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你們為什麼在這裡

這世上怎麼會有兩個他們呢？

這個城市裡，是流傳著都市傳說的，就像警隊里不可外傳的檔案，就像城市裡某個典當人生的當鋪，就像暗黑的網路下玩的詭異遊戲，就像這世上的另一個自己……

有這樣一個都市傳說。

如果你在人群之中，看到另一個你的話，你就會在七天之內死亡。

因為那個你，會殺了你，而後取代你。

沒有人能夠證明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假設這個要替代你的人出現了，他殺了你，那麼，他就是你，「你」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情的，不是嗎？可如果，是你殺死了他的話，你會告訴別人這件事情嗎？

這個都市傳說里，又有了另一個結局，據說，當你殺死了那個你之後，他會消失，「他」死去之後，無論是血液，皮肉，屍體，都不會留下……

他的消失彷彿他的出現一樣，不會留下一點證據。

那個時候，有什麼事情可以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呢？

你傷痕纍纍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告訴別人這樣的事實，可你殺死的那個人卻什麼都沒有留下。

證據——屍體。

什麼東西都沒有。

你根本無法證明這個東西曾經出現過。

那個時候，別人會怎麼看你？

瘋子？

還是別的什麼呢？

那個時候，你除了能夠緘默不言，還能做什麼呢？

退一步講，這個都市傳說里的分支是假的，這個人並不會消失，而是彷彿人一樣，會留下屍體。

你會怎麼做？

哪怕他和你一模一樣，哪怕他在社會上沒有一點身份，可是這件事的本質，還是你殺死了一個人。

哪怕這件事情曝光出來，法律判你無罪，可是，周圍人會怎麼看你呢？

法律上判你無罪，可道德上，別人卻會認為你是一個殺人者。

一個罪犯，在監獄裡面服刑幾年，他出來的時候，雖然法律上算是一個清清白白的人了，可這個社會到底還是容不下他。

罪犯從監獄裡面出來之後，有很大一部分會再次犯罪，並非是因為他們原本的本質就是罪惡，而是因為，有太多東西在逼迫他們。

——看吧……

無論是哪一個情況，那些殺了「人」的人，都不會說什麼。

哪怕他們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被別人殺死。

僅此而已。

他們之中的幾個人現在在想，眼前的這具是那個都市傳說之中的另一人嗎？

如果棺材里的人是他們所對應的「他」的話，那，他們是誰？

「你們一定聽過這樣的都市傳說——另一個自己。他需要在七天之內殺死你，如果他殺死了你的話，他會代替你，而如果他沒有殺死你的話，他會消失，這樣的都市傳說，諸位多多少少都聽過吧。」蕭竟的嘴角帶著笑意，這麼說著。

而他說的事情，並算是偏門，甚至大多數人在他說起之前，就已經聽過這樣的故事，甚至已經想到他要說什麼了。

可是蕭竟接下來要說的話，總是讓人猜不透的。

「諸位可以猜一猜，這個冰櫃里的人，是誰。」他的指尖輕輕碰了一下手下的玻璃，這個「棺材」里裝著的，是凌遠遠的屍體。

「是我們。」李易鴻回答。

「是啊，是你們，可你們，又是誰呢？」蕭竟微微抬頭，他看著李易鴻，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如果冰櫃里的人是他們，那麼他們又是誰呢？

如果以蕭竟的話判斷，那麼，他們就是「鬼」了。

人總是能認出自己的，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就像別人會在人群里說你與某人長得很像，可你只需要看對方一眼，就知道自己與對方的不同，而哪怕是雙胞胎，他們看對方與自己，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種外人完全無法了解的感覺，大約與人類的第六感一樣神秘，卻確實存在。

他們所見到的，確實是他們，可他們是誰？

一開始，蕭竟說他們是鬼魂。

這一點，他們肯定是不信的。

但如果，他用另一種說法，希望他們承認他們非人的身份呢？

這個城市裡，有著太多的，無法驗證的，不能明說的故事，而他們，則是這個故事中的一環。

「你想說什麼？」徐言看著自己的屍體，又看了一眼蕭竟，這麼問著。

他顯得有些略微的不耐煩，與原來的冷靜相比，他現在顯得有些急躁，是啊，他看到了自己的「屍體」他怎麼能夠冷靜。

「你們還沒猜到什麼嗎？哪怕是一些最細微的聯繫，你們大約也應該在心裡有了一點揣測吧。」蕭竟的臉上，露出了一瞬間驚訝的表情，他似乎在奇怪，為什麼這些人還是不懂他話里的意思。「你們啊，是都市傳說之中的『他』。」

「你想說這些是原本生活在城市之中的人類，而我們，卻是要殺死這些人的『人』嗎？」李易鴻的臉上，露出了一瞬間的無謂的表情。「抱歉啊，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不，這不是笑話，所以也不需要你們覺得好笑。」蕭竟點了點自己的眉心，他對眾人這麼說著，「你也清楚的很，這個世上，不會出現兩個你。」

「可是我知道，我還活著！」李易鴻對徐言說。

「以哪一種形態活著呢？是以一個人的形態，還是以一個代替了人的形態的人呢？」這句話很拗口，可是所有人都聽明白了。

「你想說，我們是替身那樣的存在嗎？」徐言問。

「可以這麼說。」

「胡說！」這個時候的李易鴻，算是有些激動了。「以你的說法，我們是為了殺死本體而存在的，是嗎？」

蕭竟點點頭。

「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死本體，這件事情，你有什麼要反駁的嗎？」李易鴻又問。

「當然沒有——因為你說的，都是對的。」蕭竟說。

「可是我的腦子裡，卻連一點這樣的念頭都沒有。這個都市傳說的基礎，就是替身要殺死原本的那個人，替身從一生下來的目的，就是要殺死原本的那個人，這是一種本能，就像人生下來就會去吸食母親的體液一樣，但是，我的腦海里，根本沒有這個本能！」李易鴻反駁蕭竟的話，也是一點漏洞都沒有的。

「所以，你們為什麼在這裡呢？」蕭竟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