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他的意思又是什麼

「但是我最後所要的結果，一直，都只有一個，你們沒有本能，可是，擅自殺死你們卻又是不允許的，所以，你們才會被聚集在這裡。」蕭竟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李易鴻問。

「七天，你們生存的時間，只有七天而已，就像都市傳說里說的那樣，你們只能存活七天，而今天是第七天，你明白這個意思嗎？」蕭竟問。

「我們今天就會死？」

蕭竟點點頭

「是啊，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蕭竟的臉上，露出了非常無謂的表情，「倒也不算是死期吧，只有活過，才算有死亡這個概念，但你們，並沒有真的活過，你們只能算作是——消失。」

他的指尖又再一次點了點放在一旁的「棺材」這麼說著。

「但你一定有某些補救的辦法，是嗎？」林涵看著蕭竟，臉上有一些激動。

「是啊，那是自然的，不然，我為什麼會把你們聚集在這裡呢？」蕭竟回過頭，看著林涵，「你殺死他們，殺死所有的他們，你就可以活下去了。」

他對林涵這麼說著。

實際上，林涵是會這樣做的人。

要知道，曾經的林涵，對於凌遠遠實際上是毫不在意的，甚至他是少數幾個表達為了自己活下去而會捨棄別人的人。

這很正常，甚至可以說是理所應當的，可礙於眾人的原因，他卻沒有這麼做。

如果剛剛蕭竟的這句話是對其他人說的話，他們之中的某些人是會嗤之以鼻的，可他的這句話，卻是對林涵說的。

這句話被林涵記在了心裡。

可是，他依舊沒有什麼動作。

因為他知道，此時的他，一點籌碼都沒有。

他無法殺死所有人而獨自活著——他沒有這樣的本事，所以他只能選擇緘默。

「對於你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蕭竟回頭，又看了看其他人，「也許你們會猶豫，可猶豫的結果是什麼呢？等今天過去之後，你們會面臨死亡，所有人的死亡與消失。與其這樣。不如讓其中一個人活著，這樣不好嗎？」

是啊，他說的是最好的一個買賣。

在所有人的死亡與活下一個人之間，誰都知道該選擇哪一個。

零與一哪個更大，哪個更小，這分明是幼兒園的題目，這麼簡單的題目，可放在他們身上，卻讓他們無法回答。

零與一的大小，放在簡單數學上面，也許是一道送分題，可放在人性上面，卻是一道何等嚴酷的考驗。

——那是一個讓所有人的喉頭都酸澀的提問。

「說到底，還是一樣的。」凌遠遠有些木訥地說。

「我突然有個疑問。」就在這個時候，徐言突然開口了。

蕭竟抬頭哦看他。

「我們為什麼有這些人有的記憶？」徐言問蕭竟。

人類之所以為人類，其中的一點，也是因為他們的腦海里，有著各種各樣的記憶，人類的年紀只有幾十年而已，而時間匆匆而過，能證明他們曾經活著的，只有那生存的每分每秒的記憶，僅此而已。

是有這樣一個悖論的，假設一個人的記憶被移植到另外一個人的腦子裡，那他還是他嗎？

當然這個悖論他們此時並沒有提到，但是徐言所提出的問題，確實也並非沒有道理。他此時並不相信對方的話，但是他們的生命又確實掌握在對方的手裡。他們需要找到一點破綻，一點可能，他們才有可能活下去。

所以他們不斷地急切地交談著，希望能夠在對方的言語之間找到一點破綻。

但到底，他們迎來的總會是失望。

「一般來說，你們這樣的人在這個社會上的時候，你們的腦子裡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殺死本體，可惜，作為殘次品的你們，腦子裡面並沒有這樣的。而一般來說，你們擁有他們自己的時候，那是你們殺本體的時候。在那之前，你們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存在。這是正常的替身所應該有的狀態，可是你們並不是正常的替身，替身的本性，是不會互相殘殺的，但人類會。」蕭竟說。

「不所以你將那些人類灌輸進我的腦子裡，讓我像一個人一樣，也同樣有了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甚至願意殺死同類的本能，是這個意思嗎？」李易鴻問。

「你說的沒有錯。」蕭竟說，彷彿終於理解了自己的話，他的臉上又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所有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你們，讓你們這些人之中，最後只剩下一個最強大的人活下去而已。要知道你們原本是應該死亡，全部死亡。可惜你們的世界里，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是你們這幾個人就擁有了一個機會。」

所有人都靜靜地聽著他的話。

「可是你們沒有一個人珍惜這個機會，不，你們是有人珍惜這個機會的。」他看了一眼林涵，「可是珍惜這個機會的人卻並不夠多。」

林涵警惕地看了一眼眾人。

「我剛剛所做的事情，難道還不足以證明這一點嗎？亦或是你們眼前所見的事實，在你們腦子之中並不算是事實呢？」蕭竟帶著一點嘲諷的意味，這麼的問著。

是啊，他們走不出這棟大廈，這個代表了什麼呢？還有眼前那活生生的，完全是他們本人的屍體，這又代表什麼呢？而蕭竟此時所說的話，似乎完全解釋了這兩個疑問。

——他說的是真的。

徐言的腦子裡，驟然之間出現了這樣的一句話。

但是同樣的，他似乎也想到了一個辦法。

「你說的這麼多話，無非是要我們相互殘殺。」徐言這麼說著，語言裡面有著的是奇妙的自信，「也許我們之間有一部分人是真的這麼想的。」

他指的這個人是誰大家都明白。

「可是我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會如你所想，而且以我們現在的體力，恐怕也做不出你想要我們做的那些事情。」徐言這麼說著。

事實上，已經飢餓幾天的他們，確實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這幾天裡面，他們只靠一些戒煙糖維持自己的體力，還有的就是一些水。

此時他們一身酸軟，別說是殺人了，恐怕舉起刀都未必有多容易。

「這一點，我自然是想到了。」蕭竟的臉上，又再一次露出了笑容，「你們可以殺了你們自己。」

他說。

眾人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的意思又是什麼。