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又見面了
「又一次見面了，我的朋友。」幾年不見，L先生的樣子並沒有一絲改變，他還是如過去一樣，顯得那麼的年輕，沒有一絲改變。似乎歲月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絲痕迹。
「你去了哪裡，我找了你很久。」李易鴻說。
當然，他所謂的找可以算是全城地毯式的搜索，而如果L先生並沒有在這個城市，自然也就無從找到他的蹤跡了。
可李易鴻卻總是覺得L先生還在這個城市裡，只是如果L現在真的想要躲避他的追捕的追捕是那麼容易——只要他想。
只是李易鴻雖然一直在期待L先生的出現，可當對方真的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卻驟然之間遲疑了。
他沉默的看著對方，聽著對方即將說出的話，雖然他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的正常，可是他的內心卻是如此的激動，彷彿水面下的暗涌一樣。
「這樣的人生，你是不是有些厭倦。」這個時候，L先生突然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這讓李易鴻有些不解。
畢竟，這樣的人生，是L先生賜予的。可現在，L先生卻問他這樣的人生，是不是有些厭倦。
很奇怪的悖論。
可李易鴻知道，L先生從來不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彷彿神諭一樣的準確。
而這樣的L先生會說出所謂的悖論嗎？
李易鴻不相信。
所以，他只是如此認真的聽著。
並沒一絲打擾的意思。
「你是不是覺得，這個遊戲讓你覺得困擾？」L先生在那頭這麼問著。
「我的電腦被侵入之後，我就在想是誰會這麼做，我一開始以為是什麼高端的黑客——雖然我已經有了幾位很高端的黑客了，但不妨礙這世上有所謂的一山還比一山高，當然，我也想過可能是你，雖然是一個很小的可能，但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你實在是太久沒有出現了。」李易鴻的語氣里，帶著一點別樣的意思。
「你在責怪我？」那頭的L先生，並沒有什麼別的神情，他只是微微的帶著微笑。
他的臉上帶著的是一種倦怠的笑容，卻別樣的讓人覺得有深意。
「是的。我是有這個意思。」李易鴻知道，在L先生面前，不需要隱藏，所以，他照實說了。
而當他說完這句話之後，L先生也並沒有別的表現。
他只是回答：「或許你將有一段非常長的時間看不到我。」
「你又要離開一段時間？」李易鴻問。
「不。」他想了一想，又改正了自己的話，「是的，我將離開一段很長的時間，長到，我也不確定我什麼時候會回來。」
「你總是這樣，善於離開。」李易鴻說。
「當一個學生已經領悟到了老師的精髓的時候，老師就不必要存在了，一旦導師在身邊，反而會阻礙學生的進步，就像這幾年你的成長迅速。」L先生帶著一點讚揚的語氣，這麼說著。
「我做的，只是我認為對的事情。」李易鴻回答。
「所以你拯救了很多人。」L先生繼續說著。「但我總是覺得，這年復一年的日子，讓人覺得有些單調無聊。」
其實李易鴻原本是不覺得的，可當L先生一說的時候，他卻反而覺得了。
就像吃慣了川菜的人不會覺得自己吃的菜有多辣一樣，當某一天，有一個人對他說，你吃的菜好辣的時候，他突然意思到了自己的口味與別人的不同。
但他已經習慣了，所以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
「我給你帶來了一個遊戲，一個讓你會覺得歡喜雀躍，一個讓所有人都覺得新奇的，讓人體驗人性的遊戲。」L先生帶著一點笑意，他的臉色蒼白，或許是因為在屏幕前的關係。
「這是什麼遊戲？」李易鴻問。
「你會進入一個房間里，而這個房間之中，有另外的幾個人，你或許認識，或許不認識——不過這裡面，一定有一個你認識的人。」L先生的臉上，這個時候，才有了一點笑意。
「是誰？」李易鴻問。
「林涵。」
「林涵！」李易鴻驟然之間叫了起來，他不明白為什麼林涵會參加這個遊戲，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麼L先生會把林涵拉進來。
但他總是有他的含義的，不是嗎？
「我知道林涵對於你的意義，他是這個世上，唯一知道你是做了什麼的人——雖然你做的事情是無比的正確，但這世上，並不是每一個人都理解你。要知道這個世上的大多數人，都是迂腐無比的，因為他們無法自律，所以他們需要法律的條條框框來約束自己，而大多數人會把這個放在這個框架里。」
李易鴻很快就明白了L先生話里的意思：「你是說，我做的事情是違法的？」
「以現代的法律來說，確實是。只是法律永遠有漏洞，而真理又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L先生解釋了一下自己話里的意思。
李易鴻沉默。
「我一直都在奇怪，你為什麼，要留下一個把柄。」L先生問。
「你是說林涵？」李易鴻問。
「讓一個人知道了你心裡深處最大的秘密，絕不是什麼好事。」L先生對李易鴻說。他總是一個智者，卻也並不能完全了解人類的心。
「當一個人成為了你的心腹大患的時候，他也同樣會成為你的心腹。」李易鴻突然說，「這句話如果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當一個人成為了你的心腹的時候，他也同樣會成為你的心腹大患。
L先生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李易鴻會留下林涵這麼一個人。
李易鴻實在是太孤單了，他有太多的秘密，卻無人分擔，這個感覺讓他無所適從，人到底是群居的動物，而李易鴻孤單太久。
他把自己完全的保護起來，不讓別人知道，也不讓別人靠近，他阻隔了一切別人可以了解他的途徑。
這樣他才是安全的，可同樣的，他也是孤單的。
因為這一份孤單，所以林涵的出現雖然對李易鴻來說，是一份威脅，可他卻也同樣分享了李易鴻的秘密。
這對李易鴻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就像一隻暴漲的氣球，終於鬆了一口氣一樣。
但是他們已經接近十年沒有見面了。
李易鴻與林涵一直恪守著這一份秘密，林涵什麼也沒有說，李易鴻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時候。
他們都遵照著遊戲規則做事。
直到今天，L先生將要把李易鴻與林涵放在一起。
這讓李易鴻覺得奇怪。
「有些事情，總是要有所改變的。」這個時候，L先生突然開口。他看著李易鴻，這麼說著。
「我不明白……」
可是李易鴻的話還沒說完，L先生就突然開口了：「你講看到的，是一場殺戮的盛宴，而你，只是旁觀者而已。」
「殺戮的盛宴？我將看到誰的死亡嗎？」林涵問。
「是啊，死亡，很多人的死亡……」L先生說著，他沒有告訴李易鴻，十年之前，他與林涵的相遇，也是L先生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