在所處的環境和凌遠遠所處的環境差不多。
他所謂的自己有很多錢這件事情，確實是真的，就像引誘康金盛一樣，他也一樣在引誘凌遠遠。
可是，他此時所說所講，依舊只是一個口頭上的承諾而已。
他想要實現這個承諾，需要的一個最基本的條件，就是他活著。
而現在，凌遠遠與他相處的環境，是完全差不多的，甚至，凌遠遠比他來的更有優勢。但是此時的他已經想不出一個可以控制凌遠遠的籌碼了。
人都是有一個籌碼的，只是輕重而已。
可是現在，他的手上，似乎已經拿不出什麼籌碼可以與凌遠遠做出什麼談判，他甚至根本不確定凌遠遠手上是不是有他要的籌碼。
可是，那有怎麼樣呢？
哪怕他不確定，那又怎麼樣呢？
他只能這麼相信著。
如果他不這樣相信，那也就意味著，他所要面臨的，是毫無結果的，是毫無未來的，是毫無希望的某種東西。
而這個東西，比死來的更讓人覺得恐怖。
——那是毫無希望的未來。
李易鴻看了看康金盛，又看了看林涵，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徐言，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腦子裡閃過一絲念頭。
他看了看康金盛，又看了看林涵。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嘴角邊，終於有了一絲微笑。
人啊，總是要走到某個絕境才能知道所謂的絕處逢生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是什麼的。
他走到了這個地步嗎？
是啊，他走到了。
就在幾分鐘之前。
可現在，他似乎也已經想到了這個辦法到底是什麼。
如果沒有籌碼，那就製造籌碼，製造出一個對方最不能拒絕，最無法說出否定答案的籌碼。
而現在，李易鴻已經想到了這個籌碼到底是什麼了。
可是到底要怎麼做？
製造出一個不能讓人拒絕的籌碼，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需要有一個夥伴來幫忙。
可是他的夥伴都太不靠譜了。
或者說在這個房間之中，他根本沒有所謂的夥伴。這些人亦是敵人亦是朋友，而更多時候，他們總是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雖然覺得有些殘忍，可人生這點事情不就是如此嗎？大多數人都是陌生人，而在你身邊的那些人，雖然多數是你的朋友，可當你們的另一加轉換，那些人又會迅速地成為你的敵人。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適用於很多方面。
所以這個世上，我們才會覺得家人之間事情是非常重要的。
因為只有這些人才會永遠都不背叛。而最終愛情的歸宿，也終歸是變成親情。
從某種情況下來說，親情真的是這世上最牢固的感情沒有之一。
當然在這個房間里，李易鴻並沒有任何一個親人，更多的是他的仇人，是想要殺死他，或者利用他的人。
而現在，他的腦子裡已經做好了要殺死一個人的準備。
他一直都殺的是女人，那些嬌滴滴的，可愛的，任性的，在他腦海里是全然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的某些女人。
一直以為自己是不會殺死男人的。
因為它不符合他的美學。
他的人生順風順水，自然也不會遇到這樣極端的情形。
不過現在，他還是遇到了。
就像那位L先生曾經說的那樣，如果真的要去殺死一個人的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無論是男人或者女人，你最不願遇到的就是他們的反撲。
所以要殺死一個人，你至少需要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把握，剩下的那百分之二，乃是人力所不可預測的某些極端情況，有時候，老天爺的眼色，真的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